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通天看了一眼鍾晴,又抬頭看了看吊在半空中的葉承,吩咐道:“徒兒,將這兩位姑娘放了,那小子繼續給我吊著。”


    後麵那個五六十歲的馬車夫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在地上摸到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機關,輕輕一提,籠子瞬間從地上升了起來,剛好可以容下從中通過。


    葉承、鍾晴等人一聽之下都甚為詫異,一個年級看上去似乎比羅通天還要大一些的老者竟然是他的徒弟。


    此時鐵籠已經升起,魏柔走了出來,但是鍾晴卻沒有走,還是站在原地。


    羅通天背著雙手說道:“丫頭,怎麽不走?”


    “您放了上麵的人,晴兒就跟您走。”鍾晴笑著回答道。


    但是羅通天是什麽人,怎麽會受人要挾,當下並不理會鍾晴的請求,回頭說道:“她不走咱們走,反正我把她放出來了,就算是他父親鍾萬候日後來理論,我也有話可說了。”


    魏柔一看鍾晴不走,連忙也跟著進到了鐵籠下麵,柔聲說道:“鍾姑娘不走,那......那我也不走了。”


    羅通天哈哈一笑,抬頭看了看葉承道:“沒想到啊,你小子還這麽有女人緣,兩個女孩子都願意為了你,在這荒林中站著。也罷,等著海龍寨、水鬼門和齊聖天等人追來時,可別怪我沒救你們啊。”


    說罷羅通天邁步就走,絲毫未有說笑的意思,那個車夫也是恭恭敬敬跟在身後,後麵的趙玄武甚是為難,想要再去求情,羅通天卻已經走遠,隻好抬頭對葉承說道:“兄弟權且忍耐片刻,我再去求求羅大俠。”


    葉承點點頭,心中盤算著,繼而低聲對鍾晴和魏柔說道:“你們兩個切莫意氣用事,咱們三個困在這裏又能有什麽好處?羅前輩設置的機關,就算你們在外麵也斷無可能找到破解之法,再者我們所做一切不都是為了引他出來嗎,眼見他當下若再走了,咱們就再也難以見他了。”


    鍾晴雖然氣惱,但是靜下心來一想葉承說的也是有理,隻是讓葉承一個人孤零零的吊在這裏,心裏著實難以放心。


    此時魏柔在一旁勸導:“鍾姑娘,葉哥說的對,咱們要找的不就是這位前輩嗎,不如你跟著去求情,這裏有我看著。”


    鍾晴嘿然一笑道:“你看著?就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讓被人看著你就算不錯了,要走咱們一起走。”


    當下鍾晴不由魏柔分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朝羅通天走去的方向奔去了,邊走還邊回頭說道:“葉哥哥,你忍耐片刻,晴兒很快就會回來救你的。”


    其實鍾晴心裏想的是如果將魏柔單獨留在這裏,豈不是給了她與葉承單獨相處的機會,隻不過這點少女的心思,葉承即便再聰明,也是難以理解的。


    卻說羅通天早就算好鍾晴她們會趕來,所以故意放慢了腳步。果不其然,剛剛坐上馬車,就聽見了鍾晴與魏柔的聲音:“羅爺爺,你等等我們呀,我們和你一起走。”


    羅通天也不下車,等待她們上得車來才冷冷問道:“怎麽,想通了?”


    鍾晴嘿嘿一笑道:“是呀,晴兒一琢磨,還是羅爺爺說得有理,葉承闖了這麽大的禍,就應該吊他一會兒,也好讓您老消消氣不是。”


    羅通天哼了一聲道:“如你說來,我羅通天倒成了一個小氣之人了。”


    鍾晴連忙擺手道:“哪能呀,羅爺爺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也就是稍微教訓一下不聽話的晚輩,斷然不會跟晚輩過不去,惹得江湖人笑話的。”


    羅通天知道鍾晴這鬼丫頭是在用言語激他,當下微微一笑,也不理會。


    一路之上,羅通天與趙玄武聊天,鍾晴卻是出奇的安靜,一言不的隻顧在收拾東西。


    羅通天見她將一個小包袱打開,放入一點碎銀子,然後又打開另一個包袱,把碎銀子一個個數著挪了一些到裏麵,不禁十分好奇。


    “我說丫頭,你又在搗鼓什麽呢?看得我眼都暈了。”羅通天終於忍不住問道。


    鍾晴先是一愣,繼而抬起頭來不好意思地笑道:“沒什麽羅爺爺,我就是想把剩下的這點金銀分一分,給魏柔姐姐一些,這樣今後我們兩個上路了,就算遇到強人,也不至於一次都被搶光,另一個若是有運氣跑掉,起碼還有一半的銀子可以度日。”


    羅通天搖搖頭道:“你說的什麽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懂呢。”


