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絕路?江下看著玉嬋娟凝重的神情,心中不覺一沉。


    他也曾在古籍中見過類似的論斷——寒門絕響。


    寒門這條路,斷了!


    隻是相關古籍並未言及具體緣由。


    此刻江下親耳聽玉嬋娟說出來,心頭巨震,難道自己一直想走的路,隻是一條絕路?


    天棄之人,無望在冊,


    寒門絕響,前路已斷!


    江下此刻隻覺心中有些迷茫,畢竟自己三年來做的這麽多事,就是為了踏上修行。


    但是現在卻有人告訴江下,這是一條絕路......


    難道最終隻是一場空嗎?江下心中一片苦澀。


    江下緩下腳步,轉頭看向玉嬋娟,“為什麽寒門證道成了絕路?”


    “你果然在走這條路.....”,玉嬋娟看著江下的神情,心中已然明了。


    江下沒有矢口否認,事已至此,弄清楚寒門之路斷絕的原因,顯然更加重要。


    玉嬋娟沉默片刻,繼而言道:“大周乃至他國,於這漫長歲月中,不乏有驚豔絕倫、誌向高遠之人。”


    玉嬋娟略微停頓,接著說道,“他們想走出自己的路,曾有不少人都選擇了寒門證道這條路。”


    “結局如何?”江下問道。


    玉嬋娟看了江下一眼,緩緩說道:“無一例外,盡皆失敗。”


    “啟蒙、識字、明理,積學、修身、立誌”,玉嬋娟神色凝重,“他們傾盡一生,亦難通此路。”


    “為何會如此?”江下疑惑道。


    在江下看來,此路固然艱難,但總應該有人能夠依仗自身之力達成這些,從而開創文脈先河!


    即便江下自己所在的世界,在短短數千年時間裏,亦有人可以做到立功、立言、立德這三不朽成聖!


    同樣是開先河,傳教化,區別不過是現在這個世界有大道,可以修行罷了。


    而於自己,江下清楚,他不過是站在原世界數千載文化的基石之上罷了。


    玉嬋娟的眉宇間彌漫著深深的憂慮,她複雜地說道,“皆因他們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功虧一簣。”


    江下聞言一愣,不知道玉嬋娟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據我父親所言,那些人……”玉嬋娟的聲音在此刻變得低沉,她看向江下,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卻又在瞬間沉默了下來。


    “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麽?”江下輕歎一聲,有些無奈。


    他發現玉嬋娟在談及此事時,總是欲言又止。


    “他們……皆隕落了。”玉嬋娟終是吐露了真相,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皆隕落?”江下聞言,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玉嬋娟點了點頭,聲音更加凝重:“是的,盡數隕落。所以,你不要再繼續走寒門之路。”


    “究竟是何緣由導致他們隕落?”江下追問,聲音中透出一絲焦急。


    玉嬋娟輕輕搖頭,歎息道:“這些往事太過遙遠,我也無法得知全部。但我的父親曾做出一種推測……”


    江下眼神一凝,急切地問道:“是何推測?”


    玉嬋娟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四個字:“大道不容。”


    “大道不容?”江下喃喃自語,這四個字如同巨石般壓在他的心頭,令他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大道不容,不被這個世界的大道所認可!


    玉嬋娟看著陷入沉思的江下,心中也不禁感到一絲無奈。


    她知道江下本來就是天棄之人,如今連這寒門證道之路也似乎斷了希望。


    玉嬋娟想要開口勸解,卻又覺得無從說起。


    良久之後,


    玉嬋娟終究按捺不住內心的關切,輕聲對江下道,“實在不行,你就哭出來.....”


    江下聞言,稍感驚訝,隨即抬頭望向玉嬋娟。


    “不必如此看我。”玉嬋娟避開江下的目光,略顯局促地說道,“我並不擅長安慰他人。”


    然而,江下卻露出了堅定的笑容,對玉嬋娟道:“多謝告知,但我仍然想要嚐試一下。”


    玉嬋娟聽到江下此言,嬌軀微微一顫,美目之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她紅唇輕啟,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猶豫了片刻,最終選擇了沉默。


    最後,玉嬋娟隻是點頭輕聲道:“好。”


    她明白,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的。


    不走寒門,江下已經沒有任何路可走。


    二人再度沉默下來,並肩行於白鹿城街道,


    白衣勝雪,青衫如墨,月夜之下,相伴緩行。


    白鹿城中月光傾灑,清輝如銀,將二人身影映照於地,宛如畫卷。


    隻是二人各有難言心事,夜色如詩,畫卷難成。


    此時,在距白鹿城百裏之外的幽暗之地,一群身著夜行衣、麵蒙黑紗之人靜靜匯聚。


    他們眼神銳利,身影在月光下時隱時現,神秘莫測。


    粗略估計,人數近千,肅殺之氣在空氣中彌漫。


    其中,有一蒙麵人身材瘦削,眼神陰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屑:“統領,此次目標不過是個毫無文力的普通人,我們如此大動幹戈,是否過於興師動眾了?”其聲音中的寒意令人膽寒。


    一旁,身材魁梧之人沉聲道:“不可輕敵。他能安然抵達白鹿城,必定有些手段。”


    瘦削的蒙麵人聞言,微微一怔,隨即笑道:“這白鹿城主也太過無能,聽聞他組織了兩次暗殺,均以失敗告終。”話語中盡是嘲諷之意。


    言罷,他忽地躬身對統領言道:“統領,屬下願率幾名死士潛入城中,伺機動手。”眼中閃著興奮的光,似是迫不及待。


    統領沉默片刻,似在權衡利弊。最終,他頷首道:“也罷。不過,若失敗……”


    “哈哈!”瘦削的蒙麵人朗笑出聲,“統領放心,我鬼影執行任務無數,規矩自然清楚。”


    鬼影言罷,轉身對身後的七名同樣著夜行衣、蒙黑紗的死士喊道:“鬼大,你等七人隨我行動。”


    “遵命。”七名死士齊聲應諾。


    旋即,他們與鬼影一同化為八道黑影,如鬼魅般掠空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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