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在餐桌上,岑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你還有時間擔憂別人,怎麽不想想你自己。”岑的父親不滿地說道。


    “我隻是問您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岑低下頭,繼續說道。


    “辦法是絕對沒有的,難道你不知道嗎?你也是必須參軍的,所以,迫不得已選了別人頂替你。”他解釋道,又歎了一口氣:“你以為內城的規定是隨隨便便的嗎,這還是我托關係好不容易給弄到的機會。”


    “什麽?”岑不敢相信地站了起來。難道,是自己把冬兒給害了嗎?明明她還有一年才成年。


    “那……那個人是不是冬兒?”岑顫抖著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們選誰做替罪羊,我是管不了的。”他無奈地說。


    “老公?你說的是真的嗎?”岑的母親簡直不敢相信。自她家搬到這裏,冬兒便經常來她家玩,在她眼裏,冬兒是個既善良,又懂事的女孩兒。而且她跟自己女兒的關係更是情同姐妹。


    沉默良久,岑的父親答道:“是。”


    “我決定去參軍。”岑突然冒出這一句。


    “你說什麽!!?”岑的父親暴跳如雷,拍桌而起。


    “我決定參軍!你把冬兒換下來!”岑毫不退讓。


    “岑兒,你知道不知道這參軍意味著什麽?這可是兩年啊!而且也生死難保!”母親擔憂的說道。


    “那也不能害了冬兒。”岑堅定地說道。


    “你什麽時候能改改你那不諳世事的脾氣!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到哪都有不公平。”他指著岑大吼道。


    “老公……”岑的母親眉頭緊鎖。


    “我已經決定了。”說著,岑便轉身上樓了。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晚上,岑的父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你睡了嗎?”她問。


    “怎麽睡得著!明天就是報道的時候了。”他歎氣道。


    “其實我一直在想,我們搬到這裏來是好是壞。雖然我隻是一個沒什麽文化的家庭婦女。但是,總感覺這個星球……很怪……”她轉過身,看著他說。


    “怎麽個怪法?”他問。


    “說不清楚。但是,這個世界這麽大,也許我們不應該總是這樣保護她。也許,她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得多。就像晚飯的時候,她的眼神跟那時候的你一模一樣。可你還不是一樣闖過來了,現在,我們也很幸福,不是嗎?”她笑著說。


    “……是啊,也許是時候了。”他不再堅持自己的看法。畢竟,人都有長大的一天,遲早要麵對各自選擇的方向。而這,不是能夠永遠能延遲下去的。


    “那,明早,你找時間跟她談談?畢竟這事兒出突然,都沒什麽時間了……”說著她握住他的手。


    “放心吧。我知道。”他回握了她一下。讓她安心。


    天還沒亮,岑便起床了。她站在窗戶前麵,望著微微泛著紫光的外界,看得入了神。其實,她明白自己父母的良苦用心。她也聽說過這個“參軍”有多麽可怕。但是畢竟每一屆返城的人都在70%左右。所以她並不認為這是多麽難以接受的一件事。倒是對於冬兒,她很是於心不忍,特別是她頂替了自己去參軍的事實。所以,即使是最後父親沒有解決冬兒的事,她也一定要去參軍。也許是幼稚的自尊心在作怪。畢竟,冬兒在她眼裏是一個挺內斂的女孩兒。但每每遇到她,卻總是熱情的打招呼。待人處事都特別得體,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也讓人感覺到更加真實,更讓人想要跟她做朋友。


    “咚咚咚——”


    “誰……啊?”一陣敲門聲驚醒了窗前的岑。


    “是我,爸能進來嗎?”他回道。


    “……進來吧。”說完岑便轉身坐到床上,背對著門。


    “爸知道時間不多了,想跟你聊聊。”說著他便在岑旁邊坐了下來。


    “你知道,爸昨天也不是有意那樣說。我隻是擔心你,畢竟……”還沒等他說完,岑便摟著他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知道,爸,對不起。可,這就是我的選擇吧。”岑平靜地說。


    “嗯……爸理解……從小你都是我們倆的驕傲。”他摸摸她的頭,又接著說:“我已經給登記那塊兒打電話了,照理說應該沒什麽問題。”


    “謝謝你!爸……”其實,岑也很舍不得。雖然她很堅強,但是畢竟自己從來沒到過外界去。向往是一回事,實際又是另一回事。誰都不想成為那30%,但是命運這個東西,總是那樣的折磨人……


