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喚道,回答她的隻有微淺的呼吸。


    印象中,弟弟從不調皮,乖巧懂事。現在安靜的躺著,秦雲舒心中不是滋味。


    “莊姨娘,你去休息。”


    秦雲舒坐在床邊,她看的出來,莊姨娘憔悴不已,從昨晚到現在,流了不少淚。


    這裏,有她就行,她會照應好書佑。


    “大小姐,我……”


    還沒說完,莊姨娘就被秦正打斷。


    “你也累了,去旁屋休息。這邊,我和舒兒照應,你放心。”


    莊姨娘向來敬畏秦正,見他開口,她不再多說,低首應是。


    離開前,她看向秦書佑,替他攏緊被子,撫了撫他額頭,溫度正常。


    翁老說過,這幾個時辰,千萬不能高燒。否則,即便伏羲草來了,也難說。


    “大小姐,我去旁屋。”


    秦雲舒點頭,浸濕帕子,再次擦拭,稍微出點汗就要擦幹,這樣才能最大可能避免發燒。


    與此同時,就算昏迷,也要喂水。


    有時候昏迷,隻要有活著的希望,人的本能促使無意識喝水。


    溫水備在茶壺裏,熱水一盆盆端來。


    秦雲舒片刻不離,時而撫秦書佑的額頭,時而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傍晚時分夜幕即將降臨,屋外響起輕盈的步子。


    很快,秦嫣然進了來。


    她在藏書閣許久,出來的那刻,她找舒姐姐,看到秦二叔,抓著幾幅藥,急急的往這邊走。


    她跟了過來,才知道,舒姐姐的弟弟出事。


    那個弟弟,她見過,舒姐姐成親那會,扶舒姐姐出府那位。


    長得十分俊秀,眉眼間和舒姐姐幾分相似,好像在兵營,和世家公子不一樣,剛毅非常。


    沒想到,幾月不見,竟躺在床上,蒼白不已。


    “姑父,舒姐姐。”


    她慢慢走近,小聲喚道。


    秦正朝她點頭,秦雲舒沒有回話。


    “舒姐姐,你休息會,我來守著。”


    秦書佑的年紀比秦嫣然小,在她眼裏,也是弟弟。


    “不用了。”


    說罷,秦雲舒看向窗外,天色已黑,這時候回書院,怕是不妥。


    “你在雲院住下,我派人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舒姐姐,你不用管我,你去休息。”


    秦嫣然一邊說一邊接過丫鬟遞來的水盆,可是,秦雲舒不走。


    “就讓她呆著吧。”


    已經入夜,眼看離子時越來越近,翁老今早去集齊其他藥材,很快就要過來。


    一旦來了,就要伏羲草入藥。子時前,要給書佑喂下去。


    沙漏一點點流著,以前不覺得時間快,今日,秦雲舒覺的很快,隻盼著慢一些。


    許久許久,外頭忽然吹起一陣大風,窗口哐當響著。


    “咳咳!”


    秦書佑忽然呼吸急促,胸膛陣陣,雙手緊握成拳,鬆開的那刻,一口鮮血而出。


    猝不及防,驚的秦雲舒心跳加劇,立即給他擦拭,輕輕喚他。


    “阿姐?”


    秦書佑嘴角仍有沒被參幹淨的血漬,眼睛終於不再閉著,睜開一條縫。


    出聲的那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哪,阿姐滿目擔心,以前的她,總是那麽光鮮亮麗,如今因為他,憔悴幾分。


    “阿姐,我沒事。”


    他無力的扯起一笑,唇瓣幹涸,稍稍一動都很痛。


    秦雲舒立即拿了浸水的帕子,輕輕的在他嘴邊擦拭,“你別動。”


    秦書佑依舊笑著,“我有阿姐求來的平安符,好著呢。”


    明明虛弱,還裝的若無其事,麵上笑意不減。


    “你別笑了,醜。”


    一語落下,秦書佑收住笑意,抬頭看向秦嫣然,“這是哪位姐姐?”


    秦嫣然很想說自己是誰,瞧他的樣子,現在不是時候。


    “聽你姐的話,不要說話。”


    說著,秦嫣然接過秦雲舒遞來的帕子。


    “父親。”


    秦書佑輕聲喚道,看到父親的肅容後,他又閉了嘴。


    此次跌落懸崖,是他不小心導致,牽連家人跟著擔心。


    他知道自己傷的很重,他以為再也見不到阿姐了。誰曾想,睜眼就是她。


    他笑著安慰,可他知道,他這次挺不了多久。


    “侯爺,您總算回來了!”


    門外,婦人激動的聲音響起。


    秦雲舒聽的出來,是莊姨娘,叫她休息,她根本沒去,在門外一直等到現在。


    瑾言回來了。


    緊接著,老者渾厚的聲音,“對,是伏羲草,你真的找到了。”


    不多時,腳步聲響起,匆匆而去。


    屋門隨即打開,沉穩有力的步伐聲響起,蕭瑾言步步走來。


    “父親。”


    眼神偏轉,看到秦雲舒的那刻,他微微怔住。


    秦書佑想說話,但他很累,根本無法開口,黑暗來襲,他再一次暈睡。


    若蕭瑾言沒回來,秦雲舒見他如此,定心急,但她知道,伏羲草來了,書佑也沒有發燒。


    “勞煩你了。”


    秦正滿目擔憂散去,揚手在蕭瑾言肩上拍去。


    這一拍,手上沾了許多灰塵,順著燭光,他才發現,蕭瑾言衣袍破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已經幹涸。


    受傷了。


    秦雲舒也發現了,她立即擰了帕子,上前幾步,不由分說握住他的手。


    一片髒塵混著鮮血,掌心破了一大塊,順著袖口看去,手臂也是劃痕。


    這傷口,必是懸崖采摘伏羲草時,不慎落下。


    “舒兒,我沒事,皮外傷罷了。”


    “別動。”


    秦雲舒握住他的手,小心擦拭,眉宇盡是認真。


    蕭瑾言任由她擦去,清理過後,她吩咐庭中候著的管事取來酒,以酒擦拭。


    這點傷,對蕭瑾言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就算不處理,幾天也能愈合。


    致命的傷,他都挺過來了,這點,怕什麽?


    可他知道,他再也不是從前,獨自一人,如果他不小心,她會擔心,會牽掛。


    “伏羲草取來,子時前可以服下,書佑沒事。如何跌落懸崖受重傷,有待查證。”


    童子兵營出事,無論誰被波及,蕭瑾言都會去查。


    雖是沒有成年的小兵,但他明白,這些人是將來的儲備兵,冒頭的佼佼者更要好好培養,日後委以重任。


    “嗯,等書佑穩定,再查。”


    其中原因,自然要查,但不不急於一時。


    酒水擦拭後,秦雲舒扯下桌布,替蕭瑾言包紮起來。


    包的特別嚴實,宛若一隻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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