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過那種感覺?就是,當你起床的時候,從床上費力地坐起身來,然後將赤裸的雙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當這個溫度從腳底傳來的時候,你才開始確定這是真實的溫度。這個時候,你微微地抬起了頭,眨了眨迷離的眼睛,自言自語道:“原來剛剛隻是個夢。”


    是啊,隻不過是個夢,但是它太過真實,以至於你自己的大腦信以為真。但是,真的僅僅是“信以為真”那麽簡單嗎?


    夢,發生在深度睡眠階段之後的快速眼動睡眠,rem階段。在這個階段,個體所釋放的腦電波與清醒的狀態更為類似,能體驗到各種情緒,感覺……這對個體而言,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真實的,而你,又從何而知自己不是活在自導自演的夢裏?或許對於自己而言,一切都是真實的,一切也都是虛幻的。


    ……


    “我是誰?我是芳芳!”她拽著艾菁的頭發說道。


    “芳芳?”艾菁皺了皺眉,然後四下看了看。這些人,還有這個叫芳芳的女人。這個場景,如此的似曾相識,這不就是那天發生在臥室裏的事情嗎?難道說,時光倒流了?還是說我的錯覺?但是,這一次,她不會再遲疑了。


    芳芳的臉抽搐了一下,看艾菁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沒聽過自己的名字。她鬆開了那抓著她頭發的手,然後說道:“不知道,也難怪,因為中奇,是我的丈夫。”


    果然,她說的還是這句話,這更印證了艾菁的想法,這……確實是那天……


    但是,她不會再那樣了,不會再唯唯諾諾了。她淡淡一笑,然後堅定地從站起身來,看著她說道:“那種事情,無所謂了,對我而言。”


    “什麽!??”她的反應出乎芳芳的預料,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麽說,而且,這表情……讓芳芳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旁邊的那些“同夥”聽到艾菁的話之後,立刻想要對艾菁拳腳相加。但是芳芳卻把他們攔了下來。


    艾菁輕輕地眨了下眼睛,然後說道:“如果他真的是你的丈夫,那你豈不是最可悲的人,愛著一個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愛’的男人,而你卻毫無辦法,隻能做一些讓自己更有心理安慰的事情,然後把他越推越遠。但是,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我又有什麽好在意的?這種人,你想要,我還給你便是,隻不過是一個虛情假意的騙子罷了。”


    “真是有意思。”芳芳居然仰頭大笑了起來。


    “是嗎?更有意思的是,如果他不是你的丈夫,那你就是被嫉恨驅趕而來的,隻不過是個被嫉恨利用的傀儡罷了,你這樣做,永遠也不會得到他。”艾菁繼續說道。


    “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即使是這樣,又怎麽樣?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我要毀了這一切,毀了你這個源頭。”芳芳歇斯底裏的吼道。


    “那之後呢?你想讓他恨你嗎?他以後還會找新的女人,而那個女人,也同樣不會是你,你就打算這樣循環著過一輩子嗎?真是可悲。”艾菁冷笑道。


    “你給我閉嘴!!!”她瞪著眼睛怒吼道。


    “你自己心裏也很清楚不是嗎?為什麽因為他,你原本的自己丟失了?”艾菁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芳芳淚如雨下,然後“撲通”的一聲,跪在地上,掩麵而泣。


    “我該怎麽辦!!”她把手搭在艾菁的腿上,輕輕地拽著她的衣服痛哭道。


    她的朋友從沒見過芳芳這樣,也於心不忍,上前想要扶她起來:“芳芳,別哭了……”


    “沒什麽辦法。找回自己,無所畏懼地,驕傲地活著。前方等待自己的,終會來的。”艾菁雲淡風輕地說道。


    芳芳抬起頭,滿臉淚水的她哽咽地看著艾菁,她的表情突然一變,瞪著眼睛大喊道:“我!我做不到!”


    然後,她從袖子裏掏出了那把事先準備的水果刀,然後朝艾菁的胸膛刺去……


    艾菁閉上眼睛,微微一笑,然後用手使勁兒往前方一拂。瞬間,芳芳那些人狠狠地向後撞去,狠狠地撞在了牆上,不醒人事。


    ……


    “不管怎麽樣,”艾菁用手輕輕地揉了揉肚子,然後微笑著說道:“你都是無辜的,而且,既然有能力,我為什麽偏偏要忍著不反抗,這一次,我終於保護了你。理解我的,終會理解,不理解我的,也無所謂去考慮了,你說不是嗎?艾子。”


    ……


    …………


    “是的媽媽。”一個還沒成形的,嬰兒的魂從她的肚子裏漂浮而出,停在了她的麵前。


    “艾子……”一行淚順著艾菁的眼角流出。


    “媽媽,你別傷心了。”他的魂幽幽地發著暗光。


    “你不怪我嗎?”艾菁泣不成音。


    “怎麽會呢,媽媽,我一點兒也不怪你,我理解你。”他說道。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那樣畏首畏尾了,都無所謂了不是嗎?”艾菁溫柔地將他托在手上。


    “是啊,媽媽,隻有那樣,不因為任何事情,自然而然地無所畏懼,那才是媽媽該有的樣子,是媽媽該有的特質。”他細聲回答道。


    艾菁輕輕地把臉貼在他的“身上”,感受著他的“溫度”。


    “媽媽,我該走了。”他緩緩地說道。


    “去哪裏呢……”艾菁沒想到,這麽快就到分別的時候了。


    “有一天,我們會再見的。”他戀戀不舍地說道。然後便從她的手上飛了起來,穿過窗戶,消失在了這寂靜的夜。


    “有一天,我們會再見的……嗎?”艾菁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他飄走的方向,自言自語地說道。


    他還是走了,說到底,還是假象,但是為什麽感受起來卻那樣真實,真實得讓她心痛。晚了嗎?或許也不是,她獲得了這種心態,這種讓艾菁無比放鬆、輕鬆的心態。這種莫須有的“傲”,似乎是……沒有什麽特定的原因。


    這種感覺,再適合她不過了。剛開始,確實有些痛苦,但是現在,隻剩下無所謂的釋然。這種感覺,仿若重生一般……


    ……


    “嘩啦——”的一聲,強風席卷而來,從下至上,將所有的牆壁、家具、磚瓦吹成灰燼,垂直揚散在上空。


    瞬間,什麽都沒有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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