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朱棣還是燕王,朱權還是寧王的時候,朝野內外就流傳著一句話:燕王善戰,寧王善謀。8』1中┡』文網但是靖難之役的寧王卻被朱棣所騙,不僅被收編了朵顏三衛這一大明最精銳之部隊,更是在朱棣登基之後被派往南昌駐守,但是寧王的才學卻廣被人們所敬仰,尤其是山野之中的江湖人士與平民百姓。


    這次寧王派遣的兩個手下,高個的叫冼必臣,稍矮的叫左東希,都是寧王手下得力的幹將,也足見寧王此次提親的誠意。


    當下冼必臣說出提親二字之後,劉榮不禁大驚失色,就連一旁的鍾萬候也沒有想到,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朱高煦的使者剛剛來來提親,寧王朱權的提親使者後腳就到了,看來這是天助鍾家啊。


    眼見的鍾萬候聽後不置可否,冼必臣繼續說道:“寧王公子朱磐烒年方十九,正是少年英傑,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況且寧王本人對諸子百家、星象、醫卦,黃老諸術也是十分精通,其公子也就可想而知了,鍾大俠富甲一方,更兼武林之中地位不凡,兩家結親真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劉榮這時在一旁按捺不住道:“真是荒謬!寧王再厲害,能夠有當今聖上厲害嗎?寧王的公子再賢德,能有聖上的殿下賢德嗎?”


    冼必臣與左東希對望一眼,然後問道:“種大俠,不知這位卻是何人?”


    鍾萬候微微一笑道:“忘了給兩位引薦了,這位劉榮劉大人,是朱高煦殿下的親信,此次前來鍾府,也是為提親之事。”


    冼必臣與左東希聽罷都是心中一驚,心道沒想到朱高煦的人竟然比自己快了一步,眼見事情並非想象中的那樣好辦了。


    鍾萬候吸了一口煙鬥,緩緩道:“犬女何德何能,敢勞殿下與寧王如此垂青,真是讓鍾某誠惶誠恐了,想鍾某雖是商人,但歸根結底還是個江湖中人,粗鄙不堪,教出來的女兒也是如此,性情頑劣,難登大雅之堂,今蒙錯愛,實在不敢領受。”


    這邊左東希聽罷心中暗道:“鍾萬候如此說來,定是要我們先開出條件,他要兩邊對比再做決定,實在是不改商人本色啊,竟然是如此狡猾,若是換做旁人,看到皇家如此青睞,早就巴不得答應呢!”


    想到這裏,左東希拱手笑道:“鍾大俠但請放心,雖然寧王現在受到了小小挫折,但以寧王之才智,以及與當今天子成祖皇帝的同胞深情,早晚會東山再起的。況且與某些人的性情乖張暴戾不同,寧王殿下待人至誠至善,如今醉心於道學,更是性情溫和淳樸,若是令千金能夠嫁到寧王府,正是最好的歸宿。”


    劉榮聽到左東希話裏有對朱高煦的譏諷之意,不禁拍案而起,喝到:“好奴才,你們有本事指名道姓,別在這裏跟本公指桑罵槐的!”


    冼必臣不去理會李榮,而是接著左東希的話繼續說道:“不錯,寧王來時已經交代的清楚,寧王有子三人,但將來必定會讓長子朱磐烒繼承寧王爵位,到那時令千金就是寧王夫人,所生子嗣自然也將被封為寧王,不似有些人,結局尚未可知,就在這裏妄自大言不慚。”


    劉榮知道對方的話是暗諷朱高煦未必能當上皇上,於是冷笑道:“這位冼大人是否太過樂觀了呢?寧王是什麽?是天子冊封的爵位,能不能當王都是天子一句話的事情,還世襲寧王之位,誰給你們做的許諾?又是誰給你們下的保證?”


    冼必臣沒有理會劉榮,而是繼續對鍾萬候說道:“不僅如此,隻要令千金嫁到寧王府,寧王將畫地而治,將封地一半的土地交由鍾大俠管理,並將一半的軍隊交由您節製。”


    “好啊,大明的軍隊,大明的土地,豈是你們說給外人就給的?”劉榮在一旁怒斥道。


    “好一個大明的軍隊,大明的土地,豈不是也被你家主子說搶就搶來了?”冼必臣針鋒相對道。


    “好啊,你竟然敢說成祖皇帝的皇位是搶來的,你這是犯了大不敬之罪,等我回奏朝廷,看不把你們與寧王一並治罪!”劉榮好似抓住了把柄,十分興奮的說道。


    “好,隻要劉大人能夠出得了長安城!”冼必臣已經動了殺機。


    劉榮一聽之下,頓時害怕起來,這時隻聽得鍾萬候咳嗽了幾聲,緩緩道:“幾位何必在此做口舌之爭,但......”


