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隻是一種幻覺,江下突然察覺到,那片血雲深處仿佛存在著一股冰冷無情的意誌,始終徘徊在自己周邊。


    更甚的是,這股意誌還短暫地停留在他身上,但最後還是離開了。


    江下此時麵色凝重,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他眼神微凝,瞥一眼身側的張先生和玉嬋娟,又仰頭望向天際的一柄柄血矛。


    江下身形一動,就欲起身遠離二人,但卻又突兀地收回已邁出的左腿,且暗自鬆了口氣。


    “嗯?”就在此刻,文宮宮主的神情突然一變,“滅罪散了?”


    旁邊的錦繡城主也麵露驚訝之色,疑惑地問道:“怎麽會如此?”


    錦繡城內,同樣有人注意到了不對勁之處——那些原本淩厲無比的血矛居然逐漸消散開來,而血雲也漸漸失去鮮紅色澤。


    “快看!快看!血雲散了!”突然間,城中有人發出一聲驚呼,打破了原本緊張的氛圍。


    眾人也發覺那原本籠罩著城池上空的血紅色雲朵,竟然逐漸消散開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有人疑惑地問道。


    “難不成血雲是虎頭蛇尾?就這麽結束了嗎?”另一個人猜測道。


    “呸!什麽虎頭蛇尾!”旁邊立刻有人反駁道,“難道你還希望那些血矛降下來不成?”


    “嘿嘿,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那人訕笑著撓了撓頭。


    城中的人們雖然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感到困惑不已,但氣氛卻明顯緩和了許多。


    “還好還好,總算是躲過一劫了。”


    “真是謝天謝地啊!剛才可把我嚇得不輕。”


    “不過這血雲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呢?為什麽會突然消失呢?”


    就在這時,一名老者緩緩開口道:“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吧。不必過於深究其中的緣由,隻要都平安無事便好。”


    眾人聽後,也紛紛點頭。


    就在這時,


    “城主令”,錦繡城中一位將士高聲道,“剛才血雲乃為誅殺大罪孽之人,血雲已散,諸位不必恐慌。”


    “原來如此.....”


    這時,錦繡書院的眾學子還愣在原地,擋在文宮車隊前。


    江下沉吟片刻,上前道,“諸位,可還有疑問?”


    眾學子互相張望一番,齊齊對著江下施禮,齊聲道,“謝先達解惑。”


    這時候眾人才回過神來,他們也好奇,這些學子到底還會不會糾纏江下?


    適才質問江下的那位白衣學子上前一步,恭敬道,“先達今日所贈明道三言,我等感激不盡。”


    “剛才言此激動,冒犯先達,還望勿怪。”白衣學子有些羞愧道。


    “無妨”,江下淡淡道,“我即為先達,又被人譽為天下師,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白衣學子聞言麵色微紅,再次拱手施禮,退了回去。


    此時,一位將士上前,“諸位學子若無他事,便速速退去吧,莫要一直阻攔文宮車隊。”


    錦繡書院這群互相張望一眼,對著江下齊齊施禮,隨後眾人便轉身退去。


    但是,眾學子行至兩三步,一人卻又重新折返回來,對著江下恭敬道,“先達,我還有一問。”


    “說吧”,江下不厭其煩道。


    這位學子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言語,片刻後才沉吟道,“先達,您剛才最後那句,“道可道,非常道”,我聽後恍惚間彷佛看到了混沌初開,大道萌生之景象。”


    說到這裏,這位學子略一停頓,而後才繼續道,“敢問先生,您這句話,可還有後句?”


    這位學子說完,其餘眾人也止住了腳步,紛紛看向江下。


    江下剛說出這句話時,他們亦有所感,彷佛一條大道呈現在眼前,隻是剛才血雲突兀出現,將他們那一點靈光打斷。


    後麵待血雲消散,他們在心中重新體會這句話時,卻一片模糊。


    隻是這個學子說完,江下卻沉默下來。


    這句話當然還有後句,因為它本就是出自老子的《道德經》開篇之言。


    《道德經》共八十一章,前三十七章為上篇,也被叫做《道經》,後四十四章為下篇,被叫做《德經》。


    但現在問題在於,江下不敢繼續說下去。


    依剛才那位將士之言,血雲出現乃是為誅殺大罪孽之人,眾人還不會聯想到自己。


    可是江下清楚,血雲就是為自己而來。


    雖然江下也不清楚,那些血矛為何又全部消失。


    但是若是他繼續開口,萬一再引來血雲,一些有心之人肯定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江下沉默不語,但是不少人的目光卻一直盯著江下。


    其中也包括文宮宮主和錦繡城主,適才他們也是被血雲打斷。


    若是江下那句話還有後文,他們也許亦會有所獲。


    但見江下沉默片刻,突然搖了搖頭,“剛才我隻是對爾等的表現大失所望,怒其不爭,這才有感而發。”


    江下此言一出,眾學子羞愧難當,紛紛低頭,不敢再繼續直視江下。


    片刻後,這些學子對著江下默默施禮,轉身離去。


    江下也沒有再言語,目送他們離開。


    須臾,


    “別看了”,張先生看著江下,讚歎道,“你小子,這次做的很好。”


    江下聞言一笑,道,“我可有哪次做的不好?”


    “額....”,張先生怔住,一時竟無言以對。


    玉嬋娟抿嘴一笑,就欲轉身離開。


    問題既然已經解決,她繼續待在這裏也無意義。


    不過就在這時,白藍巧好走了過來,


    白藍對著江下恭敬道,“江師,今夜城主設宴,慶祝我晉升文台,您可參加?”


    江下搖了搖頭,“這宴會是為你慶祝,我就不去了。”


    江下說完轉頭看向錦繡城,道,“我正好逛一下錦繡城。”


    白藍聞言頷首,目光在江下和玉嬋娟二人身上來回審視,而後沉凝言道,“江師所言極是,與嬋娟姑娘夜遊錦繡城,自是比赴宴更佳。”


    江下聞此一怔,下意識道,“我何時說過要與嬋娟一起?”


    玉嬋娟聽到江下這麽說,眉頭不由一蹙。


    白藍一臉我知曉的神色,道,“江師放心,我明了。”


    白藍言罷,轉身離去。


    江下望著白藍背影,喃喃自語道,“這白藍,變壞了.....”


    然正在此時,玉嬋娟的聲音卻響起:與我夜遊錦繡城,你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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