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大海像個脾氣怪譎的老人,並不總是那麽慈祥溫順。隨著船隊繼續南下,天氣也變得更加難以捉摸,時而晴空萬裏,時而雷電交加。即使是龐大如此的戰艦,寰海之上也不過隻能算作滄海一粟,風雨飄搖中驚動著每一個人的心魄。
好在經過那一場疫情之後,船上的士卒隻是偶爾有人患了痢疾,並沒有再出現如血症與疫症這樣大的疾病,就這樣船隊又航行了半月有餘,終於有一片片島嶼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鄭和拿出從宮中帶來的地圖仔細觀瞧,然後從羅盤中斷定方位,最終確認眼前的這片島嶼,正是三佛島。
“來人,請紀副將與葉少俠前來議事!”鄭和高聲吩咐道。
不一會兒功夫,葉承與紀天明都來到了船艙之中,葉承見到鄭和的臉上掛滿倦容,雙頰深陷,顯然是操勞過度,已經全然沒有了當初在崇明島時那樣的飽滿神情。
“鄭大人,咱們眼前這座島嶼莫不就是三佛島嗎?”葉承先問道。
鄭和點點頭道:“正是,我聽說此島原來的主人名叫王道明,也算是個梟雄,其子王策更有萬夫不當之勇,這爺倆在三佛島稱霸多年,卻被陳祖義篡奪而去,可見此人絕對不能小覷。”
葉承道:“在下倒有一言,不知鄭大人以為如何。”
“請講。”
“三佛島地處偏僻,我等都是初到,對島上情形完全不知,這陳祖義既然是個海盜,那麽也算是個江湖中人,在加之他擄掠了大量無辜兒童,所以若是大軍強攻,到時候陳祖義狗急跳牆,難免玉石俱焚,讓那些兒童也收了連累。”葉承侃侃而談道。
鄭和聽著覺得有理,繼而一笑道:“葉少俠所慮極是,隻是不知道有何高見可以避免?”
葉承拱手道:“既然是江湖中人,那麽就用江湖的辦法來應對。在下認為大軍先不要登島,讓在下先行上島,摸清對方底細和情況後再做計較。若是這陳祖義迷途知返當然最好,如若不然,也可刺探彼處情形,以定攻伐之策。”
鄭和笑道:“雖是如此說,但葉少俠恐怕卻要失望了。想那陳祖義橫行海上多年,如今又劃地為王,如何肯將這到嘴的骨頭吐出來?不過少俠所說也頗有道理,大軍未知虛實,的確不可冒進。不如這樣,我派遣紀天明將軍與你一起登島刺探虛實,但有所獲即刻回報,莫要戀戰。”
葉承見鄭和答應,自是十分高興。
鄭和頓了頓又道:“大軍既然已到,若留在船上日久多有不便,我們便先登島駐紮,一者讓軍士修整,二者也可震懾敵方,以作馳援。”
葉承覺得這樣也好,於是拱手道:“那就多謝鄭大人了,我現在便回去告知朋友,等到岸之際便登島一探究竟。”
鄭和笑道:“葉少俠為國赴險,該道謝的人應該是我鄭和,那就有勞少俠了。”
等葉承走出船艙時,現天空已經落下了零星的雨點,雖然臨近夏末,但海上的空氣仍然讓人覺得潮濕悶熱。葉晨快步來到鍾晴等人所居住的船艙,現眾人竟然都在廳中。
“葉哥哥,你好歹來了,這花娘剛才又犯病了,吵著嚷著說在海裏見到了她孩子的身影,非要跳下去找,我們幾個人全上才好不容易把她攔了下來。”鍾晴看到葉承來了,氣喘籲籲地說道。
葉承但見何止是鍾晴,就連胡三笑、霍然與魏柔也都是如此,可將剛才好一番折騰。此時的花娘被綁在一張太師椅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地板。
葉承心中替胡三笑一陣難過,連忙走上前來道:“胡兄,花娘還好吧?”
胡三笑苦笑道:“早已經習慣了,不過她的病我看是越來越嚴重了,若再不能醫治,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地盯著她,萬一有個閃失......”
