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侯夫人視宮規於不顧?就算擺上公堂追究,本宮也有理。”


    說罷,她又看向薑對雪,“周皇貴妃提議罷了,從頭到尾都是本宮拿主意,她沒有插手,您那句話,言重了。倘若真較真,依本宮看……”


    她一邊說一邊上前,靠近秦雲舒,低聲道,“執意插手的,怕是侯夫人您吧?”


    一來二去,全成秦雲舒不顧宮規,非要救犯錯的宮婢,朝中命婦插手後宮之事,於理不合。


    跪在地上的竹芍一聽,心頓時緊了,都是她不好,走路太急,轉彎也沒注意,才撞上淑妃,害其衣衫被滾水燙了。


    侯夫人是好人,不能被她牽連。


    “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長眼睛。娘娘,您要奴婢的命,奴婢也死得其所。”


    淑妃展顏一笑,“瞧瞧,她自己都認罪了,還不快拖下去!”


    來的雖是慎刑司的人,卻都是沒什麽職權的小太監,隻負責拖人去,具體執行,由司正出麵。


    被這麽一斥,他們立即彎腰,左右架住竹芍。


    就在這時,纖纖細手橫伸而出,完全擋住他們的道。


    “這宮婢,我要了。”


    輕言六字緩緩而出,眸神清亮淡漠,透著道道厲光。


    慎刑司的幾個太監左右為難,一時之間手跟著鬆了,竹芍順勢滑下跌落在地。


    “秦雲舒!”


    淑妃惱怒不已,揚手直點秦雲舒,目光已是一片陰狠。


    “你存心和本宮作對!後宮之事,你非要插手,憑什麽?以什麽身份?”


    就算一品誥命,娘家秦府勢大,夫君蕭瑾言如日中天。


    但這裏是後宮,她不用怕。


    這時候,薑對雪默不作聲,作壁上觀看好戲。她倒是沒想到,兵部侍郎的女兒,性子急躁。


    “不憑我,就憑她是長樂殿宮女,伺候過世太妃多年,那麽多陪葬宮婢,隻留她一人。你若要了她的命,隻怕太妃不會放過你。”


    牽扯到過世之人,而這位太妃,對皇上有恩。


    楚凜母妃下等宮婢,他從小就過繼在太妃膝下。


    三言兩語,字字珠璣,淑妃眸神肅穆,麵上雖未變化,但心一陣陣往下沉。


    她剛才太生氣,以至於忘了一件事,皇上在長樂殿長大,太妃於他而言,是母親。


    如果秦雲舒鬧到皇上那去,她討不到好果子。


    “此處距離椒房殿很近,你在這裏處置宮婢,血腥唐突皇後,欽天監查起來,你怕麽?”


    沉沉一語近在耳畔,淑妃嚇的心一跳,秦雲舒什麽時候離她這麽近了!


    “還是說,你早就存了對皇後不軌的心思?”


    說到這,秦雲舒雙目豁然眯起,語透冰寒,隻見淑妃眸色頓變。


    “胡說!別隨意揣測!”


    淑妃一陣駭然,做賊心虛的她,整個人都緊繃起來,緊張的難以言喻。


    薑對雪見淑妃性情大變,眼中疑惑閃過,秦雲舒到底對她說了什麽?


    剛才還有理有據問斥,忽然如此驚慌,難道有什麽把柄被抓住了?


    這時候,秦雲舒已退開幾步,淑妃終於緩了口氣。


    “興許,是我想多了。”


    說罷,她不再看兩人一眼,低頭瞧向竹芍,彎腰將她扶起。


    “跟我走。”


    望著她的眼,神色如常安然,竹芍的心瞬間安穩,根本沒多想,直接跟著走了。


    淑妃的心仍沒有徹底平靜,直到兩人走遠,慎刑司的幾個太監出聲提醒。


    “娘娘,人已經走了,您……”


    “退下!”


    見不到人影,淑妃回神,心緒平穩後念及剛才,怒火四溢。


    就算是長樂殿的,想帶走就帶走,完全不給她麵子,和她對著幹!


    “娘娘。”


    淡淡女子聲入耳,淑妃才看到仍站在眼前的薑對雪,剛才被秦雲舒震懾,她丟了臉。


    還留在這不走,繼續看她笑話?


    “我那表姐嬌養長大,任性慣了,不把人放眼裏,你習慣就好。”


    說著,她看向被水打濕的衣擺,“回寢宮換衣裳,幸好沒有燙在手上,外物罷了。你以後,看到我表姐就躲著繞著,不是她的對手,也沒能力對付她,隻能縮起頭當烏龜。”


    說到後麵,笑聲連連,淑妃好不容易停歇的怒火再次升起。


    憑什麽繞著躲著,她堂堂四妃之一!


    “勸告的話,言盡於此,要麽烏龜,要麽想方設法為自己爭口氣。”


    說罷,薑對雪徑自往前走。


    激將法罷了,但凡有點自尊心的,都會恒口氣。


    而這個淑妃,她剛才也見了,在壽康宮愛表現,性子急躁,受不住煽風點火,做不成大事。


    依她看,若說沉得住氣,四妃中,尤以貴妃為最。


    薑對雪離開前那句話,深深紮著淑妃,隱在袖中的手緊握,豆蔻指甲都已陷入掌心。


    直到貼身宮婢一聲喚,她才收回視線。


    “娘娘,您別氣壞身子,那才是上了她們的當。定北侯夫人再怎樣,都不在後宮,又不是每天都見,您不用在意。”


    宮婢極力想措辭安慰,卻被主子厲聲訓斥。


    “你的意思,本宮要讓著她,如周皇貴妃所說,躲的遠遠的?”


    怎麽可能!她


    這筆賬日後算,先解決椒房殿那位。


    自從上次失敗,她傳密信給父親,遲遲得不到回應。


    這步棋走錯,下次何時出手?


    皇上怎能奪位,全是將士給的,皇後必須將門女子。


    謝蔓兒出自謝府,謝大人掌管內閣,地位顯赫。但到底隸屬文臣,待武將占據大半朝堂,謝大人自然不保。


    到時候,她再努力,進了椒房殿,還怕區區一個命婦?


    思及此,淑妃心裏才好受了。


    此時,椒房殿外


    秦雲舒停步,扭頭看向竹芍,“你唐突了淑妃,這次我能救下你,但下一次我不在皇宮,她也會尋了法子對付你。”


    想要一個婢女的命,不用找借口。


    “夫人,您的救命之恩,奴婢永遠記得,接下來,就看奴婢的命。”


    “命?”


    輕笑反問,隨即秦雲舒看向蔚藍天空,不多時收了視線。


    “命在自己手中,太妃已逝,你在長樂殿那麽長時間,也算盡孝了。隨我出宮,去定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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