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穗瞧著周涵這副震驚的模樣,心中還有幾分得意。


    她慢吞吞的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紙張,又是塞到了周涵的懷裏:“這些都是先生做的,世上沒人知道,專門給你用。”


    “畢竟你很需要它,你也不敢辜負母親的期待。”


    周涵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溫穗穗的動作,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給我?先生您是要讓我剽竊您的詩句,冒充是我自己的?”


    他的腦子裝的很快:“沈伏……沈伏當初也是這樣才一鳴驚人的嗎?”


    溫穗穗聽見這話,沒想到周涵竟能舉一反三想這麽多,她行蹤有些慌亂,一瞬間沉了臉色:“那可不同,沈伏的天賦比殿下您高,他的詩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我是白鹿書院的學子各個出類拔萃,隻憑你自己,很難一鳴驚人,才特意在今日來找你。”


    溫穗穗就差沒說周涵天生愚鈍了。


    周涵的臉變白了,眼眶變紅了起來。


    溫穗穗隻是壓了壓他的肩膀,又是低下頭,注視著周涵泛紅的眼眶:“你的選擇不僅影響的是你的未來,整個平王府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了。”


    “平王世子,希望你可以想清楚。”


    溫穗穗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也非常確定周涵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因為他根本沒得選。


    溫穗穗做完這一切,便轉身離開了這間漆黑無光的屋子。


    她做完了一切,可以翹著腳等著收錢了。


    五日時間彈指一揮間便過去了。


    轉眼就來到了書院大測的當日。


    本次的書院大測,因為皇後和太後要親臨,又或者是因為平王妃的暗中奔走,易先生一改書院大測的往日規則。


    除了筆試之外,還有麵試,而麵試猶如詩詞大會一樣,對著現場的眾人開放的。


    包含易先生在內的幾個白鹿書院的先生,會坐在裁判席上,由白鹿書院的學生作詩。


    做完一首詩後,下一個想要挑戰的人便前往大堂正中,繼續吟詩,作出的詩句內容必須要和上一個人所做出的詩句有所關聯,再由眾位先生負責打分。


    而太後、皇後、平王妃等一眾貴人,能在二樓的觀賞席內旁觀。


    由於溫穗穗舉辦補習班、“昔日才女一月教養出天才神童”等一眾消息鬧得沸沸揚揚,而易先生又是一改往日低調的習慣,首次對著公眾公開白鹿書院的選拔。


    所以這次前來圍觀的人非常之多。


    不僅是有要來支持自己孩子的達官貴人,熱愛詩書的文人墨客,就連普通百姓都好奇這次一甲花落誰家,趕來圍觀。


    圍觀的人群將書院圍的是水泄不通,而與本次大會有關的人,便能進入書院觀看比賽。


    江照影和顏老先生特地被易先生安排進了大堂內側,而溫穗穗是沈伏的教導先生,也是有資格進入書院。


    等溫穗穗戴著麵紗,擠過書院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是從各位達官貴人麵前路過時,眾人偶然發現她的身份,皆是驚訝的議論紛紛。


    “溫穗穗!這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才女,溫先生!”


    “聽說是她教養的沈伏,激發了他的天份,讓他在一月之間懂事起來,變成了神童!”


    “聽說她有一個補習班,專門是負責教育孩子,若是能把我兒子弄進她的補習班,簡直就是光宗耀祖啊!”


    “是呢,就連平王妃都把平王世子塞進了她的補習班裏,想必真的是很好了!”


    溫穗穗聽著眾人議論紛紛,她心中竊喜,麵上卻是佯裝著一片淡然的模樣。


    溫穗穗心中已經無比期待這場好戲的開始。


    這些人,在她眼裏,都變成一個個銀錠子,都是她補習班的潛在客戶。


    等著吧,讓他們為自己的才華喝彩吧!


    等到了時辰,隨著書院先生的陸續進場,太後、皇後、平王妃等人也在二樓的觀眾席坐定。


    易先生抬眸望著二樓席上的貴人,領著書院眾人朝他們行禮:“在下攜書院眾人,向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問安。”


    眾人稀稀拉拉的跟著的易老先生行禮。


    太後坐在席上,微笑著叫易先生起身:“易先生實在折煞哀家了,哀家不過是愛才,白鹿書院的學子聲名在外,哀家便是好奇,學生們才華幾何,才特地來了這裏。”


    “眾學子都是本朝未來的棟梁,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盡情答題,不要因為哀家而拘束。”


    “若是無其他事情,也是到了時辰,便由姑且來宣布,白鹿書院的書院大測,從現在開始吧。”


    隨著太後的這句話,書院大測便在此刻正式開始。


    書院中的學子,瞧著眼前如此大的陣仗,是百年難得一見,他們既是有些緊張,又是有些激動。


    易先生感受著眾人的情緒,掀了眼皮,認真的掃過了自己座下的每一個學子,也不知道想到什麽,他的眸色變得晦暗異常。


    隻是所有人離得他很遠,都沒有看見。


    易先生緊接著垂了垂眼眸:“天下書生,皆是寒窗苦讀十餘載,才換得一朝進京考舉的機會。而眾位坐在這裏,便已經是過五關、斬六將,付出了常人意想不到的努力。”


    “你們應該珍惜讀書的機會,更應該珍惜在白鹿書院讀書的機會。”


    “你們才華橫溢,相比其餘書生秀才,有更多的機會,同時也更應該是天下書生的表率。”


    “那麽你們更應該直麵一個問題:讀聖賢書,是為了做官?為了做一個文人?還是更應該學會做一個人?”


    易先生說到這裏,聲音微微停頓了一下,藏在桌子下的雙手捏的更加緊了些。


    “是非善惡每個人的心中皆是有自己的考量,既然如此,其餘的話我也不再多說。”


    易先生說到這裏,眾人皆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幾位熟悉易先生的書院先生,也不約而同的轉頭往易先生的方向看去。


    易先生這番語重心長的長篇大論,還扯到什麽做人的道理,這副嚴肅又苦大仇深的模樣和他平時可一點都不一樣。


    不過轉念一想,這書院大測的形式也是開天辟地的頭一回,態度嚴肅點,也是正常的事情。


    於是各個先生們又是將腦袋默默的轉了回來。


    而在場圍觀的群眾們,沒有察覺到易先生的不一樣。


    他們隱隱以為易先生說了這麽多關於做人的話,出的題是要有關於“善惡是非”,卻不曾想易先生在此刻話鋒一轉。


    “詩詞大會上,有一位老先生,作出了《地母》一詩,提出了經世致用的理論,老夫我非常的感興趣,便想問問你們,是否能有自己的見解?”


    一聽這話,旁觀的溫穗穗捏了捏手掌,心底忍不住歡呼了一聲。


    她知道:押題押對了!這回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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