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大夏車隊在一處淺灘停了下來,不遠處溪水涓涓而流,水聲潺潺,成了夜晚的樂符。


    此番趕赴文廟的大夏眾人或站或坐,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幾個小組,彼此間低語交談。


    然而,在這份閑適之中,每個人的眼神都不約而同地偶爾掠過那座格外引人注目的華麗車輦。


    隻是車輦的簾幕輕垂,擋住了眾人視線,遮掩了內部情況。


    那是大夏文宮宮主夏瑤的車輦,不過如今江下卻在裏麵,而且直到現在,二人也沒有從車輦內出來的跡象。


    車輦內,


    “什麽意思?”夏瑤看著江下,神色有些凝重,“你是說我皇兄在藏拙?”


    江下緩緩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


    夏瑤聞言,秀眉輕蹙,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可這麽多年來,皇兄一直淡泊名利,怎會……”


    “這才可怕”,江下打斷了她的話,目光凝視夏瑤,“偽裝一時或許不難,但數十年如一日地維持這種形象,這就有些可怕了。”


    “我那皇兄,真的如此....”夏瑤喃喃自語,聲音裏夾雜著難以置信。


    畢竟那位展現出來的一直是與世無爭的老好人模樣,但在江下口中竟是城府極深,這讓她很難將這兩種形象結合在一個人身上。


    片刻沉默後,


    “我皇兄若是真如你所說,隻怕早已暗中布局多年。”夏瑤抬頭望向江下,“你覺得我接下來該如何?”


    “不如幹脆放棄這儲君之位”,江下輕聲建議,“明麵上,宮主你勝算便不大。更別提你那位皇兄暗中的後手。”


    出乎江下預料,他說完之後,夏瑤便立刻搖了搖頭,


    “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夏瑤神情凝重,沉聲道,“你隻要告訴我,後麵我應如何應對便可。”


    江下聞言,心中微微有些歎息,這夏瑤也是要一條路走到黑。


    “你皇兄是在韜光養晦,以退為進”,江下看著夏瑤,直言道,“按如今局麵,你勝算不大。”


    夏瑤臉色一沉,不過卻未反駁江下,因為事實便是如此。


    若不是江下,她的局麵也不會這麽快打開。


    然而,江下的語調忽而轉折,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但這,未嚐不是你的轉機!”


    夏瑤聞言,眼眸瞬間亮了起來,急切地追問,“什麽意思?”


    江下微微一笑,解釋道,“既然他對外形象是淡泊名利,與世無爭,那就幫他坐實這個形象。”


    “既然他選擇以退為進的策略……”江下的語氣愈發堅定,“我們就讓他退得徹底,直至無路可退,徹底失去前進的餘地!”


    江下說著,轉頭看向夏瑤,“公主既明爭,今後就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最好一鼓作氣,讓他退無可退!”


    夏瑤目光一凝,“你是說,利用皇兄的偽裝,讓他作繭自縛?”


    “正是此意。”江下點頭,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絕,“不管如何,開弓沒有回頭箭,公主要做的便是一往無前,不成功便成仁。就似這雪球,隻要不停下,便會越滾越大。一旦勢起,誰也攔不住。”


    “好”,夏瑤認真點了點頭。


    不過,夏瑤說完,目光卻一凝,對江下疑惑道,“你這番話,怎麽像在交待後事?”


    江下心中一緊,打趣道,“什麽後事,公主多慮了。”


    “那你是想離開,所以才說出這些?”,夏瑤顯然沒有這麽好糊弄,進一步追問道。


    “沒有”,江下肯定不能承認,他歎息一聲,神情有些複雜道,“我隻是在擔心,這趟百國大比不知最終會如何....”


    “放心”,夏瑤見狀,安慰道,“有我在,自能保你無事,即便大周那些人發現你也無妨。”


    “不過”,夏瑤話鋒一轉,“為了避免麻煩,到了文廟你還是要遮住容貌。”


    “我明白”,江下點了點頭。


    江下說完,突然又道,“下去走走吧,你總不能和我睡一輛車輦裏吧?”


    夏瑤聞言,臉色一僵,有些沒反應過來。


    江下上一秒還在與她討論正事,下一刻竟一副登徒浪子模樣!


    江下卻沒有管這麽多,說完後,直接起身走出車輦。


    夏瑤緊咬銀牙,也跟了出來。


    “他們出來了……”車輦外,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閃過這一念頭,隨即又各自收回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各自忙碌。


    江下出來之後,入眼便看見遠處溪流,就欲過去。


    然而,這時夏瑤卻開口,她指著江下說道,“諸位,這位便是我的後手。”


    其餘人紛紛轉頭看向江下。


    夏瑤嘴角微揚,繼續道,“他自詡詩才無人能及,不如你們比試一番,如何?”


    夏瑤說完,看向江下,一臉慫恿之色。


    江下剛想開口拒絕,九位學子之中,一人卻站了出來。


    “詩才無人能及?”那人輕笑,目光直視江下,“在下乃臨川書院八品學子宋立,詩詞不過是閑暇之趣,又有何難?”


    “哦?”夏瑤見狀,順勢追問,“宋立,你想與他比什麽?”


    宋立轉身,詢問江下,“請問兄台,目前是幾品學子?”


    江下坦然答道,“無品。”


    “五品嗎?”宋立初時誤解,隨即點頭,“原來是剛入高階,倒也有資格一試。”


    江下忍俊不禁,隻好澄清,“是無品,並非五品,是沒有任何品階。”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愕然。


    眾人不解,他一個沒有品階之人,何以能參與百國大比?


    “各位”,夏瑤突然道,“各位,他年紀尚不足二十,因故未及入冊。待此次大比之後,將直接入文宮。”


    眾人聽後,雖感意外卻也釋然,這樣倒也說的過去。


    然而,宋立的興趣卻明顯減退,在他看來,一個沒有品階的人,並不值得自己出手。


    於是,他略顯失望地退回了原位。


    江下見狀,轉頭看向夏瑤,“公主,這熱鬧怕是看不成了。”


    “哼”,夏瑤冷哼一聲,“暫且記下。”


    夏瑤嘴上如此說,心中卻暗自鬆了一口氣,江下剛才一句話暴露了他還不是在冊學子,還好自己補救回來。


    否則,這一次難免引起這些學子懷疑。


    “你跟我來一下”,夏瑤對著江下說了一句,朝著遠處走去。


    江下露出一抹苦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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