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這話一出,所有的士兵臉色便在瞬間變得慘白。


    他們驚恐的看著倒在血泊裏的士兵頭頭,支支吾吾,誰也不敢指證出其他人。


    “不……不知道……我沒偷東西!我沒偷東西!”


    “都是我們老大偷的!他總喜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已經搜刮慣了!”


    他們說著這樣的話,也也想要掩護自己的兄弟,同仇敵愾,誰也不想站出來。


    可江聞祈的卻是微微笑了笑,他伸出手,指著人群中的四個士兵。


    “他,他,他還有他。最左邊的那個,還對水瑤說了汙言穢語。”


    江聞祈的眼眸漆黑的可怕,記憶裏也是出奇的驚人,他的手就像是閻羅的生死簿,被他指到的人,兩股顫顫,渾身冒汗。


    周珩也垂下眼眸,看了江聞祈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隨即,他便對身邊的蒼書使了一個眼色:“藐視軍規,殺之。”


    周珩話音落地,眾人便隻能看見蒼書淩空而起的殘影。


    他手中舉著的長劍,在日光的照耀下泛著冷冽的光。


    手起刀落,正中脖頸,一擊斃命。


    砰砰砰的幾聲,方才跪地求饒的士兵,此刻已經橫七豎八的倒了滿地。


    空氣在霎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臉色煞白的望著蒼書,可蒼書卻是將劍收入了鞘,安安靜靜的站在了周珩的身後。


    周珩隻是朝著剩餘的士兵淡淡一笑:“身受皇命,現在本王的車隊能出京城了嗎?”


    他說完這話,便吩咐卡在哨口的車隊,直接出京城。


    就在此刻,平王便帶著一個四品的城門尉急匆匆的跑到了城門口。


    江照影瞧著平王的身影,便知道自己方才的猜測沒有錯,就是平王要刻意阻攔。


    想必她能想到的東西,周珩早就已經想到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想必平王也沒有想到,素來收斂鋒芒的安王,居然直接出手,殺雞儆猴,處死了作奸犯科的幾個士兵。


    平王瞧著眼前橫七豎八的屍體,臉色陰沉的可怕。


    “安王!這是京城的士兵!你是想要藐視王法嗎?”


    周珩淡淡的掃過平王頭上包紮的繃帶,眼眸裏多了幾分輕蔑:“別說疫病時刻,等同於戰時。刻不容緩,就算是普通時候,城門口的士兵偷盜,言語淩辱婦女,按照軍規,也該斬立決。”


    “城門尉,本王應該如何問你的罪?”


    城門尉一聽這話,腿都軟了,他滿頭大汗的看了平王一眼,又直直的跪了下來:“屬下不知道!屬下不知道啊!”


    平王深吸了一口氣,周珩如今的狂妄簡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可周珩的話語還在繼續:“若是你平王不服,便把本王拿下,按律治罪,你代本王去京郊,反正平王殿下剛從北方回來,輕車熟路。”


    周珩話是這麽說,可他嘴角處譏諷的笑容,卻不是這麽個意思!


    那瞧著便是在嘲笑平王不僅沒有治理好北方的水災,反倒是臨陣脫逃,灰溜溜的回了京城。


    “若是你不敢治罪,便即刻放行。”


    真是一張好嘴!


    不管是江照影還是水瑤,在場車隊裏的所有人,都在此刻揚眉吐氣。


    平王不過是一個莽夫,他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卻也說不過周珩。


    他隻能咬牙切齒:“本王自然是不敢阻攔,本王隻是想念皇兄,前來相送。安王承載著百姓的希望和愛戴,可是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啊!”


    平王雖這樣說,可心中卻在冷笑。


    隻有他去過災區,也隻有他知道這場瘟疫到底有多麽的可怕!


    安王此刻這樣囂張,恐怕是在幻想自己平疫立功,他便再容許安王最後蹦躂一下。


    今日之後,安王有來無回!


    平王吃癟鬆口,周珩淡淡的轉過了身,江氏的車隊便興高采烈,忙不迭的過了城門口。


    江照影有些棘手的望著身邊江聞祈,又是看了一眼周珩。


    “你方便讓你的侍衛把這小子平安護送回白鹿書院嗎?要聰明點的,不要蒼書。”


    若是平時,水荷肯定夠了。


    可這小子看著就是不想回去,若是水荷,必定玩不過這小子的心眼。


    蒼書聽見這話,咬牙,嘴角抽動了兩下。


    果然,江照影這話音剛落,江聞祈便開口反對:“不,夫人,我出了書院便是來找你,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蒼書聽見,嘴角又是抽動了兩下:“什麽意思?臭小子!我不是人啊!”


    周珩隻是看了一眼江聞祈,然後又對著江照影道:“把孩子帶上吧,帶在身邊也放心。”


    蒼書聽見這話,嘿嘿一笑:“正巧,我喜歡小孩。”


    “江大夫,你也不用擔心什麽,以後這小孩給我帶,看著虎頭虎腦,真是可愛啊!”


    江聞祈聽見這話,眸色深深的看了蒼書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分明站在了夫人的身邊,可他莫名的有些不開心。


    江照影聽見蒼書的話,也抬頭看了一眼蒼書傻愣愣的笑,她心情有些複雜。


    “等到了災區,我就把孩子交給你帶。”


    蒼書西子捧心,歪著頭溫和的看著江聞祈。


    江聞祈一扭屁股,頭也不回的跟江照影上了同一輛馬車。


    馬車轔轔,等出了京城五十裏,江照影便將特製的口罩分發了車隊裏的每一個人。


    再走兩百裏,就到了發現疫病的村寨,草頭村。


    草頭村地處京城東北的角落,再出去一點便是水災嚴重的北方地區,這裏靠近京城。


    從前江照影看不得逃難的百姓骨瘦嶙峋、奄奄一息,甚至發展到易子而食,於是她便派出了自己藥鋪的幾個大夫和小廝。


    在草頭村附近施粥賑災,同時也發防疫的藥包,若是發現有人頭疼腦熱,還能及時醫治。


    草頭村出現疫病這件事情,發展的這樣快,也是因為江照影派出的醫者,及時發現,大夫們先稟報給了江照影,又稟報給了官府。


    隻是沒有想到,前世疫病是先出自京城,而今世疫病發現的早,是先從京郊開始的。


    江照影有些慶幸,自己從前在京郊留下了些醫者,災民身邊還有她調配的防疫藥包,今世的疫病大概不會出現像前世那樣橫屍滿地,哀鴻遍野的情況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身下的馬車才緩緩停了下來。


    江照影彎腰,幫身邊的江聞祈戴好自己用布製成的口罩,便下了馬車。


    映入眼簾是一幅前所未見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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