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在冥界一向都是低調行事,很少拋頭露麵,不要說是與我結下梁子的,就是認識我的人都很少,為什麽現在想要謀害我的人那麽多?


    正當,我以為有下一步動作時,懸在半空的被子卻沒有再動過。


    我抱著一種想要好好見識一番的心態,明人不做暗事,我就不相信了,在背後偷偷摸摸使壞的人有什麽本事?


    以前奶奶說過,這鬼也是專門欺軟怕硬,捏的就是那些膽小如鼠的軟柿子,因為人隻要一害怕,心就是虛的,陽氣也會為此減少,而這就是鬼怪最想要看到的。


    當你在害怕的時候,就是他取走自己所需的時候,不管是精氣還是魂魄。


    有一句話叫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也是一樣的道理,心中一旦有所虛,便會被鬼魅纏上身。


    從小到大見過形形色色的鬼,隻要不給我營造出一種詭異的氣氛,一個實實在在的鬼魂還是嚇不了我的。


    如果說麵前的這隻鬼的目的隻是想嚇我,隻要我沉著冷靜,意誌堅定。那麽隻要是一般的孤魂野鬼也不敢輕舉妄動的。


    但如果說他是想要害我,那麽不管我的反應如何,他都會動手的。


    突然懸在半空的被子就像是柔軟的棉花落了下來,這是鬼讓步了?這下我的心更是底氣十足。


    就在我以為萬事大吉的時候,突然身上的被子就被掀到床底下,我現在是恐懼被惱怒代替,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難不成一直在這個房間裏邊兒的是一隻鬼小孩?因為隻有小孩才會無聊到這種程度。


    難道說我現在身旁的和昨天晚上唱歌的又不是同一隻鬼?


    他嚇我,捉弄我,但卻沒有對我造成任何身體上的傷害。所以我選擇無視,繼續睡覺。


    突然肩上傳來涼悠悠的感覺,這種冰涼之感就像是百裏赦的溫度。


    將眼睛睜開,這才嚇了我一跳,一張鬼氣森森的大臉剛好遮住了我的全部視野,也恰恰與我四目相對。


    霎時感覺自己就像是觸了電一般,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頭腦也直接一片空白,我被嚇懵了。


    不過好在的是藏著掖著這麽久,終於現身了。我不知道自己的麵部表情是怎樣的,隻是忍著沒有叫出聲來。


    當我的思緒恢複正常的時候,才注意到麵前的這隻鬼,確確實實長的清秀俊麗。明眸皓齒,朱唇粉黛,古色古韻,秀色可餐。


    她一頭烏黑的長發,才能夠說是如瀑,此刻她也側臥在我的旁邊,長發散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給她蓋了一層被子。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邪魅的笑容,一雙眼也像是水潤潤的流珠,帶著笑意看著我,像是在對我暗送秋波。


    本以為隻是一個調皮的鬼小孩,沒想到是這樣的小家碧玉。我想如果我是一個男人,就算是看一眼也會為之心醉。


    忍著身上的疼痛,我慢慢的翻過身去,用背朝著她,雖然她很美,但我並不感冒。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她越是笑得邪魅,我就越覺得她心懷不軌。


    突然感到臂膀上傳來一陣陣涼意,明顯的感受到她纖細的手指。


    “吳怡……”她聲音清脆的就像是竹林離被風吹起的銀鈴,沒錯,這個音色就是在夜晚中所聽到的。


    她一遍一遍的喚著我的名字,也沒有要用手強行將我扳過來的意思,到時我有一些沉不住氣。


    能夠隱藏住自己身上的妖氣不被百裏赦發現,並且能夠順利地居住在南無府邸的鬼是不容小覷的。


    不過我依然背對著她,不想給她好臉色,也沒有什麽好語氣,“別動!別叫!”我扭了扭身子,將自己的肩膀盡力地挪出她的手掌。


    如果是以前,就是在村子裏邊大老遠地看到鬼怪,我都會繞道行駛,現在這隻女鬼就在我的背後我都沒有什麽感覺,受過各種酷刑,各種鬼怪的殘害之後,雖然我還是凡胎肉體,並沒有因此變成鋼鐵之軀。


    就算是用刀子在指頭上不小心劃破了口子,我都會嚎上幾聲,但是拖著這副殘損的軀殼,我的心態已經很疲憊了。就算現在我處於那種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情況,都不會眨一下眼睛,隻要手起刀落,速度快。