葉承安慰道:“胡兄切莫著急,等我們凱旋之後,定會找最好的大夫為花娘醫治。”
“葉哥哥,我剛才找你時有人說你被鄭大人叫走了,可有什麽事情嗎?”鍾晴問道。
葉承道:“三佛島就在眼前,鄭大人剛才是叫我去商議登島之後的事情去了。”
“聽說那陳祖義可是個悍匪,再者我們也並不了解島上情形,你們可曾商議出一個結果來?”霍然再旁問道。
葉承當即將與鄭和所議內容原原本本向眾人說了一遍。鍾晴聽罷第一個搶著說道:“這陳祖義若是江湖中人,那他島上一定也少不了武林中人,就像崇明島魏衝的賊窩一樣。葉哥哥你可不能一個人去冒險,這次晴兒還是要陪你同去的。”
一旁的魏柔聽見鍾晴這樣說他父親,不由得一陣傷心,低頭不語。葉承連忙目視鍾晴,鍾晴其實並非存心,看見魏柔如此,連忙吐了吐舌頭,走了過去輕聲道:“魏姑娘,你別在意,我不是有意的......”
葉承連忙將話岔開道:“陳祖義在海上稱霸多年,自然是少不了得力幫手,最近他占島為王,與中原武林也多有聯係,這次我先行上島,並非要與他一決高下,而是以刺探為主。”
霍然再旁緩緩道:“縱然是刺探也多有危險,葉公子豈能孤身涉險,霍某當陪公子一行。”
一旁的胡三笑也道:“葉承,我老婆的姓名就在你手上握著了,你自己想去送死怎麽可以。我也得和你同去,免得到時候你死了我卻沒處找人醫治。”
葉承見眾人如此,也不好推辭,隻得說道:“眾人願意同在下同去,自是感激不盡,但是此行不比在崇明島上,危險要過萬倍,一路之上各位還是要多加小心。”
胡三笑冷笑道:“你這小子才闖蕩江湖幾年,這些事情還用得著你來提醒?”
鍾晴在一旁不樂意道:“葉哥哥也是好意,你幹嘛那麽凶巴巴的。”
“那......那我......”一旁的魏柔見眾人都要上島,於是也低聲問道。
“魏姑娘自然不能涉險,就像當初說的那樣,你跟隨者鄭大人即可。”葉承笑道。
“是啊,弱不禁風有好命,傻愣丫頭沒人疼。”鍾晴再旁沒好氣道。
葉承知道鍾晴的脾氣,當下隻好裝作什麽也沒聽見。眾人談話間,三佛島已到近前。
船上的號角聲響起,震耳欲聾,鄭和並不準備強攻,但也不會悄無聲息的靠岸,他要先聲奪人震懾島上的陳祖義,不論陳祖義是選擇反抗還是順從,鄭和都要讓他明白大明的皇威是不可輕視的。
葉承帶著鍾晴、霍然、魏柔、胡三笑與花娘來到甲板之上,放眼望去,但見這三佛島綿延悠長,島上層巒疊嶂,相較之下崇明島真可謂彈丸之地了。
鄭和手扶玉帶站立船頭,正在跟數十名副將交代登島事宜,葉承在後靜靜等待著,直到鄭和分派完畢為止。
“葉少俠,你們來啦?軍隊的事情已經分派好了,葉少俠可做準備了?”鄭和看到了葉承,笑著問道。
“鄭大人放心,在下已經給眾位朋友說了,我們先行登到去拜會一下那陳祖義,大軍壓境如同摧枯拉朽,陳祖義混跡江湖多年不可能不識時務,若是他能聽從勸告,放歸兒童,改邪歸正,我們也可省去一場大戰,避免生靈塗炭。”葉承說道。
鄭和表情嚴肅地點點頭道:“此去凶險,還望葉少俠勿忘我言,但有需要,隻需放此為號,我即刻命人攻島。”說罷,鄭和吩咐身邊士卒拿來三枚“信天燈”,是明軍作戰時專門可以點燃釋放信號之物。
葉承接過後鄭和又遞過一柄長劍,道:“此劍名為月華,是成祖皇帝收藏的三柄寶劍之一,削鐵斷金如泥,臨行前曾交付與我,此去少俠可佩帶此劍以做防身之用。”
葉承見狀接過寶劍,心中生出一陣感動。同時聽說此劍為朱棣所贈,難免又有了許多感慨。
當即葉承怕鄭和察覺,連忙說道:“鄭大人如此體恤在下,已經是受寵若驚,我去之後勿要掛念,靜候佳音便可。”
