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把的轉動,我的衣架也蓄力完畢。


    “哢”清脆的一聲,門把扭動,門開了。


    我是看清楚了屠罡的臉才將手中的衣架給及時收住的。


    “你這麽早的,幹嘛呀?”我一氣之下將手中的衣架給扔在了地上,虛驚一場。


    “我這不是來看看你睡得好嗎?”這句話絕對不是真心的,屠罡這人的性子就是這樣,說了五句話就有三句是在開玩笑,還有兩句是不沾邊的。


    “本來睡得挺好的,被你這麽一攪合,睡不著了。”我警惕地確定了一下外麵是不是已經沒有人了,才將門拉上。


    “你現在和百裏赦越來越像了。”屠罡看著我眼睛也不眨一下。


    “哦?是嗎?哪裏像了?”就我現在剛睡醒的模樣,蓬頭垢麵的,說我和百裏赦像也不知道是在美化我,還是在侮辱百裏赦。


    “做事警惕,小心。”


    “我的錢呢?”我攤出手心向屠罡伸過去,明擺著找屠罡要,我以為已經報銷了,沒想到還真是一分不少地交到了我的手上,還帶著體溫。


    “昨天晚上就是熱和的,揣在我身上還沒有降過溫。”屠罡一臉乖巧地像是在打報告一樣。


    末了又增加了一句,“我就是來給你錢的,省得你滿地找。”


    我不禁心裏一驚,剛才我蹲在地上找錢的動作被他看到了?


    “好啊。屠罡,你監視我!”


    “哪叫監視啊,我不是見你昨天晚上昏睡了過去嗎?這才通過發簪來感應的,你起來了,在浴室裏走來走去的,除了找錢還能找什麽?”


    好吧,我姑且相信了,點了點頭,緊了緊身上的內絨睡裙。


    “天還早呢,你再回去休息下吧。”我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就是很晚的才睡覺,現在還這麽早,找百裏赦也不是現在就能找到的。


    我的眼皮子都還在打架,沒有休息好,耷拉著。


    “你太緊張了,放鬆心情,百裏赦一定會找到的,前提就是你得先有一個好的身體。”屠罡現在是變身成了貼身保姆兼保鏢一樣,我的什麽心思他都猜得中,應該是我的發簪吧,雖然沒有戴在頭上,但是放在床頭櫃上也能夠讓我感應到它的力量。


    我點了點頭,“對了,屠罡你的傷怎麽樣了?”昨天還口噴鮮血的,昨天晚上也沒有休息好吧,看著不僅有黑眼圈嘴唇也發白。


    屠罡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拉過門邁出去就要關門。


    “嘿!”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他還沒有正兒八經地回答我呢。


    “搖頭是什麽意思?”


    我此話剛說出口,他便是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我四處找紙巾,最後在廁所裏找到了,遞過去兩張,“你將就用一下吧。”


    “哎,你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內傷不比外傷,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傷,醫院也沒有辦法治好啊。”


    他捏著紙巾,緊皺著眉頭,光是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我都覺得胸口陣陣悶痛,以前百裏赦被擊中兩下就已經夠嗆了,屠罡被擊中了竟是拉著我走了這麽遠的路,想必現在的情況比百裏赦還要嚴重吧。


    “運送內力的筋骨斷裂,淤血阻塞使我自己沒有辦法調動元氣,就是不能自愈。”屠罡些許吃力地說著。剛才說話的時候都還好好地,現在竟是成了這幅模樣,就是因為咳嗽了一陣。


    昨天晚上擊中的是背部,他一直捂著胸口,想必紅縛的內力直接將屠罡的身體給打穿了?


    “那怎麽辦?需要回冥界一趟嗎?不過如果紅縛看見你了會怎樣呢?”我既擔心著屠罡因為一直拖著傷不去治而後患無窮,又擔心著他去療傷的路上被紅縛給截住。


    “冥界倒是不需要回,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筋骨之間的淤血,若是能暢通,我便是能夠自行運氣,衝破血栓,將傷口愈合。”


    淤血?我伸手摸了摸屠罡的背部,脹鼓鼓的,應該就是淤血鼓脹出來的。


    對啊,昨天晚上就應該用冰敷的,那樣就不會有這麽多淤血了,這房間裏有一個小冰箱,就有冰塊,我怎麽沒有想到。不,我昨天晚上昏睡過去了,那還想得起那麽多。


    現在淤血已經凝固了,得化瘀才行!