    已經體驗過刀子剜是什麽感受了,在生與死之間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


    不知道女鬼被我這個冷漠的反應給驚著了,還是正在醞釀下一步做什麽,在我的身後久久沒有反應。


    正合我意,興許已經走了。我緩緩地閉上眼睛,現在這隻女鬼對於我來說,最嚇人的地方就是她的歌聲。


    她的歌聲就像是一麵靜靜地湖水,在裏邊我可以看到自己一路走來的經曆。


    剛剛想到這,一聲高高的女戲腔就響在我的耳畔,瞬間起了一聲雞皮疙瘩,並不是因為不好聽,而是一種震撼,每一個音調就像是從水麵上滑過一樣輕。


    但盡管我的內心是佩服的,但我還是將自己的耳朵捂住。


    因為這是白天,又因為現在她不再藏著了,我反倒是沒那麽害怕了。


    隻覺得雙手壓在耳旁,血液都無法正常地流淌,一陣一陣發麻,而且這戲腔調子之高,穿破力強,她的聲音還是很清楚地傳入了我的耳朵裏。


    我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這裏繼續捂著耳朵,被她的女高音折磨蹂躪,二是馬上出這道門,就算不遇到功力高強的人,就是遇到管家,或是藥師都好啊。


    不能坐以待斃,我的命可是撿回來的,就算是有一絲生的希望,都不能放過。


    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了,更是顧不得穿鞋,站起身子,扶著桌子,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我將然想到了“身殘誌堅”這一個詞。


    記得以前村子裏邊每到傍晚,總會來一個騎著單車的大叔,他的左手臂袖子裏空蕩蕩的,盡管如此,一點也沒有阻礙他的工作。


    單手扶車,單手打開車後座載的鐵盒子,從裏邊拿出方方正正,清清白白的豆腐。


    村子在我的記憶深處,不管是在什麽情況,他都會毫無預兆地出現。


    本以為走到半路,就會被身後伸出的雙手給攔截住,沒想到那個女人的聲音一直在後麵,沒有移動過位置。


    好不容易我走到門前,老舊的木門被我扣得“砰砰”直響,可就像是外麵反鎖了一樣,怎麽都打不開。回想一下,剛才經過這門口的,就隻有百裏赦,而且我也並沒有聽見其他人的聲音。


    戲音驟停,“你還是不要想著逃出去了吧,本就是我的地盤,已經布滿了我的結界,再怎麽費力都是徒勞的。”


    我轉過頭來,看見她還半倚在床上,慵懶,嫵媚。


    “你到底是誰?”什麽叫這裏是她的地盤,這可是南無的府邸,若是一般的孤魂野鬼怎麽能夠闖進來,還生活在這裏?


    “對,這也是我想讓你知道的,你過來嘛。”我並沒有挪動步子,隻是一個勁的鼓弄這木門,萬一隻是女鬼將我留下的手段呢?


    “過來呀,這邊兒。”我現在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次確確實實是因為她自帶嬌喘的聲音,活像是妓院裏的花旦,勾引男人一樣。


    我沒有半點的反應,反倒還覺得惡心。


    “你這麽幾天都來煩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很懷疑這個女人是想要奪過我的軀殼。


    “吳怡,我需要你的幫助。”女鬼的聲音終於是正常了,不過我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凡人怎麽幫她,她是不知道我的出生吧,以為鬼王夫人就是很厲害的?


    “我幫不了你!”


    “這不還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嗎?就幫不了了,你過來坐這兒。”女鬼的身軀倚在床上,隻是輕輕地揮了揮手,拍在一側的床板上。


    她這不是讓我自投羅網嗎?說不定,她是個殘廢呢?行動不得,所以讓我自己過去?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沒有見到她動過。


    多次試探之後,我確定這扇門是確實打不開的,就算是一條縫隙也不給,我背過身子,正麵朝向女鬼,用背抵住了門。


    現在是從裏邊打不開,但若是從外麵呢?百裏赦去了冥幽穀,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回來的。所以現在我隻能拖延時間。


    這個女人的長發長到包住了自己腳,所以我不確定那是不是和正常人一樣的雙腳,說不定就是蛇尾,或者是魚尾呢?


    她的美貌我可是抵不過的,我猜想很多男人光是看到她的臉都會產生反應,更別說是擺出這樣嫵媚的姿勢了。


    突然我的腳不聽使喚地就開始往前走,伴隨著酸軟與疼痛,自從厄刹的府邸裏出來我就沒有這樣走過路,或者說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


    女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讓我的內心陣陣發寒,我就是朝著床走過去的,不隻是雙腳,還有雙手也不自然地隨著動作搖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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