此時戰艦已經到了岸邊,一切安排妥當後,葉承將月華劍佩好,與鍾晴、霍然、紀天明、胡三笑和花娘一同下的船來,徑直往島中而去。
走得近前才見好一座雄偉的島嶼,青藤繞溪,綠蘿疊嶂,葉承不由地來了興致,當即高聲誦道:“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幸甚至哉!歌以詠誌。”
鍾晴在一旁笑道:“葉哥哥,咱們到了這麽危險的地方,你還如此暢意快活,不怕一會兒引出來老虎把你吃了啊。”
葉承笑道:“不知為何,越到危險之境,每每越是興奮難當,既然不論高興還是難過都有危險,何不所幸快活一些呢。”
一路之上,葉承等人但見有三五島民,穿著粗布短衫,頭上紮巾,腰係絲絛,正在地裏幹活,因常年風吹日曬而黝黑的皮膚浸出許多汗來,在太陽的照射下出油油的光亮。
“葉哥哥,你看奇怪不奇怪,明明咱們登島前已經鳴號,聲音如此響亮,這些島民身處島邊,不可能聽不見,可如今你看他們卻好似什麽事情也沒有似得,還是自顧自地在地裏幹活,連我們這些陌生人來了也不多看一眼呢。”鍾晴指著在遠處幹活的島民,悄聲對葉承說道。
“不錯,公子,事情頗有反常,我們還是多家小心的好。”霍然在旁說道。
葉承點點頭,用手一指道:“你們看那邊有個涼亭,好似圍了許多人似得,咱們不妨過去看看吧。”
眾人一看,果然在遠處有一座涼亭,人頭攢動,好似圍了許多人一般。
待眾人穿行田間小路而過來到近前一看,真是好不熱鬧。隻見烏壓壓的人群,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幾圈,還不時地拍掌叫好。葉承等人分開眾人往裏觀瞧,原來在中間石桌之上坐著兩人,其中一個學究打扮的人,衣服已經敞開幾個扣子,用手甩著衣領不斷地扇著,另一隻手掏出一隻手帕,正在不斷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胸口一起一伏地,顯得十分焦躁不安,而另一邊的卻是一個少年,約莫也就十幾歲的模樣,雙目炯炯有神,正悠然自得的翹著腿看著對麵的學究。
“那麽,現在又該輪到我了。”葉承隻聽少年含笑說道。
好在經過那一場疫情之後,船上的士卒隻是偶爾有人患了痢疾,並沒有再出現如血症與疫症這樣大的疾病,就這樣船隊又航行了半月有餘,終於有一片片島嶼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鄭和拿出從宮中帶來的地圖仔細觀瞧,然後從羅盤中斷定方位,最終確認眼前的這片島嶼,正是三佛島。
“來人,請紀副將與葉少俠前來議事!”鄭和高聲吩咐道。
不一會兒功夫,葉承與紀天明都來到了船艙之中,葉承見到鄭和的臉上掛滿倦容,雙頰深陷,顯然是操勞過度,已經全然沒有了當初在崇明島時那樣的飽滿神情。
“鄭大人,咱們眼前這座島嶼莫不就是三佛島嗎?”葉承先問道。
鄭和點點頭道:“正是,我聽說此島原來的主人名叫王道明,也算是個梟雄,其子王策更有萬夫不當之勇,這爺倆在三佛島稱霸多年,卻被陳祖義篡奪而去,可見此人絕對不能小覷。”
葉承道:“在下倒有一言,不知鄭大人以為如何。”
“請講。”
“三佛島地處偏僻,我等都是初到,對島上情形完全不知,這陳祖義既然是個海盜,那麽也算是個江湖中人,在加之他擄掠了大量無辜兒童,所以若是大軍強攻,到時候陳祖義狗急跳牆,難免玉石俱焚,讓那些兒童也收了連累。”葉承侃侃而談道。
鄭和聽著覺得有理,繼而一笑道:“葉少俠所慮極是,隻是不知道有何高見可以避免?”
