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莎見我滿臉的猶豫也沒說什麽,轉身自己走了。


    如果說要殺掉我又何必大費周章,百裏赦現在性命難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把他救回來。


    我跟上曼莎的步伐,來到了一個小房間。


    曼莎拿起葬海刀,旁邊一個大盆子,放滿這個盆子得用多少血呀?


    “我自己動手吧?”真不敢信任曼莎。


    “哼,真讓我來,恐怕會直接從大動脈下手。”


    曼莎雖然這樣說,但也慶幸她性子剛烈,想啥做啥,不是那種暗地裏放陰刀的人。


    不過我左肩的燙傷還未真正痊愈,不禁罵自己挺慫的,看不慣她還幹不掉她。


    拿起葬海刀,我便箭步飛奔到房裏。


    近處看到百裏赦更是讓人心疼,失血過多嘴唇發白,裸著的上身滿是傷痕,每一條都是觸目驚心,左肩的血還沒有止住。


    我一手推開旁邊的藥師。


    按照曼莎說的,我揚起手中的葬海刀先割破了左手食指,血珠沁出,我試著滴了一滴到百裏赦臉上的傷口。


    傷口以看得見的速度慢慢愈合。


    血放的太慢了,我索性將五個指頭一同劃破,就如曼莎所說,葬海刀一刀見血,但毫無痛感。


    “夫人,您的血居然有如此奇效!”藥師瞪大了眼睛,不禁感歎。


    “屠罡,他到底是什麽人?”雖然知道是他將百裏赦一次又一次打傷,但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屠罡,也是鬼王。他法力高強,總是去凡間找一些女人做他的小老婆。”


    果然又是個衣冠禽獸,那天一定是把我當成了誤入野鬼村的平常女子。


    百裏赦傷口太多了,我用左手握著刀刃,一用力,血終於淌了出來,淋在肩上,背上。


    胸口位置,傷口不大但很深,我將手微微握成拳頭,好讓血流進傷口,可滴了很久,都沒有愈合的跡象。


    “百裏赦大人被剝奪了金丹,傷口難愈。”藥師在旁邊憂慮地看著。


    此刻的我頭有點發暈,百力赦傷口的血止住了。就是這胸口上的傷口沒有愈合,我拿起桌上的繃帶將自己的手纏好了。


    “什麽是金丹?”


    藥師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組織語言,“金丹是自己修煉而成的元炁和法力。”,“若是沒有了金丹,百裏赦大人相當於失去了統治冥界的力量。”


    那這金丹和平凡人的四肢大腦有什麽區別,沒有了力量,先不說百裏赦能否接受,萬一這冥界有想要篡權造反的人,這不是一個契機了?


    “失去金丹這件事,千萬不能說給第三個人聽。”


    “明白。”看藥師也不是個愚笨之人。


    “金丹離開了本體會消失嗎?”


    “不會,若是屠罡拿走了金丹,多半是想吸食它的法力。不過吸食也不簡單,如一個抽絲的過程,在這期間,若能找到金丹,它還會附入大人體內的。”


    “除了找回金丹,有什麽辦法恢複法力嗎?”


    “有是有,但材料稀缺,三羊子,古坡木,陰盤,而且操作的過程繁瑣,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去屠罡老窩尋金丹,我一沒法力,二沒功夫,說不定反倒搭上自己,估量了一番,我還是去找這些物件吧。


    “這些東西到哪兒尋?”


    “三羊子,古坡木,陰盤三者本都是陰間的東西,被陰商盜去了人間。”


    又是陰商。


    “若是要去找可真是大海撈針,不過他們三者都有奇力。夫人,這個你拿著,它能測出實物的屬性,這樣你就能辨別東西的真假了。”


    我接過,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手環,上麵別了一根白色的羽毛。


    “當環顏色變得越深,陰氣就越是重。三羊子曾是冥界的一隻怪物,三個頭顱一個心髒,因常下山以人為食,被煉作了一個枯木手環,擁有這個手環的人能入夢境,在夢境中吸食別人的魂魄。而古坡木長在冥界三途河中央,常年與曼陀羅花為伴,它的功效是凡間女子炙手可得的,如檀木一般,發出的自然香味能夠美容養顏,使人常葆青春。至於陰盤是最帶凶性的,已經有自己的思維,化作人影,在人間胡作非為。所以,每一件物品都不是容易就能得到的。”


    藥師也是個厲害人物,陰陽通靈,任意穿梭,行走於冥界與人間。


    在藥師的幫助下,我暫時住進了他在人間的中藥鋪。


    也找來了蔡琳同我一起住下,向她說明了緣由,不僅很願意幫助我,還拉來了陳猛。


    店麵十分整潔,不管是住的地方,還是看病的地方,都帶著草藥濃鬱的味道。


    在附近打聽了很久,都沒有發現一絲線索,我有些沮喪,發愁的沒有一點思緒,不禁看著藥鋪裏的幾個小姐姐抓藥。


    無意間聽見旁邊聽診的小姐姐在為病人開藥方,“精神萎靡,每天眼睛都幹澀,就像前一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一般,可我很早就睡了。昨天晚上我八點就躺床上了,今早九點鍾才起的床,可依舊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你看我眼睛裏的血絲。每天如此,我感覺眼珠快要融化了。”


    病人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拖著一臉的疲憊說著自己的症狀。


    年紀輕輕就得這種怪病,多半是經常熬夜。


    “若是經常用電子產品可能會導致你的神經衰弱,那你在睡著的時候有沒有多夢的現象?”