    冰的應該在昨天晚上用,現在要用的是燙的,用熱水敷,將凝固的淤血化解了,隻要是不堵塞血管了,那麽屠罡便是可以自行愈合傷口。


    “你進來吧,我跟你敷熱毛巾。”我伸手將門拉開,而這時屠罡卻是執意不給我拉,他伸手指了指還在睡覺的廖婷婷。


    示意我去他的房間。


    我姑且當做是醜人多作怪吧,還是跟著他到了他的房間,和我們這邊的擺設是一樣的,不過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們的房間有兩張床,而他的房間有一個大床,還是正方形的。


    突然看到自己竟是穿著睡裙,雖然是冬天的睡裙,但是這酒店裏處處都開有暖氣,沒有一點寒冷,而且這睡裙是酒店裏自己配置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為之,是寬鬆吊帶的,有點露,我不好意思地緊了緊睡裙。


    低頭看了看沒有露出什麽不該露的地方。


    屠罡很自覺,直接匍匐在了床上,我取下毛巾,保持燙手的溫度,擰幹之後便是拿在手上。看著還穿著上衣的他,不禁抱怨了一句,“穿著衣服怎麽燙啊?”


    屠罡有些猶豫,放在衣服上的手遲遲沒有動彈,我說你一大老爺們兒,怎麽就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我不禁在心裏暗罵了一句。


    “那個,我的衣服是長衫。”半天屠罡才猶豫地說道。


    “長衫就長衫,你倒是脫呀!”說完之後我便是意識到,長衫就是所謂的連體衣服,衣服沒了,褲子就沒了。


    “誒,等等!”看著他手放在腰間一副馬上就能脫光光的架勢連忙製止住了他。


    屠罡停下來。


    “我先回避一下,你蓋好被子,帕子都涼了,我去捂熱……”說罷便是拿著帕子去了浴室。


    不行,得趕緊完事才行,那麽曖昧的環境,我的穿著隻是個吊帶,他也隻是搭了個被子。


    詢問了後,他便是沉悶地回答了一聲,我這才走出去,床很寬大,我得將手伸得很長,才能夠將他淤青發紫的背部給捂住。


    說實話他的皮膚就像是牛奶一樣白,怪不得穿白裳如此的相配,也正是因為膚色白,所以才顯得背部的淤青更加的明顯。


    我先是站在床邊,但是一直伸著手有些累了,便是將一條腿邁了上去,白皙的背上很快就燙出了紅印。


    “真好!”匍匐在床上的屠罡突然發話了。


    “嗯?”


    “我說有你真好!”


    “嗯,帕子涼了,我去放水,你自己蓋好被子,別讓冷氣給鑽了空子。”我叮囑著,一邊走向了浴室,也隻有自己知道帕子還是熱的,隻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還有臉紅。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就像是被這滾燙的帕子給印出了紅印一般。


    我放開水,衝著帕子,最後又放了冷水洗了把臉。


    還沒有走過去,屠罡便是自覺地將被子撩開,伸右手燙還好,跨出一隻腳便可以將淤青之處燙到,而伸出左手時卻是不能伸到他的傷口處,於是我直接跨上了床,蹲在屠罡的旁邊,將帕子放在他的背上。


    “鳶兒。”屠罡忽地又冒出了一句。


    “嗯?”


    “沒什麽,隻是突然一下想到了故人而已。”屠罡所說的故人應該就是幾百年前,那個女扮男裝為他擋箭的人吧,也就是被關在誅邪箭裏的姑娘,也就是……我。


    “抱歉。”我深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來。


    “你怎麽道歉?”


    “我什麽也不記得了。”上次屠罡喝完酒之後,將一切都告訴我了,但是我冥思苦想了很多天也沒有回想起他所說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不記得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和他又是怎樣的關係。


    “沒關係,吳怡本身就很好。”說到這兒,我感覺自己的心髒在不停地跳動,幾乎就要震穿耳膜。


    我搖了搖頭,一隻手撫上滾燙的臉,所幸屠罡現在是背對著我的,他看不到我的紅臉。


    “吳怡……”屠罡喚了一聲便是要轉身一般,我趕緊從床上跳了下來,拿著毛巾匆匆去了浴室。


    “好了,一會兒你試著運氣,看看這樣行不行。我走啦!”


    說罷並沒有等屠罡的回複就往回走。


    拉上門的瞬間,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咯噔”了一聲。


    回到自己的房間,廖婷婷已經起來了,她一臉壞笑地看著我,“昨天晚上看你睡得那麽死的,沒想到竟是蹭我不注意去了另一邊啊!”


    “說什麽呢?別胡說!”我厲聲打斷她。


    “不就是一夜情嘛,都是成年人有什麽玩不起的,誒,我給你說……誒,你別走啊!”


    我到了浴室,將門拉過來別上,也將浴室的窗簾給關上,自己一個人看著鏡中的臉紅的自己,心裏麵一陣忐忑,我這是……怎麽了?


    應該是正常的心理反應!對,就像是廖婷婷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在那樣昏黃的燈光,那樣曖昧的場景下,怎麽說也會有生理反應的。


    我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又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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