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強喝了口酒,看了唐鑲兒一眼,說道:“唐大小姐,你是唐門未來的掌舵人,這麽說,你不覺得太天真了麽?”


    “熊強,你……”


    “殺唐鈺的凶手不是我師父!”熊強沒有理會唐鑲兒的柳眉倒豎,也不想再糾纏此事,隻是說出了他心裏想跟唐門所說的話。


    “證據確鑿,熊強你也不用狡辨,更何況如果不是你師父逍遙子,那他為什麽要藏匿起來?”唐鑲兒說道。


    “證據確鑿麽?你們不過是憑著金玉酒樓錢老板死時留下的那幾個字而已,但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我有更確鑿的證據證明唐鈺非我師父所殺。”


    “哼!”唐鑲兒冷冷的看了一眼熊強,冷哼了一聲,顯然熊強的證辭,她絕不會相信。


    但盡管如此,熊強仍是說道:“唐鈺死的時候,我和我師父根本就沒有去過金玉酒樓,就和武當山的雲岩道長被我在惡狼嶺殺死時,我也根本沒有去過惡狼嶺一樣。”


    見唐鑲兒一臉的不屑,熊強也知道,要唐鑲兒相信他的證辭,根本不可能,但是他也沒有在意,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繼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殺唐鈺的凶手是誰,但是我卻有了懷疑的對象。”


    “是誰?我倒是很有興趣聽聽。”說話的是唐銅,那一直都沉默不語的他,驀然之間對熊強的這句話有了極大的興趣。


    唐銅的突然答話,讓熊強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他便是將目光繼續落到了自己的酒碗中,淡淡的說道:“如果給我半年的時間,我會找出充分的證據來指證殺唐鈺的真正凶手。”


    “半年時間?熊強,你以為我唐門是這麽好糊弄的麽?我看你是想在拖延時間吧!”唐銅微笑著說道。


    被唐銅一眼看穿,熊強也是微微一笑,這麽短的時間,他未必便能夠真正找到凶手,畢竟到目前為止,唯一的線索便是殺唐鈺總管的人,應該是與唐鈺熟悉之人。與唐鑲兒的那一番話,的確不過是個拖字決而已。


    “嗬嗬!我說過,我隻是想起一個可疑的人而已,所以,我需要用半年的時間來查證。”


    “既然你有懷疑的對象,何不說出來,讓我唐門也知道知道,或許我唐門也能夠查證一番。”唐銅再次追問著說道。


    “想必你們也知道,唐鈺總管應該是被熟悉的人,在促不及防之下,被偷襲而死的。而熟悉唐鈺總管的人,我師父逍遙子的確算一個,但是當晚,我和我師父在一起,他根本不可能再分身去殺唐鈺。


    所以我隻能說,錢老板所留下的證據雖然指向我的師父逍遙子,但我可以肯定,那個逍遙子是假的,簡而言之,就是我師父被人誣陷了。”


    “恐怕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夠證明當晚逍遙子不在凶案現場吧?”唐銅說道。


    “對,他與逍遙子是一丘之貉,他的話又豈能相信?大小姐,唐總管,我看用不著跟他廢話了,拿下他再說。”唐門子弟怒聲說道。


    唐鑲兒卻是搖了搖手,製止了弟子們的喧鬧,在烏蒙穀中,以她對熊強的了解,此人雖然可惡,但也絕非是那種大奸大惡之人,他的話雖然不能全信,但也並非是全無可信之處。


    熊強卻是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我的話,而我也暫時無法確定誰是真正的凶手,但是僅憑錢老板留下的那一行字,便說殺人者是我師父未免也太武斷了吧?畢竟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唐鈺和錢老板都已經死了,如果錢老板留下的那行字是他死後有人偽造的呢?”


    “你以為我唐門就是那麽好糊弄的麽?你所猜想的事,我們早已通過錢老板以往的字跡進行了對比,我唐門能夠確定,那行血字確是錢老板所寫。”唐銅說道。


    “就算如此,但金玉酒樓是你唐門在濟寧的情報收集中心,堪稱是你唐門在濟寧最隱秘的地方吧?如果不是唐門的人,恐怕就算我師父逍遙子是江湖第十大殺手,恐怕也很難在不驚動任何唐門耳目的情況下,查到唐鈺當晚就在金玉酒樓的那間密室吧?”


    唐銅與唐鑲兒皆是一愣,除了唐門的內部高層以外,唐鈺死的那個地方,外人的確是很難知道的。


    “哼,你是想告訴我,逍遙子並不知道我唐門這個秘密聯絡點麽?可他是江湖第十殺手,當年的暗河第一殺手,要查到這個地方,或許也算不上特別難的事吧?”


    “如果你如此肯定我師父那麽無所不能,那我也沒有其他話要說。隻不過,相比起我師父來,我想你唐門的那些高層絕對會比我師父更清楚一些吧?”


    那在一旁靜靜聽著的唐鑲兒,也是秀眉微微蹙了起來,她也是靈巧之人,已然從熊強與唐銅的對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倪。


    心道:“熊強的話,聽上去好像是合情合理,這個秘室,除了我唐門的幾位總管以及在唐門中身份極高的弟子之外,普通人的確很難接觸到這個地方。如果真的拋開逍遙子的話,那殺我大哥的凶手就的確有可能是我唐門內部的人。而且,在大哥出事之後,姥姥一直遲遲不肯下令讓唐門弟子追殺逍遙子,照這麽推斷,難道姥姥早就猜到逍遙子並非殺人真凶?她一直按兵不動,是已經猜出殺我大哥的人來自我唐門?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唐門中殺我大哥的人誰最有可能呢?”


