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明領域500米開外,戰略通訊指揮車上。


    “你確定你所說的句句屬實嗎,b-1-α?”


    銀幕上,圍坐在一起的軍官們不僅是語氣就連神情也都冰冷得嚇人。


    “我願意為我匯報的每一條情報負責。”


    斯基也露出了認真的神情。


    “......派遣部隊對19區無明領域附近實行全麵的封鎖,b-1-α、b-4-β、b-3-α立即撤回37區。”


    下達命令的軍官名為東方矩,是軍方目前的最高領導人。


    “開什麽玩笑!你們讓我就這麽夾著尾巴逃跑嗎!”


    聽到指令後的項勃怒吼著站了起來。


    他是回來請求支援去營救下落不明的七十九,而不是逃跑的。按軍方現在的態度看來當時還不如直接衝過去得了。


    “請你冷靜下來,b-4-β,對於失去最終之作這件事我們也很遺憾,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不能其他失去的burier。”


    雖然嘴上說著遺憾,但東方矩的臉上的神情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變化。


    “夠了,項勃,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奧托暫時放下了對項勃之間的偏見,轉而用規勸的語氣想將他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b-3-α,你對我們指令有何看法?”


    “我沒有意見。”


    和七十九並沒有什麽感情羈絆的奧托站在了理性的角度思考同意了軍方的意見。


    “那你呢,b-1-α?”


    斯基作為burier們的集合體直接擔任著和軍方的交涉工作,他的意見將在很大層麵上影響軍方對burier的態度和對事情的處理。


    一直以來他都遵循著“爸爸”的願望在burier中擔任著家長的位置。


    這是他作為唯一一個不能參與戰鬥的burier被設計出來的初衷,也是他自己的願望。


    每個burier對他而言都是親人一般的存在,哪怕是性格孤僻的七十九也一樣。


    “軍方還打算搜尋b-7-∞嗎?”


    “當然,最終之作對整個人類來說意義非凡,即使是殘骸的經過回收研究後也會發揮出莫大的作用。”


    聽到軍方這話的斯基心中升起了難以遏製的怒火。


    長久以來為了保持和軍方的和諧,他一直默許著他們將自己和其他兄弟當成工具的態度,但在失去了親人的現在他的心中難以繼續容忍這種行為。


    “b-7-∞隻是從通訊網絡中掉線了而已,還有生還的可能性,這麽早就下定論未免也太過草率了?”


    “.....那你的看法是?”


    “我申請調回其餘3名的burier進入無明領域搜索。”


    “不行,這樣做的危險太大了。”


    東方矩幾乎是立馬就否決了斯基的意見。


    “如果出現了連b-7-∞都解決不了的徘徊者或是新危險,封鎖也隻是不過是作繭自縛而已”


    “注意你的態度,b-1-α!”


    略顯急切的語氣瞬間就被下麵的另外幾個軍方不帶一點修飾地指責了出來。


    “.....抱歉,但我希望軍方認真考慮一下我提出的方案。博士雖然賦予我們保護人類的使命並要求我們和軍方配合,但我們依然保有自我行動權。”


    沒錯,burier的設計者在當初並沒有給他們安裝任何控製係統,而是賦予了他們和普通人類的自由,就連所謂“保護人類”的使命也隻不過是僅停留在在口頭形式上而已。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


    一個壯年軍官在聽到斯基的話後黑著臉質問道。


    “不是,我隻是希望軍方能聽取我們的意見而已。”


    氣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們將馬上派遣專機前往接送其他burier,b-1-α負責對他們說明情況。期間你們就在19區和21區巡邏保障當地的安全,但要求是不能再有任何損失。”


    東方矩最終做出了妥協。


    “好。”


    和軍方的通訊到此結束,隻剩下指揮車的三人麵麵相覷。


    “這樣做真的好嗎,斯基。”


    奧托的臉上寫滿了擔憂,一旦和軍方鬧僵了關係可沒有任何好處。


    “在沒有確定之前哪怕是隻有一點希望我也不會放棄,這是“爸爸”交給我的責任,我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七十九也一樣。”


    “說得好,boy,真正的戰士是絕不會為了自己的苟活而拋棄戰友的。”


    雖然項勃並不認可斯基的戰鬥能力,但僅從他剛才不放棄希望、敢於和軍方對峙的勇氣和覺悟來說,他在項勃心中就可以稱得上是一名出色的戰士。


    “至於你,smallmouse,你離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還有很長的路。”


    說完,他起身扛起那杆大槍走出了指揮車。


    過去的1到15區早已在被20年前突然出現的無明領域吞噬,也就是在那一瞬,人類的數量銳減到了原本的3/4。


    “你和他見麵了?”


    無明領域,7區的地下實驗室內,一個身穿白色大褂、滿臉胡茬的中年男子一邊埋頭於在自己實驗,一邊和女孩說話。


    “嗯。”


    “他認識你嗎?”


    “不知道。”


    在和七十九短暫的兩次接觸對話中,不僅是七十九不了解她,她也並不了解七十九。


    他們除了彼此的空洞以外都沒有看出其他東西。


    “這樣啊——”


    男子拿起掛在牆上的一個u盤放在讀取器裏,然後以超乎常人的打字速度記錄著實驗結果和自己的猜想。


    “好好珍惜剩餘的時光吧,自由是我目前為止唯一能給予你們的東西,用它去盡情品味痛苦和悲傷吧,它們會讓你獲得永生難忘的成長,而在我完成實驗後的不久這些東西就都會消失了。”


    記錄完畢,按下保存鍵後男子再次回到了實驗台上。


    “你不反對我們接觸嗎?”


    “為什麽要反對,讓孩子們互相見麵、認識本來就是家長的責任,但我現在實在是抽不出身。沒有讓你們擁有他們所擁有的一切是我的偏心。”


    男子說話時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他不會讓任何影響自己研究的因素出現,專心於研究的他爭取著每一分每一秒,因此他從始至終甚至連看都沒有抬頭看女孩一眼,好似一台按照程序回答出固定問題的ai一樣。


    “那你的意思是允許我們到外麵去運動運動咯,父親大人?”


    一個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坐在了身後的手術台上。


    “去吧,傑克,在這段最後的時光裏隻要不影響到我的研究,一切隨你們的喜歡就好。”


    “感謝至極——”


    黑色的身影從手術台上起身鞠躬,行了個標準的紳士禮,隨後化作一縷黑暗消失。


    “你不去嗎?”


    中年男子頭也不回地詢問依舊待在實驗室的女孩。


    “去了有用嗎?”


    男子並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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