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半個月,朝廷終於走完了該有的程序,在春暖花開的時節,吏部正式派人送來了林宇的任命文書。


    “太子侍讀林宇,謀亂有功,經有司評議,擢為安陵郡郡守。”


    安陵郡?林宇有那麽一點模模糊糊的印象,好像是在荊楚一帶,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麽印象了。


    吏部官員告知他盡快前去吏部衙門簽字登冊,領取官服官印等一類官物。


    而且在登冊之後的七日之內就要啟程離京,從離京之日算,一個月內必須要到達郡城,就算延期一日,朝廷也會問罪。


    等林宇到了吏部衙門,拿到安陵郡的郡誌,他才對安陵郡有了些認識。


    安陵郡臨靠滄州,地處荊楚,乃是前朝安陵王的封國,因罪奪爵,改國為郡,是為孤郡。


    所謂孤郡,就是郡上不設州,品階不變,孤懸州外。


    林宇對此挺滿意,沒有個州牧管著自己,倒讓他也能更好的執行自己的種田計劃。


    看來林軒也是為了他的事,上心了一次。


    安陵郡要是沒有他那便宜老爹的使力,估計是輪不到他的。


    大魏官服品階顏色都有定數,林宇領到的正五品官服顏色是淺緋色,繡飛禽,配銀帶。


    倒是讓原先全身一片綠的林宇好受些。


    原先一身的綠,總感覺頭上也是一片綠油油的……


    ……


    方伯是吏部的文書來時才知道林宇要去外地為官的,心中對天下到處亂糟糟的局勢頗有些擔心,不願林宇在這個時候出京。


    耗費了許多力氣,林宇最終才勸服了他。


    至於陸清清那就是興奮不已,去見識見識外麵的世界,她早就想這麽做了。


    老張夫婦在林宇回來後也來過一次,非要給他磕頭,攔都攔不住。


    林宇沒有隱瞞自己要出京的消息,告訴他們要是實在舍不得張明朗,可以接回他,林宇也會留下一筆銀子。


    聽完林宇的話,老張夫婦也是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老張拍板決定。


    “狗蛋已經是公子的人,就應該聽公子的吩咐,跟著公子走,哪有接回家的道理。


    公子是個善人,俺們怎麽能反悔,白白浪費公子的銀子。


    公子是個有本事的人,狗蛋跟著公子,比跟著俺們過的肯定好多了,還能學到不少東西。”


    兩人都有些不舍,但還是選擇讓狗蛋跟著林宇走。


    臨近出發之日,林宇也各種忙碌起來,與方伯陸清清一起收拾東西,雇傭車馬。


    本來按林宇的意思,大部分東西都是不用帶的,輕裝簡從就行,可是方伯非覺得院子裏的大部分東西都要收拾帶走,免得出門太久,壞了可惜。


    這次林宇找來了陸清清一起勸,道路崎嶇,不下千裏,沒有必要帶這麽多東西,不如把他留給老張這些人,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根據林宇的估計,舍棄掉那些東西,隻需要三輛馬車就足夠載下他們。


    路上還能快些。


    方伯經不住勸,也隻好同意。


    現在路途不一定太平,林宇想能不能雇點人護送他們,可這也是需要銀子的。


    他專門找了下方伯,“方伯,咱們家還有多少銀子?”


    他的月錢都是方伯在領,也是方伯打理,他其實也不太清楚家裏到底有多少錢。


    借這個機會,可以好好問問清楚,不至於連家裏有多少銀子都不知道。


    方伯想了想,躬身回答:“老奴昨日粗略的算了算,家中還有一千兩銀子有餘。”


    “”這麽多?”


    林宇嚇了一跳,看這院子這麽破敗蕭條,他原先還以為家裏最多就百多兩銀子呢,沒想到竟然是財不外露啊。


    方伯笑著說,“這些年每月公子月錢五十兩,加上夫人原先留下的一些珠寶,老奴沒有敢亂用,一直小心的存著,也大概就這個數。”


    “哈哈,那這筆錢倒是來的及時。”


    在林宇的設想中,往後的日子裏,少不了用錢,一千兩對他而言隻是杯水車薪,但現在還是一窮二白的情況。


    這一千兩可就是至關重要的了。


    “這樣,方伯你認得一些鏢行的人嗎?”


    方伯點點頭,“老奴年輕時也算是半個鏢行的人,自然認得一些。”


    林宇可還不知道方伯還有這過去,想到每個人都有點自己的秘密,不宜追根問底,於是按耐住好奇,沒有多問。


    “你去找個鏢局,要在行內信譽好,本領大的,找他們護送我們到安陵郡,銀子不是問題。”


    “公子,應該不會有土匪敢劫殺朝廷命官吧?”


    方伯遲疑問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今兵荒馬亂,說不定一路上會碰見些亂匪,還是要保險一點好。”


    方伯一聽有理,性命攸關的事確實多保險也不為過。


    “是,公子,老奴馬上就去找。”


    “嗯,要和別人說好,千裏之遙,必須要找好那些信得過的人。”


    林宇向方伯叮囑。


    “是,公子。”


    才和方伯說完,另一邊陳總管也找了過來,說信陽侯有事要見他。


    還是那間屋子裏,這次林宇進來的時候林軒就已經坐在了書桌後的椅子上看著書,臉上看不出什麽神情。


    “恭喜父親大人遷任禦史中丞,監察百官。”


    林軒在蕭欣宇拜相不久就被升任為禦史台的長官,身負糾察百官之職。


    地位算是略低於蕭欣宇。


    值得注意的是,這是皇帝的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製衡一下蕭欣宇的權力。


    林軒放下書,“嘿,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因為他是君,我是臣。


    就如同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因為我是父,你是子。”


    林宇心中及其厭惡林軒這種露骨的敲打,麵上不動神色。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綱常之道,孩兒明白。”


    “哼,我這次也是費了番力氣將你提上來,你到底還是年輕,有些人總會不服氣。


    安陵郡還算安定,但滄州牧上奏說有些亂民作亂,你到那之後,保境安民,盡快做出些政績來。


    滄州牧劉表是我的門生,我著人給他送了一封我的親筆信,你到那之後會受到他的照顧的。”


    一時間,林宇心中也有些異樣的感覺,對他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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