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明珠語氣輕蔑的提起了自己的爹爹,江照影的眼神都生冷了幾分。


    她渾身散發出了幾分戾氣:“我不救人倒是容易,隻希望南陽侯府不要後悔!”


    沈老夫人見江照影眼神不對,剛要揭過這個話題,卻聽沈明珠的聲音極快。


    “若南陽侯府真是有那麽一天,你放心好了,我就算是三跪九叩,去找了別的大夫,也不可能找你!”


    沈老夫人聽了這話,有些責備的看了她一眼,隨即開口。


    “罷了罷了,明珠也是好意。”


    “影影啊,近日轍兒上任,你這個做妻子的少不得要出幾分力,便把你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讓轍兒給公主府那兒送去些,少不得門路疏通。”


    沈老夫人眯著眼睛說完這話,原以為江照影心中不願,卻沒想到她隻是麵無表情的轉頭,要往回走了。


    竟是連那藥箱都沒提出要拿。


    溫穗穗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微笑著看著江照影吃癟的模樣,心中無不是快意。


    可就在此刻,外頭卻傳來了一陣鬧哄哄的腳步聲。


    沈老夫人皺眉,正要訓斥,卻見府內的李管事腳步匆匆的便進了大堂。


    “老夫人!老夫人!趙陽公主和她的駙馬,戶部尚書謝大人,此刻一同登門拜訪!此刻正在門口候著呢。”


    李管事跑的滿頭大汗,此刻臉上也看不出是欣喜還是驚嚇。


    沈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一時間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戶部尚書那可是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跟他講不通麵子和情誼,可偏偏是趙陽公主的駙馬,趙陽公主可是從前京中赫赫有名的刁蠻公主。


    先帝寵著她,趙陽公主還沒嫁人前,便是京城的混世小魔王。


    趙陽公主嫁人後,當今陛下照樣寵著她,地位不是即將沒落的南陽侯府可比的。


    所以戶部尚書背有靠山,就算平時古板又不好說話,京城眾人也奈何不了他。


    於是沈步轍疏通了那樣久,卻還是遲遲不得上任。


    還是侯府近日得了好名聲,沈步轍請人幫忙疏通,昨日謝大人看在那名聲的麵子上,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可沈老夫人來不及想那麽多,她急急的站了起來:“快快!趙陽公主和謝大人可是貴客啊!怎麽能讓人家在門口候著!”


    “快些把他們請進來,備上好茶!”


    沈老夫人的話音剛落,錦繡堂外邊響起了一道尖細又嘲弄的聲音:“昨日剛與世子夫人約定好,今日上我公主府,醫治我的婆母。”


    “苦我等候許久,卻遲遲等不到人。怎麽能言而無信呢?”


    隻見穿著一身紅色宮裝的婦人,步伐稍快的進了錦繡堂。


    她衣著華麗,裙擺處是針腳細密的海棠花,容貌美豔,表情倨傲,皮膚仿若珍珠散發著光澤,開口時眉宇間凝結著微微的冷意。


    趙陽公主興師問罪的聲音一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表情驚駭異常。


    就隻有江照影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嘴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趙陽公主說完這話,便一手拎著裙擺,一手拽著戶部尚書的袖子,風風火火的跨進了錦繡堂的門檻。


    她一腳邁進門檻,便瞧見錦繡堂內對峙的局麵。


    幾個小廝站在江照影的身邊,而藥箱則是被七零八散的扔在了角落。


    錦繡堂內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趙陽公主瞧見那藥箱,眯了眯眼眸,腳步停在了江照影的正前方。


    “原來不是神醫言而無信,是有人把她藥箱砸了!”


    她這話一出,大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意味,讓整個人大堂在頃刻間安靜了幾分。


    沈老夫人猛地回過神,又是急急的站起身:“趙陽公主和駙馬大駕光臨,真是讓南陽侯府蓬蓽生輝。”


    趙陽公主扯了扯嘴角,語氣嘲弄:“那南陽侯府就生錯輝了,收回去吧。本公主不是來找你們的,本公主是來找神醫的!”


    趙陽公主的話肆無忌憚,不給人留本分顏麵,倒是給人無盡的壓力,叫人頭皮發緊。


    可沈明珠卻不信邪:“公主您是不是認錯人了?這是南陽侯府新娶的一位小門小戶的世子夫人,會的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更不是什麽神……”


    她的話還沒說完,趙陽公主便眼眸一轉,冷淡的望向她。


    隻是一個眼神,便把剛剛咄咄逼人的沈明珠嚇傻了。


    見此情況,坐在一旁的溫穗穗也站起身,急忙出口:“公主您有所不知,世子夫人在外拋頭露麵,醫治低賤的商賈,還被人家趕了出去,鬧了天大的笑話,所以……”


    她的話也沒說完,趙陽公主便眉頭一豎,不耐煩的開口了:“低賤?天下還有比你更低賤的人嗎?”


    她的話一出,空氣在頃刻間又安靜了下來。


    江照影忍不住低頭一笑,就連趙陽公主身後的戶部尚書,都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


    可趙陽郡主卻火力全開:“那低賤之人口中的商戶,乃是謝府從前的管家。世子夫人妙手回春醫治了病入膏肓的管家!”


    “正巧那時候本公主在,本公主長了眼睛,親眼看著管家死而複生,所以邀請她去公主府走一趟!”


    江照影聽了這話,才明白了趙陽公主話中的用意。


    這些話想必是昨日那位知禮的謝公子跟他們說的。


    今日她沒有赴約,趙陽公主便查探了她的身份,帶著戶部尚書上門了。


    趙陽公主雖飛揚跋扈,卻也心思縝密,顧及到了江照影的名聲,沒說昨日江照影與陌生男子相處。


    反倒是說昨日見了江照影的人是她自己。


    隻聽趙陽公主的聲音仍舊在繼續:“你們南陽侯府真是好樣的!讓本公主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你們是想拖死本公主的婆母嗎?”


    沈老夫人和溫穗穗等人,聽見這話,臉色完全變了。


    沈老夫人慌亂的急急擺手:“不!不!老身我不知曉她出門,是為了醫治令堂!”


    “都怪影影瞞著不說,若早知曉,我便要親自送影影去公主府了!”


    一聽這話,原本一直板著臉的戶部尚書謝大人,也在此刻開口了:“倒是沒有想到,聲名遠揚的南陽侯府,培養出神童的書香門第,竟也覺得人命有高低貴賤之分!”


    “本官真是後悔,讓這種依靠裙帶關係的人,到本官的手下當值!”


    沈老夫人眼皮一跳,如今的她已經解釋的口幹舌燥了,卻發現自己真的無可辯駁。


    可她還是要硬著頭皮開口:“沒有沒有!自然是沒有區別的!”


    “影影啊!你現在就與公主殿下去一趟吧!幫咱們南陽侯府,好好的把謝老夫人治好,也算是盡了步轍的一份心意!”


    她話一出口,便有自信,江照影那麽好擺布,一定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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