    “好了,那你先收拾東西吧。我不打擾你了。”說著他拍拍她的手便離開了。


    對於父母,我們可能沒意識到。不管怎麽樣,孰是孰非。盡管當時爭執不休,但最後他們總是無私的包容,低下頭來。如果當你發現錯誤的是自己,而道歉的是他們時,可能是自己最愧疚的時候。每次都是自覺滿滿的下次一定改正,可當自己成了脾氣的奴隸時,不免又是重蹈覆轍。世界上有那麽多的機會嗎?時間既定的軌跡始終向前,當內省感悟的時候,興許早已物是人非,人已不在。


    內城軍管-803區外。


    “所有參軍者,須在大廳進行生理認證。然後,請根據自己獲取的編碼入隊。所有……”在軍管門口一遍一遍地重複播放著引導語。


    冬兒在門口站了許久,旁邊來來往往的人時不時地在她身邊擦肩而過。終於,她鼓足了勇氣,深深吸了一口氣,便進去了。


    剛一進來,便發現,隊伍排的如此之長。本以為自己來得早一些。看來還要很久才能到自己。


    “冬兒……?”突然後麵有個人試探性地叫著自己的名字。


    冬兒回頭一看,原來是岑。她沒想到岑姐也會來,因為她的延緩申請權還沒有用,再者,她也明白,由於她父親的關係,她也可能不用去參軍。所以冬兒顯得有些驚訝。


    “岑姐……?你……也去嗎?”冬兒很吃驚。


    “嗬嗬,是的。反正,早晚都要麵對。”岑辯解道。她始終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明明自己的父親已經托好關係了,怎麽冬兒還是在這裏?岑很了解父親,他是絕對不會騙她的。


    “冬兒,我去谘詢室一趟。你等我一下。”岑拍了拍冬兒的肩膀,便走開了。冬兒看著岑姐離開的背影,總是感覺她今天好像懷有心事。


    “啪——”當岑想要從這裏出去的時候,突然被這被設置為單向的電門硬生生地打了回來。痛得岑的身體頓時麻麻的。


    “喂!你想做什麽?”一個管理士兵向岑走來。


    “我想出去一趟。”岑說。其實,所有的通信設備在這裏是被隔絕的,岑是想出去給父親打一通電話。


    “這是行不通的,你有沒有認真讀手冊。隻要進了軍管的門。就必須服從安排,直到服役期滿後才能回到自己的生活。”他不耐煩地解釋道。


    “那請問,這裏的谘詢服務台在哪裏?”沉默良久後,岑隻好另想一法。


    “ai還是hb?”他問。


    “hb。”岑回答道。這種事情問人工智能純屬自尋煩惱,最好選hb,找人工服務台。


    “左前方,右拐,就能看到標識牌。大約是第四個房間。”士兵指了指方位。


    “謝謝。”說完岑便朝那裏走過去了。


    “咚咚咚——”


    “請進。”一個男子客氣地說道。


    “請問,為什麽未成年人會出現在這裏?”岑毫不客氣地問道。


    “嗯?請您先把手放在生物屏上認證一下,我需要確認您的信息。”他說。盡管岑十分著急,但是還是照做了。


    他看了看資料,抬頭對她說道:“哦?原來你是本區研發部岑主任的女兒。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之前……之前頂替我的那個叫冬兒的女孩兒。為什麽還在這裏?我已經不需要她頂替了。”時間緊迫,她也不想再兜圈子了,岑急切地問道。


    “抱歉,整個內城的所有即將參軍群體的信息會上傳至總軍管處的檔案部。也就是說,那個叫做冬兒的女生的信息已經上傳至總軍管處,我們是無法撤回的。這種撤回信息的做法是違法的。”他解釋道。


    “難道未成年人參軍就屬於合法的嗎!”岑大叫道。


    “這種情況會視為主動申請,這是不違反規定的。”他依舊事不關己地解釋道。


    “你們……你們……”岑氣的渾身發抖。


    “哢噠——”突然,谘詢室內側的自動門開了。一個軍官走到了谘詢台前。


    “軍管長,您怎麽來了。”他立刻堆滿了笑容,站起身子。


    “嗯,我從監視器上看到這裏有些問題,便過來了。”他雙手插在褲袋裏,氣勢威嚴的走了過來。


    “請你別再在這裏鬧事,否則,我會解雇你的父親。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後果你也要自己承擔,自你進入單向門的一刻起,之前已經抹除的關於你的數據又重新更新。你和你的朋友,都必須參軍。”他眼神讓人感到這絲毫不是一個玩笑。岑這回無話可說了,她攥緊拳頭,咬緊牙關,盡管再不服氣,也隻能從這裏走出去。


    “真是麻煩您了!抱歉,這點事都處理不好!”他向軍管長彎腰致歉。


    軍管長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便離開了。其實,他根本就不可能解雇岑的父親,岑的父親是本區研發部的主任,對於803區的研發部門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謊言與真實,隻在一念之間。假如說謊對象信以為真,效果達到,那就是他想要的結果。這種對於威脅的自信與果決,雖然不是一個正當的方法。但是,對於他而言,達到目的,不分手段。