    鍾晴歎口氣,用手抹了兩下眼睛,突然轉了悲哀之聲說道:“這一路之上都是葉哥哥保護我們,現在他被留在那荒林之中,齊聖天早晚會帶著海龍寨和水鬼門的人找去的,那時候齊聖天固然是不會有辦法將葉哥哥放下來的,恐怕要給他來個萬箭穿心,縱然葉哥哥功夫再好,到時候也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所以我們今後也就沒有人保護了,還是早為自己打算的好。”


    鍾晴說著,竟然真的嗚咽起來,低垂著頭顯得十分悲傷。


    魏柔在旁看得心疼,雖然鍾晴平日來對她經常冷嘲熱諷,但魏柔是個善良的女子,最見不得別人受委屈,更何況是已經朝夕相處一段時間的鍾晴呢。


    “鍾妹妹,快別哭了,葉哥哥他吉人自有天相。”魏柔拿出自己的手帕,一邊安慰著一邊遞到鍾晴的麵前。


    “什麽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是神仙來了,能幫他解開機關嗎?”鍾晴越說越是傷心,索性不去接魏柔手中遞過來的手帕。


    羅通天在一旁冷眼觀敲,神機猿的名號可絕非浪得虛名,早已經對人的各種伎倆是洞若觀火,如今見鍾晴雖然語調悲切,但仍然難逃演戲的成分。


    盡管如此,羅通天終究還是忍不下心來,當即拍拍馬車廂對外麵的徒弟說道:“陳遊風,把車給我停在一邊,我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你去把那小子給我弄下來吧。”


    這時候鍾晴等人才知道羅通天這看上去比自己年紀還要大的徒弟叫陳遊風。


    當即陳遊風得到師父命令,立刻一勒韁繩,那馬緩緩放慢了腳步。陳遊風將車趕到一片樹蔭之下,然後下馬折回。


    鍾晴一邊仍是小聲抽泣,一邊卻偷眼看著陳遊風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是暗暗竊喜。


    “行啦,別再這跟我這老頭子再演戲了。”羅通天咳嗽了兩聲說道。


    鍾晴抬起掛著淚痕的臉,眼睛望著羅通天道:“演戲?誰在跟您演戲啊?”


    羅通天索性扭回頭去不理會鍾晴,一個人靠在車廂內一側閉目養神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說道:“來了。”


    鍾晴、趙玄武與魏柔聽見羅通天如此說,都連忙向車外望去,但見一老一少緩緩走來,走到近處才看的真切,正是葉承與陳遊風二人。


    “葉哥哥,你回來啦!”鍾晴收拾起來先前的憂傷神態,轉而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跳下馬車,三步並作兩步奔到葉承近前,也顧不得這裏人多,拉起葉承的手來高興地直跳。


    此時葉承腳腕處被海龍寨寨主柳進射入的透骨釘突然開始作痛起來,讓本來想要笑著與鍾晴說話的他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你怎麽了葉哥哥?”鍾晴看出了葉承神態有異,連忙關切問道。


    “沒什麽,不礙事,隻不過是在玉華塔上的時候被人射了暗器,現在作起來有點疼痛罷了。”葉承勉強笑了笑說道。


    “行了,闖蕩江湖之人,哪有這麽嬌氣的,快點上車吧,帶你們去了我的地方,自然會有人給你醫治的。”羅通天在車上懶洋洋地說道。


    葉承連忙拱手稱謝,與鍾晴一同上得車來,陳遊風也隨即跳上馬車,雙手揮鞭,駕車繼續前行。


    一路之上,葉承與鍾晴、趙玄武、魏柔少不了互相攀談,羅通天卻是在一旁打起了呼嚕,弄得眾人都不敢高聲說話了。


    “葉兄弟,我本以為羅前輩是不會給你為難太多的。這罪魁禍就是我啊。”趙玄武仍然對剛才的事情頗為內疚。


    葉承卻是付之一笑道:“趙大哥說哪裏話,我哪能怪你呢,若非有你,說不定我們還見不到羅前輩呢。隻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一下趙大哥。”


    “兄弟,但說無妨。”趙玄武說道。


    “我們正是因為知道尋找羅前輩十分困難,這才想出如此下策,費勁周章好不容易引出了羅前輩,可趙兄你是如何能夠輕易找到羅前輩的啊?”葉承抖擻了一下身上沾著的樹葉問道。


    “說來話長,雖然羅前輩的確如兄弟所說,經常是神龍見不見尾,但這江湖之中,仍然有三個人能夠找打他。幸運的是,我就遇到了其中一位。”趙玄武說道。


    “哦,這人是誰?有如此大的本領和魅力?”一聽之下,葉承更加感興趣了。


    趙玄武看了看正在熟睡的羅通天,又看了看葉承與鍾晴、魏柔,壓低聲音笑道:“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那我們要去哪呀?”葉承不解道。


    “神機山”趙玄武望了望窗外,壓低聲音說著,生怕驚醒了熟睡中的羅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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