葉承拱手道:“既然是江湖中人,那麽就用江湖的辦法來應對。在下認為大軍先不要登島,讓在下先行上島,摸清對方底細和情況後再做計較。若是這陳祖義迷途知返當然最好,如若不然,也可刺探彼處情形,以定攻伐之策。”
鄭和笑道:“雖是如此說,但葉少俠恐怕卻要失望了。想那陳祖義橫行海上多年,如今又劃地為王,如何肯將這到嘴的骨頭吐出來?不過少俠所說也頗有道理,大軍未知虛實,的確不可冒進。不如這樣,我派遣紀天明將軍與你一起登島刺探虛實,但有所獲即刻回報,莫要戀戰。”
葉承見鄭和答應,自是十分高興。
鄭和頓了頓又道:“大軍既然已到,若留在船上日久多有不便,我們便先登島駐紮,一者讓軍士修整,二者也可震懾敵方,以作馳援。”
葉承覺得這樣也好,於是拱手道:“那就多謝鄭大人了,我現在便回去告知朋友,等到岸之際便登島一探究竟。”
鄭和笑道:“葉少俠為國赴險,該道謝的人應該是我鄭和,那就有勞少俠了。”
等葉承走出船艙時,現天空已經落下了零星的雨點,雖然臨近夏末,但海上的空氣仍然讓人覺得潮濕悶熱。葉晨快步來到鍾晴等人所居住的船艙,現眾人竟然都在廳中。
“葉哥哥,你好歹來了,這花娘剛才又犯病了,吵著嚷著說在海裏見到了她孩子的身影,非要跳下去找,我們幾個人全上才好不容易把她攔了下來。”鍾晴看到葉承來了,氣喘籲籲地說道。
葉承但見何止是鍾晴,就連胡三笑、霍然與魏柔也都是如此,可將剛才好一番折騰。此時的花娘被綁在一張太師椅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地板。
葉承心中替胡三笑一陣難過,連忙走上前來道:“胡兄,花娘還好吧?”
胡三笑苦笑道:“早已經習慣了,不過她的病我看是越來越嚴重了,若再不能醫治,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地盯著她,萬一有個閃失......”
葉承安慰道:“胡兄切莫著急,等我們凱旋之後,定會找最好的大夫為花娘醫治。”
“葉哥哥,我剛才找你時有人說你被鄭大人叫走了,可有什麽事情嗎?”鍾晴問道。
葉承道:“三佛島就在眼前,鄭大人剛才是叫我去商議登島之後的事情去了。”
“聽說那陳祖義可是個悍匪,再者我們也並不了解島上情形,你們可曾商議出一個結果來?”霍然再旁問道。
葉承當即將與鄭和所議內容原原本本向眾人說了一遍。鍾晴聽罷第一個搶著說道:“這陳祖義若是江湖中人,那他島上一定也少不了武林中人,就像崇明島魏衝的賊窩一樣。葉哥哥你可不能一個人去冒險,這次晴兒還是要陪你同去的。”
一旁的魏柔聽見鍾晴這樣說他父親,不由得一陣傷心,低頭不語。葉承連忙目視鍾晴,鍾晴其實並非存心,看見魏柔如此,連忙吐了吐舌頭,走了過去輕聲道:“魏姑娘,你別在意,我不是有意的......”
葉承連忙將話岔開道:“陳祖義在海上稱霸多年,自然是少不了得力幫手,最近他占島為王,與中原武林也多有聯係,這次我先行上島,並非要與他一決高下,而是以刺探為主。”
霍然再旁緩緩道:“縱然是刺探也多有危險,葉公子豈能孤身涉險,霍某當陪公子一行。”
一旁的胡三笑也道:“葉承,我老婆的姓名就在你手上握著了,你自己想去送死怎麽可以。我也得和你同去,免得到時候你死了我卻沒處找人醫治。”
葉承見眾人如此,也不好推辭,隻得說道:“眾人願意同在下同去,自是感激不盡,但是此行不比在崇明島上,危險要過萬倍,一路之上各位還是要多加小心。”
胡三笑冷笑道:“你這小子才闖蕩江湖幾年,這些事情還用得著你來提醒?”