    “欸?岑姐!”冬兒看見岑低著頭走過來。


    “嗯,麻煩你了。幫我占位置。”岑抬頭,看見冬兒的笑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去幹什麽了?岑姐。”冬兒回頭問。


    “沒什麽。就是問些參軍的事情。”岑若無其事地說。


    “哦。”冬兒回過頭。轉眼間,已經排到他們了。整個生物認證的作業線,都是ai完成的。如同一個流水線一般,在指紋認證後,站上傳送台的一刻起,從頭到腳的各項身體外部狀況檢查,以及身體內部檢查,包括肌骨,各器官狀況,驗血狀況等等所有情況均在瞬間上傳至平台個人檔案。


    當冬兒到達傳送台的終端的時候,手背被機械手臂拿起,並在上麵印上了排列不規則的幾個黑方塊。


    “冬兒?”岑在冬兒身後叫道。她的檢查認證也結束了。


    “請完成認證的參軍群體到前麵的檢驗門進行外線掃碼,您歸屬隊伍的門將會打開。請按秩序進行,違者將會押至審查室。謝謝配合。”在傳送台終端的服務機器人說道。


    岑和冬兒一眼看去,在檢驗門前麵,有著並排的八道門。每道門沒有什麽不同,至少單憑肉眼看,並看不出什麽蹊蹺。


    二人互相擁抱了一下,點了點頭互相道別。


    當冬兒通過檢驗門的時候,“哢——”的一聲,最右邊的門升了上去,打了開。


    “那我先進去了,岑姐。”冬兒回頭戀戀不舍地說道。


    “嗯!”岑衝她點了點頭,然後也準備通過檢驗門。就當岑通過的時候,剛剛冬兒進去的那扇門竟然又打開了。沒想到她們是屬同一隊的。岑的心裏很是高興,沒想到竟有這麽巧的事。一會兒見到冬兒的時候,想必她會又驚又喜。


    當岑進來的時候,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沒想到這裏麵竟是如此寬敞!如同一個廣場一般。而前麵,便是排列整齊的隊伍。


    “喂!rookie!趕緊歸隊!”前麵的教官衝著發呆的岑大聲叫喊著。


    “岑姐!”冬兒一看,這個人教官口中的新人竟然是岑姐。她興奮的喊了出來。


    “你幹什麽!!給我安靜點!”教官指著冬兒就是一頓訓斥。


    冬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岑尷尬地笑了笑便找個位置歸隊了。


    “鈴鈴鈴——”突然之間,一陣鈴聲響起。繼而,傳來了廣播的聲音:“截止至目前,十點三十分整。803軍管區一級門三十三人、二級門二十人、三級門二十七人……八級門十人,全部到齊,與803區統計數據相符。至此,本屆803區參軍到此結束。”


    “我們就是第八門。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八門隊。而我……”教官臉色一變,突然停了下來。


    “你,給我出列!”他指了指在岑旁邊的一個男生吼道。


    “你剛剛在笑什麽?”他嚴肅地說。


    “沒什麽,就是覺得叫八門隊很可笑而已。”他話語剛落。教官兩步就竄到他麵前,一腳踹在他的胸口。這個男生直接被踢飛,重重的摔在地上,趴在那裏抽搐著,麵目猙獰。


    “我叫陳井懷!大家叫我陳教官就可以。”他手交叉在胸前,完全沒理會地上的那個隊員,接著說:“如果你們認為八門隊很可笑的話,那我真的對你們感到很失望!在剛剛,在你們通過檢驗的時候,你們腦中被植入的知識應該差不多可以提取了,你們自己了解一下這個八門隊到底可笑不可笑!”


    果然,當岑在想這個事情的時候,原本不存在於腦中的知識,竟然憑空“存在”了。隻是頭皮有些刺痛,像電擊一般。


    “進了第八級門的隊員,也就是前隊,而為什麽成為“前”隊!?我想你們再清楚不過!也就是,不論發生什麽突發狀況,前隊總是要一馬當先的!”陳教官接著說。


    “你們要對得起總軍管提供給所有八門隊員的資源!你們也要對得起其他隊伍對於八門隊的支援作用!而像他,完全就不具備這樣的資格!”說著,他又踢了踢趴在地上的那個隊員。接著,在旁邊的機械工人便把他抬了下去。被違規,強製撤離隊伍的成員,會被囚禁達幾個月的時間,服刑期滿後,再進行記憶消除,繼而放回內城,或流放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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