    她那七巧靈瓏的心思也是飛快的轉動了起來,在內心裏將唐門的幾位總管都暗暗的盤算了起來。可當她想到唐銅的時候,卻想起了很多關於唐銅的過往。


    唐銅,唐鍥,唐鈺,唐鑲兒……這些人都是唐門直係,而且同是金字輩人,甚至唐銅的武功在這些金字輩人之中,應該算得上是除了唐鍥之外最強的。


    但是,唐門幾大房的總管之位,他卻一個也沒有得到,他與唐鈺曾經是奪魂房總管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可最後,姥姥卻將那交椅交給了唐鈺,甚至連為什麽都沒有告訴他。


    不久之後,暗器房的總管死,幾乎整個唐門的人,都以為他唐銅會順理成章的成為暗器房的總管,可是,那唐鍥卻是猶如一匹黑馬殺出,在鬥技場上,直接將他擊敗,成了暗器房的總管。


    雖然唐銅表麵上並沒有什麽不滿,但是如果接二連三的受挫,其內心必然會生出怨憤來,或許他不是唐鍥的對手,但那唐鈺論武藝論智謀都絕非是他的對手,如果他心存私憤,想要在唐門奪得總管之職的話,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其中的一個總管死,這樣,在唐門的金字輩中,他便再也沒有了對手,即使是姥姥如何不喜歡他,為堵唐門的悠悠之口,她也必須得接受現實,這那總管的位置交給他。而在所有總管之中,資質平庸,武功最弱的唐鈺,自然成了他的上上之選。


    在唐鈺的死亡現場,雖然留下過幾枚唐鈺施放的暗器,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暗器是在唐鈺促不及防之下施放的,這說明唐鈺與殺他的人應該認識,殺人者與唐鈺照麵之後,在唐鈺不起警惕之時,突然難,這才造成那個現場。顯然,唐銅符合這個條件。


    如果殺人者真是唐銅的話,那唐銅為什麽要嫁禍給逍遙子呢?


    想到這裏,唐鑲兒驀然之間柳眉蹙了起來,臉色也是難看了幾分。因為,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她曾聽姥姥說,唐鈺那一次的任務是奉了姥姥之命去找逍遙子。雖然她不清楚姥姥為什麽讓唐鈺去找逍遙子,可至少說明唐門與逍遙子有著某種關係。


    唐鈺找到逍遙子,或許與逍遙子之間生了某種不愉快,唐銅正好借此機會殺了唐鈺,從而嫁禍給逍遙子,這便是極為順理成章的事了。


    想到這裏,唐鑲兒的心潮澎湃不止,她忽然之間覺得這唐銅就是真正殺害唐鈺的凶手……


    正當唐鑲兒的思緒飛揚到這裏的時候,隻聽唐銅怒聲說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想將殺唐鈺總管的凶手往我唐門的弟子身上推,你到底居心何在?”


    熊強冷笑著說道:“唐總管,世間的是是非非誰又能說得清呢?你如此武斷的認為殺人者非你唐門之人,難道你真正了解你唐門的每一個人麽?”


    “你懷疑是我唐門中人,至少需要一些證據!”唐銅冷聲說道。


    “所以我需要時間!”


    因為唐鑲兒懷疑到了唐銅,所以她也是試探性的問道:“這麽說,你是有了一些線索,才認為是我唐門中的人所為了?”


    熊強不置可否,他的確有了一些線索,隻不過這些線索太籠統,他並沒有確切的證據。


    看到熊強這副近乎默認的模樣,唐鑲兒也是暗暗緊張起來,她之前便猜測唐銅是殺人凶手,那熊強的答案會不會和她是一樣的呢?


    此時,唐銅卻是脫口而出說道:“是誰?”


    看著兩人臉上的表情,熊強微微一笑,說道:“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讓真相水落石出的。”


    唐鑲兒心裏暗暗思忖了一番,也不知道她在想著些什麽,隻見她的臉色變幻了一下,然後便是提高了幾分聲音,說道:“好,熊強,既然你有這個把握,我給你時間,將那真凶找出來,讓我大哥九泉瞑目,也讓你師父脫去那個黑鍋。”


    “事關我師父的清白,我自當盡心竭力,不過唐大小姐,還有一事請你應允。”


    “你說。”


    “在這半年之內,我希望唐門不插手與我有關的任何事情。”


    “隻要你不惹到我唐門頭上來,我唐門自然不會插手你的事情。”唐鑲兒冷聲說道。


    “那就好!”


    “大小姐,難道就這麽放過那姓熊的麽?”適才的那名唐門子弟有些不滿的說道。


    “半年之內,若非熊強主動招惹,我唐門之人,不許與熊強有爭鬥,都聽明白了麽?”唐鑲兒朗聲說道。


    “可是唐鈺總管的仇……”


    “沒聽明白麽?誰若犯了,按門規處治。”


    “是!”


    “我們走!”說完,唐鑲兒便是從容而去。


    唐銅在轉身之時,仍是目露疑惑的看了熊強一眼,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些什麽,然後便是隨著唐鑲兒下了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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