鍾晴在一旁不樂意道:“葉哥哥也是好意,你幹嘛那麽凶巴巴的。”
“那......那我......”一旁的魏柔見眾人都要上島,於是也低聲問道。
“魏姑娘自然不能涉險,就像當初說的那樣,你跟隨者鄭大人即可。”葉承笑道。
“是啊,弱不禁風有好命,傻愣丫頭沒人疼。”鍾晴再旁沒好氣道。
葉承知道鍾晴的脾氣,當下隻好裝作什麽也沒聽見。眾人談話間,三佛島已到近前。
船上的號角聲響起,震耳欲聾,鄭和並不準備強攻,但也不會悄無聲息的靠岸,他要先聲奪人震懾島上的陳祖義,不論陳祖義是選擇反抗還是順從,鄭和都要讓他明白大明的皇威是不可輕視的。
葉承帶著鍾晴、霍然、魏柔、胡三笑與花娘來到甲板之上,放眼望去,但見這三佛島綿延悠長,島上層巒疊嶂,相較之下崇明島真可謂彈丸之地了。
鄭和手扶玉帶站立船頭,正在跟數十名副將交代登島事宜,葉承在後靜靜等待著,直到鄭和分派完畢為止。
“葉少俠,你們來啦?軍隊的事情已經分派好了,葉少俠可做準備了?”鄭和看到了葉承,笑著問道。
“鄭大人放心,在下已經給眾位朋友說了,我們先行登到去拜會一下那陳祖義,大軍壓境如同摧枯拉朽,陳祖義混跡江湖多年不可能不識時務,若是他能聽從勸告,放歸兒童,改邪歸正,我們也可省去一場大戰,避免生靈塗炭。”葉承說道。
鄭和表情嚴肅地點點頭道:“此去凶險,還望葉少俠勿忘我言,但有需要,隻需放此為號,我即刻命人攻島。”說罷,鄭和吩咐身邊士卒拿來三枚“信天燈”,是明軍作戰時專門可以點燃釋放信號之物。
葉承接過後鄭和又遞過一柄長劍,道:“此劍名為月華,是成祖皇帝收藏的三柄寶劍之一,削鐵斷金如泥,臨行前曾交付與我,此去少俠可佩帶此劍以做防身之用。”
葉承見狀接過寶劍,心中生出一陣感動。同時聽說此劍為朱棣所贈,難免又有了許多感慨。
當即葉承怕鄭和察覺,連忙說道:“鄭大人如此體恤在下,已經是受寵若驚,我去之後勿要掛念,靜候佳音便可。”
此時戰艦已經到了岸邊,一切安排妥當後,葉承將月華劍佩好,與鍾晴、霍然、紀天明、胡三笑和花娘一同下的船來,徑直往島中而去。
走得近前才見好一座雄偉的島嶼,青藤繞溪,綠蘿疊嶂,葉承不由地來了興致,當即高聲誦道:“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幸甚至哉!歌以詠誌。”
鍾晴在一旁笑道:“葉哥哥,咱們到了這麽危險的地方,你還如此暢意快活,不怕一會兒引出來老虎把你吃了啊。”
葉承笑道:“不知為何,越到危險之境,每每越是興奮難當,既然不論高興還是難過都有危險,何不所幸快活一些呢。”
一路之上,葉承等人但見有三五島民,穿著粗布短衫,頭上紮巾,腰係絲絛,正在地裏幹活,因常年風吹日曬而黝黑的皮膚浸出許多汗來,在太陽的照射下出油油的光亮。
“葉哥哥,你看奇怪不奇怪,明明咱們登島前已經鳴號,聲音如此響亮,這些島民身處島邊,不可能聽不見,可如今你看他們卻好似什麽事情也沒有似得,還是自顧自地在地裏幹活,連我們這些陌生人來了也不多看一眼呢。”鍾晴指著在遠處幹活的島民,悄聲對葉承說道。
“不錯,公子,事情頗有反常,我們還是多家小心的好。”霍然在旁說道。
葉承點點頭,用手一指道:“你們看那邊有個涼亭,好似圍了許多人似得,咱們不妨過去看看吧。”
眾人一看,果然在遠處有一座涼亭,人頭攢動,好似圍了許多人一般。
待眾人穿行田間小路而過來到近前一看,真是好不熱鬧。隻見烏壓壓的人群,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幾圈,還不時地拍掌叫好。葉承等人分開眾人往裏觀瞧,原來在中間石桌之上坐著兩人,其中一個學究打扮的人,衣服已經敞開幾個扣子,用手甩著衣領不斷地扇著,另一隻手掏出一隻手帕,正在不斷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胸口一起一伏地,顯得十分焦躁不安,而另一邊的卻是一個少年,約莫也就十幾歲的模樣,雙目炯炯有神,正悠然自得的翹著腿看著對麵的學究。
“那麽,現在又該輪到我了。”葉承隻聽少年含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