唐榮是失望的,他不信他爹不清楚,十九是個什麽樣的孩子,如果真是如皇後和戚家所控訴的,十九是個細作,那麽在唐家忍氣吞聲了十六年她又是為哪般?


    曾經容顏醜陋的她,難道指望從來不把她當人看的唐家,會主動把她送進宮嗎?


    還是以為,那時候的她天真的覺得,頂著那張臉,有哪個皇室貴胄能看上她?


    雖然唐榮不知道唐十九為什麽會被掉包進唐家,可他選擇相信,唐十九從來不曾害過唐家,也根本不是什麽細作。


    然而,他相信沒用。


    “唐榮將軍,如果不是唐十九曾經容貌極醜,以您父親的身份地位,她進入了將軍府,要嫁入皇室難道難嗎?而且本宮問過您的母親了,唐十九出生之初,並無胎記,是大將軍請人給她算命,說她紅顏禍水,會霍亂天下,為了遏製她這糟糕的命數,給她種的那塊胎記。所以一開始,唐十九被送進唐府,就是被寄予厚望,長成現在這張臉的,這張臉,要嫁入皇室難嗎?”


    被人指著臉頰,那種感覺真是不舒服。


    可是她一句話也插不上嘴,她怎麽為自己辯駁,大呼我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且不說她的演技夠不夠好,便是演技夠好,對方再丟個重錘,證明她根本知道自己是誰呢?


    再如何圓謊,到時候隻會越描越黑。


    “皇後娘娘,十九嫁給殿下後,可曾做過任何戕害殿下和皇室的事情?她甚至還為殿下誕下了小世子,如今又身懷有孕,細作做到這份上,她是不是也太失敗了?”


    “唐榮將軍,你到底是年輕,你恐怕不知道,她娘當年做細作的時候也懷過身孕,隻是孩子不是……”


    “閉嘴。”


    那刀口瞬間被撕扯到巨大,始終沉默的皇帝,暴怒了。


    皇後被嚇了一個哆嗦,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忙垂下腦袋。


    唐十九不再沉默了:“皇後,你怎麽說我都可以,但是你如此羞辱我娘,羞辱我孩子,羞辱我的丈夫,你真的隻是單單想要證明我是個細作嗎?”


    幾乎是皇後含沙射影的表示曲霸王來路不明的時候,唐十九體內憤怒的火焰就被點燃了。


    同樣被點燃的,還有曲天歌。


    “皇後,請你說話自重,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氣。”


    夫妻如此越輩冒犯,皇後自是不能忍。


    然而,開口訓斥,才出了一個“你”字,就被皇上一聲怒喝,斷了下半截話。


    “夠了。”


    龍顏盛怒,自是再也無人敢多言一句。


    皇帝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唐十九的臉上:“你方才說,秦小七是你娘,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唐家大小姐了。”


    皇後一臉得意,覺得唐十九這是說漏嘴了。


    可唐十九一臉坦蕩,根本也沒想要隱瞞。


    “是,秦小七是我娘。”


    “你爹呢?”


    “我不知道。”


    她坦然無懼的神色,讓皇帝一瞬錯愕。


    恍惚之間,看到了當年的秦小七。


    喝下墮胎藥的她,被罰跪在院子裏,就是這樣抬著頭,平靜而無畏的看著她,直到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她依舊倔強的,沒有和他求一聲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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