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穗突然的死,就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連死因讓人捉摸不清。


    不僅是江照影心有懷疑,就連朱老板也同樣是在等。


    他賭溫穗穗臭名昭著,沈步轍身敗名裂,因為連日的饑荒,京中眾人早已人人自危,根本沒有上流世家願意去參加溫穗穗的葬禮。


    可沒有想到,在溫穗穗葬禮當日,竟是有無數名流世家親臨。


    葬禮當日,江照影親自坐著馬車,從郊外來到沈府門前,看見的便是一片縞素。


    沈府上下的丫鬟、小廝,都穿著素白的衣裳,沈府屋簷的角落,都掛著白色的燈籠。


    沈步轍正柳若扶風的站在門口,披麻戴孝,來迎接遠道而來的賓客。


    來的人有平王妃帶著王府內的眾人,沈族老帶著府內的眾人,城中百姓,京中商賈全都拖家帶口,帶著全家人上門赴宴。


    就連長平郡主和祝丞相也都親臨了。


    江照影看著絡繹不絕的人,眯了眯眼睛,她身邊的水瑤也同樣是瞪大了眼睛:“溫穗穗臭名昭著,沈步轍爬上了朱老板的床榻,在京城中的名聲也不好聽,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都來了她的葬禮?”


    江照影挑了挑眉,觀察在場賓客們的表情,又吸了吸鼻尖的飯菜香氣,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大家可能都是來吃席的。京中饑荒,就算是達官貴人,糧食也要省著點吃,可沈步轍卻反其道而行,拿出了所有的糧食,宴請京中眾人。”


    “溫穗穗死的突然,大家心中好奇,如今能邊看熱鬧邊吃席,不僅維持了權貴的體麵,還能得一個好名聲,說不定還能到溫穗穗靈前,唾罵兩句,何樂而不為?”


    “不過這隻是我的猜測,大家看著各懷心思,背地裏到底想要幹什麽,誰都不得而知。”


    水瑤聽見這話,恍然大悟,可很快她又產生了疑問:“京中都鬧了饑荒,沈步轍怎麽可能為了溫穗穗一個人,拿出了全部的糧食,宴請京中眾人?”


    江照影也搖頭:“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不知道沈步轍葫蘆裏到底賣得是什麽藥,咱們進去看看便能知道了。”


    江照影說著,又牽著水瑤的手,走到了沈步轍的麵前,對著他微微一笑:“節哀順變,溫姑娘死的突然,可人死如燈滅,從前的愛恨恩怨便已經不複存在。”


    “我想我與她也算是有緣分,還當了沈伏一陣子的繼母,此來便想要送她一程,不知道沈公子是否歡迎?”


    誰知老婆死了,沈步轍如今也成了體麵人,見到江照影不僅不會像從前一樣怒不可遏,反倒是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自然,穗穗若是看見你能來送她,心裏也一定是很開心的,江大夫往裏麵請吧。”


    江照影瞧著沈步轍的改變,詫異的挑了挑眉,隨即便跟著觀墨的引路,到達了溫穗穗的靈堂處。


    剛來到靈堂,江照影就聽見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沈伏小小的身影此刻正披麻戴孝,片刻不離的跪在溫穗穗的靈前,眼眸紅腫,臉色慘白,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


    靈堂裏如今已經有不少人在了,就連長平郡主和祝丞相也已經到了。


    他們在溫穗穗的靈前給她上了三柱香,隨即又對著跪在旁邊的沈伏低聲安慰:“莫哭,你娘在天上,正瞧著你呢,她也不希望你太難過。”


    沈伏仍舊是呆呆愣愣的跪著,對長平郡主的話充耳未聞。


    江照影見狀,也走到了靈前,為溫穗穗上了三炷香。


    可就在此刻,原本一動不動的沈伏卻突然抓住了江照影的衣角。


    江照影一愣,低下頭來看她,卻見沈伏眼睛紅腫,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滾落。


    “夫人……夫人……”


    沈伏渾身顫抖,聲音嘶啞的像是破布一樣:“夫人,我沒有娘了……”


    沈伏說著,哭聲逐漸由小變大,繼而又是撕心裂肺。


    他那副模樣,讓在場的人瞧著都有些心疼。


    江照影盯著眼前漆黑的牌位,耳畔是沈伏慘烈的哭聲。


    她最終垂眸瞧著沈伏,最終又是緩緩蹲下,把沈伏抱在了懷裏,然後對著他輕聲問:“伏哥兒,你娘,是怎麽死的?”


    沈伏感受著江照影溫暖的懷抱,渾身哆嗦的是更加的厲害了。


    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娘很開心,她看著越來越健康,但是她死了……她死了……”


    靈堂裏圍觀的眾人沒有聽見兩人的對話,隻是瞧見了江照影的動作。


    其中便有夫人搖了搖頭:“沒有想到江照影也來了這裏,她還真是心善,你瞧瞧這繼子,對她多麽依戀。”


    一聽旁人說出了誇江照影的話,平王妃可不情願了,她急急的把話頭轉到了長平郡主和祝丞相的身上:


    “長平郡主和祝丞相也真是心善,沒想到溫穗穗從前那樣欺騙你們,冒充祝丞相走失的嫡女,卻沒想到你們最後還是前來送了她一程。”


    祝丞相聽見這話,隻是平和的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也是做了幾個月的父女,她與我的女兒年齡相仿,終究也是個可憐人……”


    長平郡主也點了點頭,拿著帕子微微拭淚:“從前為了救她,用了我父親遺留下來的丹書鐵券,卻沒有想到她在這場饑荒中死去了。”


    長平郡主說完這話,周圍的夫人們想起這場饑荒,自家遭遇的窘境,也紛紛搖頭,不願再開口。


    江照影聽見這話,便鬆開了沈伏的懷抱,走到了長平郡主的身邊,不經意道:


    “若是溫穗穗泉下有知,怕是也為長平郡主的心意感動,隻是溫穗穗真的是死於饑荒嗎?”


    “實在是太奇怪了,沈步轍近日春風得意,甚至為了溫穗穗的葬禮大辦宴席,讓我們都能有了口福,可溫穗穗卻因為饑荒餓死?”


    “……難不成,是沈府的人苛待了溫穗穗?”


    江照影這話一出,現場的夫人們沉默了片刻,隨即爆發出了一陣小小的議論聲。


    “說的有幾分道理,這溫穗穗的死因你們可是知道?”


    “沈步轍從前那個了,獲得了很多糧食,家中有糧,溫穗穗怎麽可能死於饑荒?”


    靈堂內議論紛紛,裏頭的小廝見勢不妙,便急急的找來了門口的沈步轍。


    沈步轍聽聞動靜,臉上的笑容是更加的深不可測了,他冷笑一聲:“果然,江照影這個賤人來沈府,就是為了鬧事的。不過這一次,我倒是要感謝她,多虧了她,提起了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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