    還沒等鍾萬候把話說完,隻聽得外麵一陣腳步聲,伴隨著驚慌的聲音闖了進來。


    “老......老爺,不好了!”一名仆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其實鍾萬猴年紀不過將將四十歲,根本不算老,隻不過自從其父過世之後,家裏的仆人就改口稱他為老爺了,他到也從來不以為意,這次見家丁如此匆忙而來,全然不顧有客人在此,不禁有些不悅地問道:“什麽事情如此慌張?難道是小姐那裏又出亂子了?”


    他知道鍾晴的脾氣,但凡若是不順著她的心意,肯定會給你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那仆人看看兩邊的劉榮、冼必臣與左東希,一時間又不知該說不該說了。


    “真是混賬,慌慌張張闖了進來又不說話,是何道理?”鍾萬候是極聰明的人,看到家丁這般模樣,知道鍾晴那邊指不定又搗出什麽亂來,嘴裏雖然這樣說著,但還是搶步欺身來到了家丁近前低聲詢問詳情。


    “那丫頭又幹什麽了?”鍾萬候小聲問道。


    那仆人見鍾萬候過來,這次壓低聲音附耳說道:“小姐......小姐她剛才一直不肯吃東西,我們勸了幾次也是不聽,剛才不知道怎麽又惹惱了她,竟然要......”


    “要什麽?莫要吞吞吐吐!”鍾萬候也是有些著急起來。


    “要削出家!”仆人顫聲說道。


    “好啊!這是要造反了!”鍾萬候不聽則已,一聽之下不禁火往上撞,當下轉身對三人拱手道:“三位在此稍歇,鍾某去去就來!”


    也不等得三人答話,鍾萬候撩衣邁步就往鍾晴的庭院而去,閃下劉榮、冼必臣與左東希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生了什麽。


    劉榮卻是心中害怕鍾萬候不在這裏,對麵兩人萬一起了歹心害了自己性命,所以高聲呼喝道:“有沒有人!”


    一會兒工夫來了一名家丁,躬身道:“劉大人有何吩咐?”


    “茶......茶涼了,去給我們換些熱的。”劉榮一邊說著,一邊偷眼去看對麵的冼必臣與左東希二人。


    等仆人換好熱茶之後,劉榮連忙說道:“你就在這裏服侍片刻吧,等你們家老爺回來再走!”


    原來是劉榮怕二人害他,所以要找個見證人在此好保護自己。冼必臣與左東希卻是看看劉榮,不屑地冷笑一聲,自顧自地交談,不再去理會他。


    這邊鍾萬候已經快步趕到了鍾晴的庭院,剛一進院就聽見裏麵聲音嘈雜慌亂,隻見六七名仆人在院中頓足撓手,卻是一個個無計可施,再看鍾晴的房門緊閉,顯然是任何人也休想進入了。


    “閃開!”鍾萬候大喝一聲。


    眾人見老爺來了,都是又驚又喜,連忙閃立兩旁。鍾晴平日裏雖然是小姐脾氣,但是隻不過是有些任性罷了,對待下人卻是如同己出,十分照顧,所以這次鍾晴的遭遇,府中上下仆人沒有一個是看熱鬧的,都是懷著擔憂同情的心情,這次眼見的事情鬧大,鍾晴要削出家,眾人都是十分擔憂。


    鍾萬候也不敲門,徑直過去一腳將房門踹開,但見鍾晴正拿著剪刀坐在廂房一隅,眼中含淚的看著自己,地上有一些散落的青絲。


    “丫頭,你好大的膽子,你是不是心裏已經沒有你這個父親了?”鍾萬候問道。


    “那要問你心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女兒!”鍾晴針鋒相對。


    “真是不知好歹,都怪我這些年把你慣壞了,你知道現在來提親的人都是什麽人嗎?那都是天下姑娘做夢都想嫁過去的地方,爹為你操心勞力,你不感謝也就罷了,怎能如此胡鬧!趕緊把剪子給我放下!”鍾萬候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爹,咱家是生意人家不錯,但女兒不是爹的商品,不能容許你用來交易,鍾晴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請你不要相逼好嗎?”鍾晴義正言辭說道。


    “你心裏還是惦念著那個小子是嗎?爹現在就可以明確告訴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一個毫無家世可言的江湖浪子,我鍾萬候怎麽會把寶貝女兒嫁給他呢!”鍾萬候斬釘截鐵說道,言語中仿佛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正在這時,突然聽見有仆人上前稟告道:“報老爺,門外有兩位客人求見。”


    “誰?”鍾萬候不耐煩問道,心想這個節骨眼怎麽又來人了。


    “是一男一女兩個少年,那個男的自稱叫葉承。”仆人回答道。


    “葉哥哥!是葉哥哥來啦!我就知道他會來找我的!”鍾晴在裏麵聽得真切,高興地跳了起來。


    鍾萬候也是吃了一驚,瞪了鍾晴一眼,對仆人高聲說道:“待我前去轟走他們!”當下也不等仆人答話,徑直向大門而去。


    這邊鍾晴趕忙起身也出了房間,將剪子遞給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仆人,笑嘻嘻道:“謝謝吳媽的剪刀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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