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裏盡是自責,神情也跟著內疚起來,仿似其中出的岔子,她始料未及,但又難辭其咎,鬱結在心。


    “事情已經過去,三妹也已嫁去謝府,無論如何,無需再提了。”


    秦雲舒淡淡而道,麵色如常,在薑對雪看來,好像沒有將它當回事一般。


    “表姐說的是,是我沒看開,思慮深重。”


    眸間染上笑意,聲音依舊沉沉,話落,她又小心的問道,“表姐,你怨我嗎?若我考慮周全,也許不會鬧這麽大。你素來和三妹關係好,她雖嫁去謝府,這種情況下嫁去,估計過的不好。”


    責任盡數被攬去,秦雲舒知她真正想問什麽,如此試探,不覺的太直接了?


    “如果謝小公子不喜歡她,為何與她私相授受?在江南住了多年,心思淳樸,萬萬不會做出格的事,無非謝小公子使了伎倆。秦府豈是好欺負的,就算二房,也不能隨意欺負。”


    薑對雪十分疑惑,難道不是表姐設計,才令秦蟬入了謝府?實情如何,別人不知,她卻是清楚的。


    “怎了,表妹難道認為另有隱情?如果這樣,不妨告訴我。”


    秦雲舒眸裏騰騰而出困惑,仿佛真的不知道這事。


    “我怎知?至今還悶在鼓裏。”


    “快到前堂了,收收心思。”說著,秦雲舒拍了拍薑對雪的肩,而後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就這麽敷衍了過去,原本薑對雪要試探,倒被她三言兩語說的疑惑深深。


    不是表姐,那就另有其人,會是誰給謝府下絆子?


    廳堂內,已擺上一桌菜肴,都是尋常菜肴,豐盛但不奢華,秦府一向的作風。


    薑老夫人一身深藍和棕色混間的衣裳,右手拄著銀色龍頭拐杖,銀紋一圈圈的盤旋而上,雖上了年紀,白發卻不多,一雙眼睛略略陷入眼窩,眸裏的光彩依舊炯炯有神。


    眉眼漾起層層笑意,褶皺深出,慈祥中透著昔日大夫人般的威嚴。


    即便老了,但滿身氣韻和容貌依稀能瞧出,年輕時是個美人,秦雲舒母親的容顏多半承襲了她。


    在薑老夫人麵前,身居朝廷要職的秦太傅恭敬十足,端坐下首伺候左右。


    “舒兒來了,快到外婆身邊來,許久沒見了。”


    說著,戴著紫檀佛珠的手伸出,朝著秦雲舒連連揮手,待她來了身邊,不停的上下瞧著。


    “也不來薑府看看,我這老太婆隻能來瞧你了。”


    一邊說一邊抬手在秦雲舒手上輕輕拍著。


    “孫女的不是,以後定時常看您。”


    一旁坐著的秦正當即笑起,“她從江南剛回來,府邸又出了許多事,耳根子才清靜些。”


    薑老夫人點了點頭,隨即長長歎氣,“難為你這丫頭了,吃了不少苦,旁的閨秀隻顧打扮撒嬌,偌大的府邸,都需你掌持。”


    話落,她便看向剛入廳堂站在一旁的孫女,“和你表姐多學學,這方麵,你可不行。”


    薑對雪立時笑道,“祖母,您誇人還帶損我呢!我當然要學習一二,隻是表姐平日繁忙,有時候見不到。”


    聲音裏多了絲委屈,片刻後恢複常色,“今日大慈恩寺好玩麽,可有求什麽?”


    自是求香包了,一共三個,並未給外婆求,此刻外婆就在眼前,秦雲舒便搖了頭。


    “上香祈福罷了,恰逢山中大雨,在後院廂房歇了一陣子,這才回府晚了,索性趕在夜幕前。”


    說著,秦雲舒上前幾步來到薑老夫人身前,彎腰替她布菜,“此去江南聽農人說,經常吃這幾樣素菜,對身子好,對皮膚也好呢!”


    “一把年紀,還講究什麽皮膚?”


    話雖這般說,薑老夫人卻拿筷吃了起來。


    女子愛顏,特別是曾經美過的女子。


    秦雲舒柔柔笑著,坐在薑老夫人身旁,時常夾菜,薑對雪則是坐在另一側。


    “自舒兒母親去世,兩府走動比從前都不如。”說著,薑老夫人看向秦正,眸裏多了些歲月的意味。


    “多年前,是我做的不對,看你不起,萬般苛待。我的罪孽,莫要擔在孩子身上。”


    若有似無的瞧了秦雲舒和薑對雪兩眼,“都是出眾的姑娘,兩府長房沒有嫡親姐妹,該時常走動才對。”


    秦雲舒大概知道些以前的事,一無所有的父親迎娶名門薑家長女,這等下嫁,京城笑話了許久。


    母親跟著父親吃了許多苦,日子終於好過些時,她卻撒手人寰。


    至於外婆如何苛待,她不清楚。但字裏行間,她聽出來了,外婆以為她疏遠表妹是父親的意思。


    “母親,一切如過眼雲煙,我和婉兒從未埋怨過你。”


    秦正不由的想起過往,眸色深深,而後看向女兒,“你外婆說的對,兩府不該疏遠。你沒有祖母,且當祖母般孝敬著。”


    此話一出,便是以父親之姿命令,當成祖母,那就要按定請安。


    這薑府,她不僅要時常去,而是隔三差五了,還必須一早。


    席間眾人在前,秦雲舒輕聲應道,“是。”


    薑老夫人這才慈意滿滿的出聲,“心意到就行,不必日日請安,兩府有些距離,苦了你。”


    “這有什麽,到時候我來接表姐。”


    薑對雪笑的似乎天真爛漫沒心沒肺,旁人看來,少女般的活潑。


    “你這孩子,你不掌家,不明這裏頭的瑣碎,費神的很。”


    薑老夫人眸裏溢滿濃濃寵溺,看秦雲舒的時候也十分慈祥,但少了幾分親近,到底不是在她身邊長大的。


    “平日裏辛苦,一月來個兩次即可。”


    若不是祖母親自過來,秦雲舒是不想去薑府的,如今父親發話,她便應下,“好。”


    話說開了,薑老夫人也高興起來,吃了好些菜,用完晚膳又小憩一會,與秦正說了些話才走。


    待薑府馬車離去時,夜幕早已降臨,薑對雪上車前挽住秦雲舒的手,說了許多貼己話。


    “表姐以後要去哪,可要帶上我,我總不能和府裏庶出的姐妹玩。咱們之間,沒有隔牆,有什麽話你也要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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