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不算豐盛,畢竟時間晚了,吃太多對胃不好,可幾碟菜都足夠精致,嚐得出是大廚掌勺。


    葉空有幾分若有所思:“你家阿姨很能幹的樣子。”


    她瞟了一眼廚房的方向,溫璨也朝那邊看了一眼:“合你胃口?”


    “唔,還不錯。”


    話是這麽說,可葉空明顯興致不錯,連青菜都吃了好幾根。


    溫璨瞅了一眼,淡淡說:“可以讓她去你的咖啡店工作,中西餐她都可以,不過中餐更在行,家常小菜尤其做得好。”


    葉空收回視線,抬眼看了看溫璨:“你不去我那邊住了?”


    “最近溫家沒人有空管我了。”


    對麵的男人嘴角淡淡一勾,燈光自他發頂落下,溫柔得好似一層薄薄的瀑布,可過於立體的五官在畫一樣的臉上留下淡淡陰影,便立刻讓這幅畫變得殺機暗藏起來。


    “我住在這裏和住在你那裏都沒有區別……”頓了頓,他又說,“而且在你那裏,我不太方便工作。”


    “好吧。”葉空答得也爽快,下一句便是,“這樣也挺好——畢竟談戀愛不是結婚,要是每天起床都能看到彼此,豈不是提前掠過熱戀階段了?”


    溫璨:……


    男人拿筷子的手頓了一秒,又麵色如常地繼續吃起來。


    直到一餐結束,保姆阿姨相當及時地送上甜品來。


    溫璨放下碗筷抬起眼,見葉空拿起叉子正要大快朵頤,沒有半點要解釋手邊東西的意思。


    他終於忍不住把視線落了過去。


    在葉空手邊,放著一卷裹成長條狀的報紙。


    從她來這兒開始,溫璨就發現她拿著這個東西,甚至方才接吻……的時候,她的手也一直拿著這東西。


    報紙的邊緣還在他後腦勺和耳根上擦過好幾次,刺刺麻麻的。


    本以為葉空應該很快就會提起來,但沒想到一頓飯吃完了還裹著。


    溫璨無視了整整一餐飯的時間,這會兒終於飄過去片刻眼神——不過一秒。


    他保證自己隻看了一秒,甚至不能用“看”來形容,那就是一個“掃”的眼神。


    而葉空絕對沒有抬頭看他的眼睛。


    但……她就像頭頂也長了眼一樣,無比自然地放下剛要開始用的銀叉,拿起了手邊那卷報紙:“你在看這個?”


    她說:“這是送你的。”


    說著,那層報紙就被撕開了。


    餐桌剛被收拾下去,一疊漂亮的甜點放在上麵,燈光如燭火映著精美奢華的瓷碟,也映著不遠處幹淨而透著夜色莊園的落地窗,再加上對坐二人的氣質容貌,隨隨便便就將這個場景變成了高不可攀的貴族情侶間的燭光晚餐。


    可在這“燭光晚餐”般的氛圍中,隨著報紙被刺啦刺啦一層層撕開,露出來的卻不是什麽昂貴的金光閃閃或銀光閃閃的禮物——那隻是一朵還沒開的花。


    雪白的花苞顫巍巍地暴露在燈光下——是白玫瑰。


    溫璨並不意外——那樣的形狀和包裝,多半是花。


    可……居然是白玫瑰。


    他眼神一動,就見少女將花向他遞來。


    她手指握著綠色帶刺花莖的尾端,遞出來後便一動不動——畫畫的手很穩,她更是出奇的穩,僅有幾不可察的,隨呼吸而進行的細微起伏。


    但溫璨視力很好,他運動天賦極高,曾被打網球的老師評價為動態視力驚人,適合當運動員,因此他完全可以捕捉到這一丁點起伏——也是這一丁點起伏,讓這朵被握在少女指間的花如同有了生命和心髒一般跳動著。


    見他沒接,葉空也不催,就這麽拿著,隨意的告知他:“我知道你又換了個新地方住,而且還是以前從沒住過的房子,我就想那多半是跟樣板房一樣冷冰冰的……”


    “剛好來的路上看到有人賣花,就挑了一枝來給你點綴一下。”


    她看了一眼客廳的方向,那邊窗台上有一大瓶花。


    “雖然到了之後發現你好像不缺,但我送的……你可以放在床頭。”


    她晃了晃那朵花:“還是花苞呢,養在水裏可以開好久。”


    溫璨卻沒接:“為什麽是白玫瑰?”


    “她賣的就是白玫瑰……不是很好看嗎?”


    “你知道白玫瑰的花語嗎?”


    “不知道,你告訴我?”


    “……”溫璨噎了一下,“愛你至死不渝。”


    “……”


    葉空卻沒什麽表情。


    隻是見他不接,便暫且放下花,拿起叉子開始吃甜點。


    溫璨隻當她尷尬了,也沒太當一回事,隻是閑閑的問她:“你這麽喜歡花,卻不知道玫瑰花的花語?”


    “因為不信。”


    少女舔了舔嘴巴上的奶油,說:“我從來不信花語。”


    “給每一種花賦予特定的含義,再像遵守教條一樣按照不同的節日送出代表不同意義但其實千篇一律的花,看似浪漫,我卻覺得……”


    她頓了一下,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俗不可耐。”


    她幾下把那塊本來就不大的甜品吃光,愉快地放下叉子,抬頭看向溫璨:“我送的花,就算隻是路邊隨意摘的一朵野花,可隻要我懷著特別的心情摘了送人,那它也代表了我的心意——比任何特定的花語都要真誠和特別。”


    她說著,又拿起那朵白玫瑰,看著它在自己手指間捏著慢悠悠地轉:“比如今天,我是懷著想見你的心情來的,所以這朵白玫瑰的花語不是什麽至死不渝,而是‘想見你’。”


    她食指與拇指淺淺地捏著綠色花莖,再次遞向了溫璨:“送給你。”


    “你真的不要嗎?”


    即便在以為她收回了這份禮物時也不曾波動的心髒,此時突然好似發出了一陣長長的歎息。


    溫璨接過了那朵花,拿在手裏看了一眼,張口卻是無關的話題:“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的?還知道這是我沒住過的房子?”


    “……”葉空也被這突兀的發問弄得呆了一下,才默默收回手,“在花盒的時候,我找你的秘書要了個聯係方式。”


    頓了頓,她補了一句:“不行嗎?不行的話我可以刪掉。”


    彬彬有禮的語氣,半點聽不出她能幹出強吻這種事。


    溫璨還能說什麽?溫璨當然是說“行”。


    晚餐結束,時間夠晚了,溫璨當然不會留人住在這裏,便打算叫秘書過來送人,卻被葉空拒絕了。


    最後兩人乘著內部遊覽車到了小區門口,溫璨又看著葉空上了出租車,這才分開了。


    臨上車之前,葉空轉頭看了一眼溫璨的輪椅:“你換椅子了?”


    “之前那個純手動,還是有些不方便。”


    其實是不想再出現類似下不來台階被葉空看到的情況——原本挑選純手動就是因為他需要展現出更加狼狽不堪的姿態,讓外人相信他真的廢了,也讓想從他身上得到成就感的人滿足。


    可花盒那場雨,那個下不來的台階,卻改變了他的想法——雖然在他的計劃中,這隻是極其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已,就像一個拇指大的齒輪,就算停止了轉動也不會影響他的計劃。


    溫璨這麽想著,輕而易舉操控著這把智能輪椅回去了。


    另一邊,葉空卻沒有直接回到咖啡店。


    她半途下車,坐上了城市的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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