    “電子設備每天都在用,可說來也奇怪,多夢倒不是,隻是每天晚上都會做同樣一個夢。”嗯?做夢。我聽見了關鍵詞匯,忙湊過頭仔細聽他的症狀。


    “每晚我都夢見自己家門口有一口大油鍋,一個男人將我的心掏出來放進去,然後拿給我一根棍子,我就不停地捅著油鍋裏的心,不停地攪拌,每一棍子捅下去,都像是真的捅在了我的心上,有痛感,但醒來之後就什麽事也沒有。我是不是撞邪了?”


    這可能真是三羊子幹的。


    “別動。”我將兜裏的手環掏出來放在男人的麵前,手環呈現青灰色,果然是被陰物所害。


    “你這種症狀多久了?”


    “大概一個月吧。”


    “真是被邪物所纏繞。”


    男人看著我,半信半疑,這時蔡琳走過來,端了一碗清水,像一麵鏡子。


    “你照照看。”


    男人將頭埋下,“啊。”男人驚叫了一聲,“這是什麽?。”


    我好奇地湊過去,清水中的男人眼圈烏黑,周圍縈繞著黑色的煙。


    “若是被邪物纏繞,他的身上會有明顯的反應。”


    “你這,騙人的把戲吧。”


    蔡琳揚起了一邊的眉毛,把臉湊到清水前,蔡琳的影子在水麵投映出,並沒有任何的不同,我也是一樣。


    男人這才瞪大眼睛,“那怎麽辦?救救我,有什麽辦法嗎?”男人哆嗦的有些語無倫次。


    根據蔡琳的要求,我們跟著男人來到他的家中。


    男子是外地人,獨自一人來到城市工作,住的是簡陋的出租屋。隻有小小的兩個房間,還陰冷潮濕,是不是爬過幾隻蟑螂。


    雜物隨意地擺著,電腦旁邊還有一盒吃過的泡麵。


    還總有一股惡臭傳出,蔡琳將房間裏的唯一一扇窗戶打開。


    “我是搞程序的,平時宅在家裏,鼓弄電腦裏的玩意兒,沒注意整理過,抱歉。”男人不好意思地解釋,“誒,小心。”


    跨過一堆雜物轉身過來的蔡琳一腳踏在香蕉皮上,摔了個底朝天。


    仔細環視一圈男人的房間還真是處處藏著暗器。


    我連忙將蔡琳扶起。


    “根本就沒有地方施法。”蔡琳站起身,一臉的不悅。


    男人見狀,忙將自己的電腦收起,拿起掃帚飛快地騰出一個空地。


    蔡琳拿出剛才在花圈店買的香燭,蔡琳將香燭點燃拿在手中圍著男人饒了三圈,又繞著我走了三圈。


    “好了,吳怡,你可以坐著休息了,現在隻靜等天黑了。”


    這麽簡單,才注意到男人躺在了地上,像是失去了知覺,“他怎麽了?”


    “他隻是在休息,我現在將他身上受的邪引到了你的身上,別害怕,邪物在夢中也搞不出什麽動靜的。”


    我懷著滿心的忐忑終於等到了天黑,蔡琳安靜地躺在我的旁邊,將我的手和她的手用麻繩係在了一起,“睡吧,放心。”


    我閉著眼,翻來覆去了好久都沒有睡著,轉身看身邊已沒了人影,蔡琳呢?


    我走出房間,那個男人也不見了,雜亂的房間漆黑一片,隻剩下我。


    “蔡琳。”隻有兩間房,他們都不在,難道出去了?什麽時候出去的,怎麽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呢?


    我看了一眼時間,十點。


    我又縮回床上不敢亂動,可過了好一會兒,蔡琳還是沒有回來。


    我索性開了門,走下樓去。


    大馬路上的紅綠燈已經隻有黃燈在閃爍了,幾乎已沒有來往的車子了,馬路顯得寬闊了起來,我隻穿了一件短袖,夜風吹得我瑟瑟發抖。


    風中還帶著灰燼,時不時飄來幾張紙錢!


    在十字路口處,幾個人正圍著一堆火,他們在燒紙。


    真是晦氣,我忙轉身往回走,還是寬闊的馬路,瑟瑟的夜風,閃著黃燈的紅綠燈。


    不知走了有多遠,來到又一個十字路口,那裏還是有幾個人在燒紙。


    不對,這不就是剛才我看到的那一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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