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的衣裳剝了,掰開她的腿,讓我好好查查她的身子!”


    婦人狠戾的話音落下,江照影便覺得腦袋一沉,緊接著,她的臉便被人用力的按進水裏。


    酸澀、窒息,讓大腦一片空白。


    恍惚間看見元氏那張猙獰的臉,江照影心頭一震,才徹底回過神來。


    她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她十八歲,剛嫁入南陽侯府的那個新婚夜。


    前世也是這樣,她穿著大紅色的嫁衣,小心翼翼的入了洞房,便滿懷期待的等候著夫君,來掀開自己的蓋頭。


    可她等到的卻是她的婆母元氏。


    元氏臉上帶著慍怒,早沒了剛剛人前那副和善的模樣,她帶著幾個粗壯的婆子直接扒了她的衣裳,像檢查牲口一樣的檢查她的身體。


    因為江照影隨父親行醫時,無意中救了侯府老夫人,老夫人金口玉言,讓她以平民的身份嫁入侯府,成了世子正室。


    可婆母元氏卻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平步青雲、尚公主。


    元氏不喜江照影的出身,又因為她背後無人撐腰,便存了心在新婚當夜來折辱她。


    “你日日出門與男子嬉戲玩鬧,指不定身子多髒!”


    “我南陽侯府,可是高門大戶,必須保證正室身子清白!”


    元氏刻薄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眉毛一豎,便要上前親自剝了江照影身上的嫁衣。


    江照影眼瞧著元氏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冷笑一聲,拔下頭上的簪子,便猛地往她的穴位刺去。


    “我看誰敢!”


    鋒利的簪子戳進元氏的皮膚,一瞬間血花飛濺。


    元氏隻覺得渾身麻痹,身體不受控製的摔倒,渾身竟失去了知覺!


    她不可置信的朝著江照影望去。


    隻見江照影直直的站在原地,眼眸淩厲,森然帶著一股鬼氣,活脫脫像是從地獄裏爬上來的。


    江照影清冷的聲音便在此刻響起:“我父親雖沒有一官半職,可他醫術高超,被無數貴人踏破門檻、奉為上賓。”


    “我這世子夫人,可是沈老夫人登門求來的!”


    前世她在南陽侯府活了十年,拿著無數珍貴藥材供養整個侯府,將短命的沈家人一個個從鬼門關拉回來,卻還是要被這可恨的元氏挑毛病、教規矩!


    癱在地上的元氏心口一震,她咬緊牙關,朝婆子吩咐:“你們還等著做什麽?把她拿下!”


    她身邊的趙嬤嬤聽見這話,帶著幾個高大的婆子,想要衝上按住江照影。


    江照影自小采藥、治病,從不是柔弱的女子,她動作飛快,握緊簪子刺穿了趙嬤嬤的手背,又猛地拔了出來。


    鮮血飛濺到了她白皙的臉頰上,沒等那趙嬤嬤呼痛,江照影便揪著趙嬤嬤的領子,在她耳邊溫柔呢喃。


    “若想讓你兒子在外頭做的那些醜事,被公之於眾,嬤嬤您盡管來弄我。”


    府中的李管事是趙嬤嬤的兒子,卻借著侯府的名頭橫行霸道、強搶民女。


    前世,是江照影料理的他。


    果然,趙嬤嬤聽見這話眼眸一縮,心下大駭,她臉色慘白的跪倒在了原地,疼的渾身都在打哆嗦。


    她身後的幾個婆子見狀,倒是麵麵相覷,再也不敢上前了。


    偌大的喜房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窗邊貼著大紅的喜字,案上還燃著一對大紅的花燭。


    和前世一個樣。


    江照影手握簪子,微笑著朝著元氏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婆母,也讓兒媳來瞧瞧,您的身子有多幹淨?”


    簪子染血,鮮血在地上滴出小小的血花。


    元氏驚恐的看著江照影染血的臉,不顧一切的想要後退,可卻被她戳了穴位,渾身動彈不得。


    便在這時,木門吱呀一聲響,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傳來。


    眾人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見的便是一道頎長的身影。


    男子穿著大紅喜袍,頭戴玉冠,生的豐神俊逸。


    喜燭的火光映照在他如玉的麵上,便能看見他桃花似的眼眸微微上挑,眼波流轉間,是十足的放浪形骸。


    元氏眼眸一亮,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兒子,快來救我!快來救我!”


    沈步轍走到喜房裏,瞧著眼前的場景,微微皺眉:“大喜的日子,這是怎麽回事?”


    他親自將癱在地上發抖的元氏扶了起來,又叫趙嬤嬤送她出去。


    幾人惶恐的看了一眼女鬼似的江照影,飛一樣的逃了出去。


    江照影沒有阻攔,隻是麵無表情的在原地,看著沈步轍那張滿是柔情的臉。


    原來他剛剛一直在喜房外看著……等著她被淩辱。


    前世,沈步轍是等到元氏剝了她的衣裳,查出她是清白之身後,才假裝剛剛趕到,進了喜房。


    然後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模樣,微微俯身,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又擁她入懷,給了她無盡的勇氣。


    他聲音溫柔到了骨子裏:“可是受了委屈?別怕,有我在。”


    就是這一句話,讓江照影記了一輩子。


    前世也是他,在江照影臨死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前來看望,還喂她飲下了最後一碗湯藥。


    那時的沈步轍,還是這樣風流倜儻。


    兒子中了狀元,他也順利承襲爵位,做了侯爺,平步青雲的喜悅,叫他容光煥發,眼眸裏都帶著光彩。


    而她,為了侯府的前途,已經是熬幹了身子,十年無子,還莫名的生了怪病,身下流血如注,容顏枯朽好似老婦。


    說來好笑,江照影自己學醫,用醫術救了無數貴人的性命,換回了侯府的蒸蒸日上,換來了沈步轍的平步青雲,卻始終治愈不好自己的怪病。


    更不知道自己的病是為何而得。


    等沈步轍喂完了藥,她向來孝順的繼子沈伏,如今已成了狀元郎,卻還是和從前一樣,跪在她床前,喂她吃下解苦的蜜餞。


    “娘,這蜜餞是兒子對您的心意,七八年了都不曾變。”


    江照影瞧著眼前的畫麵,卻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夫妻恩愛,一生一世一雙人;孩子孝順,不是親生卻勝過親生,伺候到她臨終前的最後一夜。


    直到沈步轍站在床榻邊,摸了摸沈伏的腦袋,輕輕笑出了聲:“影影,你知道你為什麽會生病嗎?”


    他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


    江照影一怔,看著沈步轍微笑的臉,讓她渾身都發起了抖:“夫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懂醫術……這藥無毒……”


    “藥是無毒,蜜餞也無毒的,隻是萬物相生相克,更何況你服用了七八年。”


    蜜餞的甜味仍舊在口中蔓延,沈步轍的話卻叫江照影遍體發寒,幾乎是要嘔出來了。


    “伏哥兒,爹為你取名沈伏,是叫你蟄伏,從今以後,你便再也不用蟄伏了。”


    沈伏聽見這話,跪在床前,泣不成聲:“父親,七八年了,我們終於等到這天了……”


    江照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抓緊了身邊的被褥,喉間的腥鹹來不及下壓,鮮血便一股一股的從嘴裏湧了出來,染紅了她眼裏的世界。


    “為什麽?沈步轍,你到底是為什麽?”


    沈步轍隻是笑著上前,用手蓋住了她含恨的眼睛,在她耳畔輕輕呢喃:“不過是夫妻一場,我不願你做個枉死鬼。”


    “但是她……我和伏兒會保護好她,你不必知道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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