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站在寒窯村新建學校前,王家家主抑製不住笑意。


    自己終究是搶在文安城所有世家前,先建成了這所學校,還把江公子請了過來。


    王家家主上前一步,邀請道,“江公子,我們進去看一下吧。”


    江下看了一眼周圍簇擁的眾人,除了與他一起而來的張先生,還有王家以及寒窯村村民。


    被這麽多人圍著,江下感覺有些小題大做,就打算自己和張先生進去參觀一下。


    但江下瞥見寒窯村那位白發老者,心中突然一動,開口道,“不用,我和張先生還有這位老伯一起逛一下即可。”


    言罷,江下對著白發老者笑道,“老伯,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


    白發老者聞言明顯一愣,有些惶恐著俯身說道,“諸位大人還沒有進去,小老兒豈敢先於諸位大人。”


    “這有什麽”,江下笑道,“隻是進去看一眼,其他人不會有什麽意見。”


    一旁,王家家主適時連連笑道,“沒錯,沒錯。”


    “那好”,白發老者這才答應下來,“小老兒就和兩位大人一起去看看。”


    老者話音剛落,在他身旁,一個七八歲男童小聲道,“太爺爺我也想去看看。”


    白發老者看了男童一眼,剛想開口拒絕,江下卻笑道,“好,那就我們四人一起進去看看。”


    江下言罷,也不待白發老者拒絕,直接伸手牽著男童走了進去。


    白發老者露出無奈之色,隻能緊隨其後,進入學校。


    張先生見狀一笑,也跟了上去,而王家和寒窯村眾人則在學校大門等候。


    江下牽著男童剛步入學校,就被自己的雕像和石碑吸引。


    這雕像的造型完全出乎了江下預料,他忍不住轉身問道,“老師,這雕像是怎麽回事?”


    張先生早就料到江下會發問,直接道,“胡生定下的,說是這樣能讓你“活”在這些孩子心中。”


    江下無奈搖了搖頭,不過也明白了胡生的意圖,又轉身看向石碑。


    片刻,江下麵色又怪異起來,忍不住又開口道,“就這些內容?”


    這塊石碑上鐫刻著江下在文安書院時所做的一些雜事,並沒有什麽特別之事。


    “這也是胡生的主意”,張先生解釋道,“三萬石碑連起來才是你完整的經曆。”


    “而且”,張先生略一停頓,繼續道,“這三萬石碑也是考核的一項,入學學子隻有學完三萬石碑才能結業。”


    江下聞言一愣,胡生這個安排,有些出乎他預料。


    不過江下略一思索,也覺得這件事可行。三萬石碑作為結業考核,應該會給這些學子留下不小印象。


    江下低頭凝視著身旁的男童,嘴角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問道:“你看那前麵的雕像,感覺如何?”


    男童先是抬頭望向江下,隨即又轉眸望向雕像,稚聲答道:“大哥哥,你和這雕像挺像的。”


    江下聞言,爽朗大笑:“是啊,確實有幾分像。”


    笑聲未落,江下的目光轉向了身旁的白發老者,語氣溫和地問道:“老伯,我在寒窯村建立這所學校,您和鄉親們對此有何看法?”


    白發老者連忙恭敬地回答:“先達此舉,實乃我們寒窯村之大幸。多少代以來,我們夢寐以求能讓後代子孫有書可讀,識文斷字。這所學校,就是我們村子的希望。”


    江下進一步詢問:“在建校的這些日子裏,可有給鄉親們帶來不便之處?”


    白發老者連忙擺手,滿是感激地說:“沒有沒有,大家非但沒有覺得不便,反而都爭先恐後地想要幫忙,哪裏談得上不便。”


    “如此便好。”江下輕輕點頭,心中稍感寬慰。


    白發老者神情動容,繼續說道:“我們這些人,命運多舛,得失往往不由己。未曾想,先達在百忙之中,仍心係我等卑微之人,實在令人感動。”


    這時,一旁的張先生忍不住接過話茬,“這句話言重了,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不應因出身而受限,妄自菲薄。”


    白發老者聞言,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言辭可能有所誤解,連忙解釋道:“張先生所言極是,是小老兒失言了。我深知自己出身卑微,故而一向謙讓待人。大人們的決策,便是我們的選擇。”


    張先生聞言一時語塞,有些東西根深蒂固,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


    江下幾人繼續往裏走,學校占地麵積不小,按照當初規劃所建,有上百間的房屋。


    不過江下也隻是看了一個大概,畢竟這些房屋隻要質量沒有問題,其重點還是在日後的教學上。


    很快,四人在學校內轉了一遍。


    待四人折返時,江下心中一動,又低頭對著男童問道,“門口處的那句話你怎麽看?”


    男童瞥了一眼白發老者,像是背了無數遍一樣,十分幹脆利索道,“為人族存亡而來,先達是想讓我們記住,為何而來。”


    “不錯”,江下滿意點了點頭,“上學一定要有動力,希望你不久入學後,可以始終記住這句話,為人族存亡而來,為人族存亡而學。”


    言罷,江下牽著男童就朝學校大門走去。


    文安城一切都在按照自己計劃按部就班推進,自己也是時候該去皇城了。


    可幾人還未行至學校門口,男童突然小聲嘀咕道,“太爺爺,人族到底是誰?我還沒出過寒窯村,沒去過文安城,為什麽就要為他的存亡而學?”


    江下聞言心頭一顫,有些意外地看著男童,直接愣在原地。


    白發老者見江下臉色不對,急聲嗬斥道,“臭小子,你在亂什麽說。”


    男童身體一縮,連忙躲在江下身後,不過嘴上還是有些不服氣道,“可我真不認識這個人族.........”


    寒窯村這些孩子可能終其一生都被困在村落,這裏的人世世代代亦是如此。


    江下看著一老一幼有些失神,他們本就在大周階層之中處於最底層,除了苦難,從未享受過什麽,到頭來自己卻想讓他們為人族存亡而學。


    寒窯村乃至整個大周底層民眾的現狀——他們被這個世界早已固化的階層困於一隅,未曾見過世界的真實麵目,也未曾享受過生活的甘甜,卻要先於那些上層人做好迎接苦難的準備。


    和平時,好處一分沒有,危難時,迎頭而上。


    這是什麽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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