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這突然間反轉的情況,讓夏芸也是微微一愣,她有些不可置信看著青龍,說道:“你……你說什麽?”


    “你可以走了。”青龍再次說道。


    夏芸的神色明顯一鬆,長長舒了口氣:“哈!我可以走了?”


    “怎麽?你不願意?”


    “除非你把他們都放了,否則我是不會走的?”夏芸說道。


    青龍的眉頭微微一蹙,看著夏芸,眼神也是轉冷了幾分。進入這錦衣衛大牢的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和他青龍提條件,也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聽到放過他之後,還會再顧及到同伴安危的人,因為錦衣衛的酷刑實在是比傳說中地獄中的酷刑還要殘酷。


    “看來本使沒有下令對你動刑,你反倒以為這天牢的生活過得很安逸了?”青龍語氣轉厲的說道。


    被青龍這樣的眼神盯著,夏芸的頭也是微微一縮,剛才還強硬的眼神,在聽到他的話後,也是變得畏縮了幾分。但是很快她又挺了挺胸膛,說道:“他們跟我都是一起抓進來的,憑什麽放了我不能放了他們?”


    “將她押出去!”青龍也懶得跟夏芸再廢話。


    “我不出去,不把卜芳和卜鷹大哥他們放了,我絕不一個人出去,你們放開我!”


    “夏姑娘,你快離開吧!不要再顧我們了。”卜鷹此時也是開腔說道。


    聽到青龍說放了夏芸,卜芳也是舒了口氣,可是聽到夏芸如此倔強的要留下來,他也是深為夏芸的重情重義所感動。


    “夏姐姐,你不要再固執了,他肯放你出去,你便先出去。”卜芳說道。


    夏芸本還待要再說什麽,但是此時卻聽見那外麵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照她的要求,把所有人都放了!”


    聽到這道聲音,青龍的臉色也是變了變,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便是惡狠狠的看了夏芸一眼,最後還是無奈的說道:“將所有人都放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向著那聲源投去,但是視線被牆擋住,根本看不到站在牆外麵的人,眾人的心裏都是無比的好奇,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能夠一句話,便讓一向強勢的錦衣衛頭子乖乖的放人?這人與夏芸是什麽關係,夏芸到底又是什麽來頭?


    夏芸此時也是一頭霧水,在她的記憶中,她根本就不認識什麽大人物,更何況還是一個連錦衣衛最大的頭子,也要對他的話言聽計叢的大人物。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個人到底是誰?


    所有人的手鐐腳銬都被打了開來,一個接一個的人開始從天牢中走出,無論是卜家莊的人還是金錢幫的人,在走到夏芸身邊的時候,都是極為友善的向著夏芸連連拱手道謝,雖然他們不知道外麵的人是誰,但是卻知道若不是夏芸,他們或許這輩子都無法從這個天牢中走出去。


    絕望處重獲新生,任何人都會對那個救他們脫離苦海的人感恩戴德,尤其是這些信義看得比自家性命還要重要的武林正道人士。


    夏芸隻是尷尬的笑笑,其實她比這些人更加迷惑。除去了腳鐐手銬的卜芳也是一臉的開心,走過來扶著夏芸,說道:“夏姐姐,外麵的人到底是誰?你什麽時候認識這樣的大人物了?”


    “我跟你一樣也不知道,咱們出去見見他就知道了。”夏芸說道。


    被釋放了的卜鷹在從青龍身邊走過的時候,也是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意,隻是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找青龍算帳的時候,但仍是惡狠狠的說道:“青龍,今日我脫困了,來日再遇到你時,我一定會碎剮了你!”


    青龍也同樣是迎著卜鷹那吃人的目光,臉上沒有絲毫的懼色。但是在卜鷹過去之後,他的臉上卻是很隱密的露出一絲灰敗,其實他也不想如此對待卜家莊,隻是他的苦衷根本就不能跟任何人訴說。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對這些人動刑,若不是如此的話,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機會進這天牢,早就變成了一具死屍。


    當夏芸被卜芳扶著迫不及待的走過那堵牆時,他見到了南宮飛。南宮飛的打扮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藏青色的粗布長袍,沒有絲毫的貴氣,一張俊朗但卻透著冷漠的臉,隻是那雙眼睛明亮而銳利。


    他的雙手負在背後,見到夏芸出來,冷漠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笑意,那銳利的目光也是變得溫和無比,看著夏芸說道:“沒事就好!”


    夏芸的身體微微一凜,看著眼前這高大的男子,雖然她自信從沒有見過這個男子,但是當她看到男子眼中柔和的目光時,心裏竟是沒來由的一暖,眼中隱隱有些酸脹的感覺。她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就隻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應該是她十分親近的人。


    “你……你是誰?”夏芸說道。


    南宮飛輕輕的歎了口氣,目光中有著一絲慚愧,說道:“芸兒,我是你爹!”


