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下和慕辰交談之際,在距離文宮車隊數百裏外的一處曠野之上,一支車隊靜靜地停在那裏。


    然而,與平靜的表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車隊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具黑衣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顯然剛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回稟統領,這已經是第七次襲殺了,我們的損傷有些大。\"一人向站在車隊前身材高大的男子匯報道。


    統領皺起眉頭,語氣沉重地問道:“雁歸,你估計我們的車隊還能承受幾次這樣的襲殺?”


    雁歸低頭思索片刻,然後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如果再有兩三次類似的襲擊,恐怕車隊就難以抵擋了。\"


    統領凝視著遠方,沉默不語。


    突然,一陣風吹過,卷起一片塵埃,讓整個車隊顯得更加蕭瑟淒涼。


    “打掃幹淨,繼續上路”,統領開口說道。


    “是”,


    很快地上的屍體被清理幹淨,一些車輦上損壞的旗幟被更換下來,車隊在夜幕下,又大搖大擺上路。


    車輦上的旗幟迎風飄動,碩大的“文”字在夜風中時隱時現...........


    另一邊,江下看著慕辰問道:“我和你們是同一類人就值得你們拚死護送?”


    慕辰神色露出一絲無奈,沉聲道:“不是古板的文人便好。”


    “嗯?”江下微微有些詫異,這個慕辰似乎對文人有不小的怨念。


    慕辰看出江下疑惑,開口解釋道:“文人好戰,他們久居廟堂,不知戰場殘酷,稍有摩擦便叫囂開戰。”


    “很多時候,我們一眾兄弟其實是死在了這些文人口中。”慕辰神色肅然道。


    江下聽到此處,微微點頭。


    他明白了慕辰為何對文人有如此大的偏見。


    正如慕辰所說,將士往往都不想發動戰爭,那些動不動便叫囂開戰的反而是一些文人。


    在一些人看來,尊嚴和麵子,比這些將士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畢竟,即便真的交戰,也無需他們親自上陣。


    反而是這些將士,才真的明白戰爭的殘酷,所以他們往往不願發動戰爭,隻是最終的決定權不在他們手中。


    甚至一些普通人也比這些將士更加義憤填膺,常常將開戰掛在嘴邊。


    長此以往,便形成了一種錯覺,好似文臣比武將更有骨氣,武將反而成了軟弱的一方。


    所以也才有了“文人好戰,武將主和”這句話。


    慕辰看著江下,突然道,“我知先達有大才,無論《推恩令》還是《師說》,皆震驚世人,慕辰鬥膽,敢問先達,可有方法解決“文人好戰”這件事?”


    “這也是白鹿城主的意思?”江下好奇問道。


    “不是”,慕辰搖頭,“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江下聞言緩緩點頭,“方法是有,可惜解決不了問題。”


    “嗯?”慕辰聞言一愣,沒明白江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江下解釋道,“很多事情,重要的不是方法,是想解決這個問題的人。”


    “如果是你想解決這個問題,”江下幽幽開口,“即便我給你方法,也是無用。”


    “但是,”江下話鋒一轉,“若是寧王或者周皇想解決這個問題,方法便管用。”


    慕辰神情一凝,緩緩點頭,拱手道,“我明白了。”


    “故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江下看著慕辰道,“好戰必亡,忘戰必危,這八個字送給你。”


    “好戰必亡,忘戰必危……”慕辰低聲念叨,隨後鄭重施禮,“多謝先達。”


    “你們護送我千裏,生死未知”,江下開口道,“我身無長物,也就隻能多說幾句話,算不得什麽。”


    慕辰聞言,一臉肅然道,“護送先達是城主之令,我等理當如此。先達贈言,是因我個人之問,我應該感謝先達才對。”


    “來人”,慕辰突然對著不遠處將士開口道,“取酒來。”


    片刻,一名將士提著一壇酒走了過來,“統領,酒取來了。”


    慕辰接過酒壇,對著江下道,“先達乃非常之人,想必對世間俗物不感興趣,這是我軍中烈酒,送於先達。”


    江下聞言,心中大感可惜。


    自己何時說過對世間俗物不感興趣?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不然自己何必買個首飾都對半砍價。


    但是江下看著慕辰已經將酒壇遞了過來,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江下也不推辭,接過酒壇後直接打開,一股濃烈酒香瞬間飄散出來。


    江下眼神微亮,直接舉起酒壇飲下一大口。


    “好酒,”江下稱讚道,“夠烈!”


    慕辰見江下如此豪邁,轉頭對將士吩咐道,“再去拿一壇來。”


    江下連忙擺手道,“一壇足矣。”


    慕辰卻毫不避諱道,“我欲與先達同飲。”


    “好”,江下爽利應道。


    片刻,又有一壇烈酒被取來。


    “先達,請!”慕辰舉起酒壇相邀。


    “請!”,江下也不矯情,再次舉起酒壇喝了起來。


    這二人如此舉動,終是引起文宮眾人的關注。


    慕辰和江下舉壇對飲,引得不少人舉目觀望。


    這時,張先生也從車輦內走了出來,走到白藍身側,“羨慕嗎?”


    白藍眉頭一皺,“有何羨慕之說?”


    “你看你”,張先生笑道,“做事、說話一板一眼,比我更像一個老學究。”


    “你再看看江下”,張先生循循善誘道,“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


    “這……”白藍猶豫道,“成何體統……”,然而白藍口中最後這四個字,聲音卻越來越低。


    白藍望著江下與慕辰月下對飲,一時茫然,他想不通江下為何能與這些常年浴血沙場,血染征袍的將士聊到一起。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江下喝的盡興,忍不住大聲念了出來。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慕辰剛舉起的酒壇又放下,口中喃喃自語,重複著這一句。


    遠處,文宮一眾弟子全部看了過來。


    月下飲酒賦詩,何其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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