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通往地下的入口震驚了,足足愣了幾秒鍾,我才從狂喜中反應過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你重新撿起了破碎的希望一樣可歌可泣。我撲上去看向那個活板門,它四四方方,用料是堅實的鐵,在門板上有一個圓形的把手。


    這道活板門隱藏在廢墟裏麵,看樣子,它本來就被設計的非常隱蔽,在轟炸之後,上麵的家具被破壞了,這才露出了它的一部分,不然格魯吉亞也不會輕而易舉的找到。


    “你是怎麽知道這裏有一道門的?”我急不可耐的問,同時朝著裏麵張望。


    裏麵是一道通往地底的台階,一直延伸到黑暗中,沒有光我便無法窺其全貌。


    “我說過,我和哈斯努卡是青梅竹馬,在她小時候,我們經常在溫妮莎女士的家裏麵玩,這裏就是我們的秘密花園。”格魯吉亞不緊不慢的把手放在翹起的活板門上。


    “這裏麵是什麽地方?”


    “這兒以前是一個集體農莊,有一個二戰遺留下來的防空體係設施,裏麵四通八達,原本是用來躲避德國飛機轟炸的,可笑的是,它並不毀在德國人手裏。”


    “你是說,這下麵很大,而我要在這個地方找一把鑰匙?”我驚愕的問。


    “沒錯,但是我敢確定,溫妮莎女士在下麵的一個房間裏藏了點東西,她從來不準我們兩個接近那裏,我和哈斯努卡下去玩過,那裏麵金光閃閃的,有很多名貴的玩意,金子掛鍾,裝潢著寶石的箱子什麽的。”


    我想起雞女士身上的那一抹貴族氣質,似乎明白了什麽,這個老婦人深藏不露,原來祖上還留下了這麽多寶貝。


    “那還等什麽?”我急不可耐的想要跨入黑暗,格魯吉亞倒不阻止,反而冷笑一聲,任憑我跨入洞穴,有那麽一瞬間我以為他要誘導我走進這個地牢,然後把我關在裏麵。但是這個哥薩克人緊緊的跟著我,甚至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隻煤油打火機為我照明。


    煤油打火機的光芒照亮了前路的一小片,我也有一隻從廢棄拖拉機上麵找到的打火機,甚至還有火柴,但是好巧不巧,我偏偏都沒有帶在身上。


    洞穴裏麵陰冷潮濕,和外麵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如果你屏息靜聽,會發現除了自己的心髒跳動聲之外,在洞穴的裂縫裏,還似乎有什麽多足生物在爬來爬去的沙沙聲。地上有很多碎石,似乎是被航彈轟炸之後從洞頂掉落的,所幸整條隧道相當堅固,並沒有被轟炸完全炸的坍塌。


    然而沒往前麵走兩步,我就發現我的臉被打的啪啪直響。


    前方的隧道完全坍塌了,原來我看見的完整的隧道,僅僅隻是一小段,還不到十米遠。


    “這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沒路了?”我問道。


    “在我們小時候,這條路就因為附近的礦山采礦爆破坍塌了,所以你進來也就隻是白費力氣,我也就小時候進來過幾次,後麵隧道塌了,我就再也沒進來了。”


    “你他媽的玩兒我呢?”我伸手揪住格魯吉亞的衣領,希望破碎的痛苦一下子轉變為憤怒,占據了我的全身。


    “你冷靜點。”格魯吉亞伸手撥開我的手,他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絲毫不管我的牙關咬的哢哢直響。


    “這不是唯一的入口,我相信不是所有的入口都被堵死了。”格魯吉亞平靜地說道。“這是一個防空體係設施,一定會有別的入口,不可能隻有一個。”


    “所以你是說還有別的入口?”我問道。


    “確實如此,我相信在這片區域還有幾個,但是我也不可能找到它們......”


    我沮喪的坐在地上,看著那片碎石發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你就非要進去不可嗎?”格魯吉亞問道。


    “白癡,那把鑰匙對我很重要,你知道嗎?那是我離開森林唯一的希望。”我把臉埋在膝蓋裏麵,小聲的呢喃。


    “其實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既然是防空洞,一定是在地下,你可以去那些低窪的地方碰碰運氣,這片地方的地質很奇怪,出現大型溶洞相互之間連通是很正常的現象,這個防空洞,本身也是依靠溶洞一類的地方修建起來的。”


    “那我該去哪兒找該死的入口?”我問道。


    “我不知道。”格魯吉亞抓了抓他所剩無幾的頭發,他把煤油打火機放在地上,然後伸手進口袋裏摸了摸,半晌,摸出兩根煙一樣的東西,然後叼了一根在嘴裏,把另外一根向我遞過來。


    “我自己做的卷煙,用的是廢報紙。”


    我接過那玩意,借著打火機的光芒仔細打量,還真的讓我看見了幾個字母,看來這玩意真的是用廢報紙製成的,就是不知道裏麵卷的是什麽東西。


    “幹枯的玉米葉,抽上去有一種怪味,但是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格魯吉亞似乎是有讀心術一般,他想把煤油打火機拿起來,但是很快怪叫一聲抽回了手,想來是打火機早就滾燙不已,隻能拿著煙湊到打火機麵前去點。


    我們兩個人在黑暗的地道裏麵吞雲吐霧,仿佛兩個從酒吧裏麵被人丟出來,夜不歸宿的翹家街頭小混混,可惜沒有酒,如果有酒的話氣氛會更好。事實上我都不太知道酒吧,宿醉是什麽味道了,我在這片森林待的已經太久了。


    “或許,你可以去村子裏的水井看看。”格魯吉亞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水井?”


    “就是葉塞尼根家門口的那口井,你注意到了嗎?井口被破舊的木板蓋住了,我們可以很輕鬆的移開那些木板下去,但是需要一條長長的堅固的繩子,還有很多照明的東西,不然在黑暗裏麵就是死路一條。”


    “為什麽要去那兒?”


    “村子裏的水井很早以前就幹涸了,下麵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有一個洞,我懷疑那個洞是和這裏連著的,或許我們可以試一試。”格魯吉亞說道。


    “我也想逃出這片森林。”他噴出一大口煙,看著煙圈在昏暗的光芒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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