    聽到這話,夏芸的嬌軀猛的顫抖了一下,雖然她從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便感覺與這個男人似乎很親近,但是突然之間聽到這個男人說是她的父親,她的腦中立時便是混沌一片,在那混沌之中,極多複雜的情感冒了出來。


    年幼的時候,她便渴望有一個父親,她也想像其他的孩子一樣,有一個高大的父親拉著她的手,去街邊的早點攤上喝一碗粥,去雜貨攤上,父親給她選一根漂亮的紅繩紮在頭上,可是這平常人家的小孩最平常的事,對她來說,卻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有很多次,她看到這樣的情景,都會跑到角落裏痛哭,嘶心裂肺的痛哭。


    可是她的父親從沒有出現過,有的隻是那嚴厲的娘,每天要她練劍,要她紮馬,而且她從來沒有見過她娘笑過。這麽多年來,她從來沒有感到過有家的溫暖,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家,藝成下山之後,她娘也失蹤了,她便一直在江湖中飄泊,過著處處無家處處家的生活。


    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她想有一個家,哪怕這個家再苦再貧窮,隻要這個家裏有娘的笑臉,有父親的聲音,其他的就什麽都不重要了。但是,二十多年來,她娘從沒有笑過,她也從沒有見過她爹。所以她到了卜家莊之後,卜芳對她的敬愛,卜家人對她的熱情,讓她有了家的感覺。


    她隻是個柔弱的女孩子,她很依賴這樣的感覺,所以那麽多年,她一直沒有離開過卜家莊,她已經將卜家莊當成了她真正的家。


    可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突然告訴她,說是她的父親。她不可能接受,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眼中的淚水也像是斷線的珠子般滑落,她嘿嘿的冷笑著,說道:“二十多年了,我從沒有見過爹,二十多年我也從沒有得到過父愛。小的時候,當別人的孩子都能指著身邊牽著他手的人自豪的說,這是我爹爹的時候,我卻隻能孤伶伶的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抹眼淚,因為我連我爹在哪裏,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現在,你跟我說,你是我爹?哈哈哈哈,在我最需要父親的時候,你從沒有出現過,現在你覺得我會認你這個爹麽?”


    南宮飛的眼角也是濕潤了,他從沒有想過一個沒有父親的女兒該會有怎樣的處境,直到聽到女兒那簡短的幾句話,他方才真正明白一個父親對兒女的重要。


    “對不起!芸兒,是爹對不起你!爹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好嗎?”此時鐵骨錚錚,一向冷漠如冰的第一殺手,也是展現出了他的無限柔情。


    卜芳此時也是拉了拉夏芸,在聽過夏芸的故事之後,對於夏芸他有的隻是一種深深的憐惜,對於眼前這個自稱是夏芸父親的男子,也同樣是衍生出了一種淡淡的恨意。但在看到南宮飛眼中流露出的悔意時,他心裏對南宮飛的這種恨意,也是淡淡的散去。


    “夏姐姐,父親隻有一個,既然從小你沒有得到過父愛,那從現在起,就讓這個人把你以前失去的愛,都補回來。”


    聽到卜芳的話,南宮飛也是向著卜芳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說道:“芸兒,你放心,爹答應你,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你給爹一個機會。”


    ……


    在天牢外麵,大隊的錦衣衛此刻再次將錦衣衛天牢的入口圍得水泄不通。而熊強與卜家莊的一眾豪客此時竟然也是趕到了。


    當熊強看到這上千的錦衣精銳手持長槍勁弩把持著天牢入口的時候,他就知道南宮飛肯定已經進入了天牢救人,而這些錦衣衛在此嚴陣以待,就是等著南宮飛救人出來的時候,準備給他們致命打擊。雖然他沒有見過南宮飛,但是見識過白侯爺手段的他,自然對南宮飛的手段也是有了個大概的了解,畢竟當年南宮飛與白侯可是齊名的人物。


    但南宮飛脫身容易,憑他一個人想要保住夏芸以及卜家莊的眾人,在麵對如此多精銳錦衣衛的情況下,可就不能保證了。所以熊強必須動手,將外麵的這些錦衣衛清除。


    卜行等卜家莊人看著如此多軍容整齊的錦衣衛,此刻也是直抹冷汗,看著那劍戟森森,弩張箭搭,排列得如此整齊的錦衣衛大軍,他的心跳也是急了許多,這種場麵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如果是光憑他帶著靠幾根金條收攏來的武林高手,來攻打這等森嚴的錦衣衛天牢,恐怕他們這點人,連錦衣衛天牢的入口都還沒有看到,就湮沒在這些錦衣衛的箭雨之下,屍骨都剩不下幾具完整的。


    “熊盟主,這怎麽辦?錦衣衛的人也太多了!”雖然卜行早作好了死戰的準備,在白雲酒樓時也是說得那麽激昂慷慨,可是現在真正碰到這樣整齊的軍容時,也是不由得不心驚膽寒。


    熊強說道:“還能怎麽樣?現在南宮飛已經動手了,想必一會兒,夏芸和卜鷹他們就該出來了,為了掩護他們,咱們當然要先打亂這些錦衣衛的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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