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剛剛說什麽?


    這道聖旨是從他褲衩裏拿出來的?!


    信陽公主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是個女人,是皇朝的公主!


    再想到自己方才還當著兩個小輩的麵又摸又聞的,信陽公主隻覺自己十輩子的臉都給丟光了!


    “你沒事把聖旨縫在那種地方做什麽!”


    她拍桌厲喝!


    安郡王是小輩,是臣,加上信陽公主本就氣場強大,連皇帝都怵他,更別說一個青澀的安郡王了。


    安郡王與她說話時根本不敢抬眼去冒犯她,自然沒看見她對聖旨做的各種陶醉沉迷小動作。


    他被信陽公主突然起來的怒火嚇了一跳,終於是鬥膽望了信陽公主一眼。


    信陽公主氣壞了,絕美的容顏染了十分慍怒,臉頰與脖子都氣紅了。


    安郡王一頭霧水,愣愣地說道:“不縫在褲衩裏帶不出來啊……”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毀掉聖旨。


    這麽重要的東西拿在手裏就是一道保命符,尤其他們這些終日與皇權打交道的人,誰也不能保證不會有被君主忌憚的那一日。


    他一開始的確是打算揣在懷裏帶出來的。


    可轉念一想,萬一被祖父及時發現了,祖父一定會搜身。


    隻有一個地方有可能不會被搜到,那就是他的大褲衩子。


    但是塞在褲衩裏容易掉,也容易被摸到,於是他幹脆折回書房,縫在了褲衩的麵料上。


    要說為何會縫縫補補,還得多虧在碧水胡同的艱苦日子,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學會了縫衣裳。


    當然了,他祖父心思太過深沉,不排除真把他褲衩都扒下來檢查的微小可能,於是他設計了書房的那場火。


    他故意露出破綻,故意遮遮掩掩,讓祖父以為他將聖旨揣在了身上。之後書房被燒毀,他又當麵露出得意的神色,讓祖父覺得他是聲東擊西引開祖父,其目的是放火燒了聖旨。


    這麽一來,祖父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去扒他褲衩了。


    隻是他也沒料到祖父會動怒到杖斃他的地步。


    這是出乎他意料的。


    他高估了祖父對他的祖孫之情,若不是蕭珩暗中盯著,及時派了李侍郎前來將他帶走,他怕是要與褲衩裏的聖旨一道去見先帝了。


    不過,他是不會和蕭六郎道謝的。


    信陽公主氣得半死,她狠狠地瞪了安郡王一眼,實在是控製不住了:“龍一!給我閹了他!”


    龍一閃身而入,唰的抓起安郡王,以雷霆之勢扔進了後院的鹽缸!


    信陽公主:“……”


    我是讓你閹人,不是讓你醃菜!


    信陽公主麵色鐵青地走了!


    安郡王折著身子窩在鹽缸口一臉懵逼,他看向朝他走來的蕭珩:“我、我說錯什麽話了?信陽公主為什麽要生氣啊?難道她是覺得我褻瀆了聖旨嗎?天地良心,我當時真是別無選擇。”


    蕭珩是全程目睹下來的,他憋住笑,將安郡王從鹽缸上拉了起來:“沒有,你能把聖旨帶出來,立了大功了。”


    “那她還生氣。”安郡王嘀咕著,拍了拍身上的鹽巴,想到什麽,他低聲道,“看來傳言是真的。”


    “什麽傳言?”蕭珩問。


    安郡王四下看了看,確定信陽公主不會再回來了,才小聲對蕭珩道:“信陽公主喜怒無常,總是家暴宣平侯,宣平侯是不堪她的暴虐才與她夫妻反目的。”


    蕭珩嘴角一抽:“……她打不過宣平侯吧?”


    安郡王道:“她是公主,宣平侯不敢還手。”


    蕭珩:“……”


    說話間,二人回到了書房。


    “你要不要看一下聖旨?”安郡王將桌上的聖旨拿起來遞給蕭珩。


    “不用了。”蕭珩道,他不動聲色地拿出一個錦盒,打開了對安郡王說,“來,放裏頭。”


    “哦。”安郡王將聖旨放進了錦盒,“你都不看一下?不怕是假的?”


    蕭珩意味深長地說道:“不會,信陽公主方才已經驗過了,她不是說紙帛都不一樣,特別絲滑嗎?”


    安郡王頓悟地點點頭:“好像是。”


    蕭珩快不行了,再憋下去他要給憋出內傷了。


    他關上盒子,對安郡王嚴肅道:“那什麽,我先走了。”


    “蕭六郎。”安郡王定定地看著他,“這道聖旨是我用命換回來的,能不能看在我把它交給你的份兒上……留我祖父一條性命?”


    蕭珩頓了頓,正色看向他:“你就不怕他自己生不如死?”


    畢竟對一個人有野心的人來說,失去一切才是最大的折磨。


    安郡王隻是靜靜地看著蕭珩,沒有說話。


    蕭珩頷了頷首:“好,我明白了,我答應你。”


    安郡王由衷感激道:“多謝。”


    蕭珩帶上聖旨去了朱雀大街的宅子。


    信陽公主在自個兒的屋子裏洗了足足十八盆水,把手和鼻子都快搓爛了,玉瑾不知發生了什麽,問信陽公主信陽公主又不肯說。


    “小侯爺,你來了。”玉瑾看見了抱著一個錦盒邁步而入的蕭珩,心下一鬆。


    蕭珩看著氣鼓鼓的信陽公主,老實說,他很少能看到她娘這副模樣。


    “玉瑾姑姑,我來照顧我娘吧。”他壓下翹起來的唇角說。


    玉瑾古怪地看了蕭珩一眼,道:“……好,你來。”


    她放下水盆,轉身走了出去。


    信陽公主一邊坐在椅子上搓手,一邊沒好氣地說道:“怎麽?來看我笑話的?”


    蕭珩嘖了一聲,無辜道:“瞧您說的,你兒子我是那種人嗎?再說了,您有什麽笑話可看的?不就是一張從褲衩裏拿出來的聖旨嗎?”


    “蕭六郎!”


    六郎如今是蕭珩的字,連姓帶字一塊兒喊,足見信陽公主有多動怒了。


    蕭珩乖乖閉嘴。


    信陽公主看見了他手中的盒子,柳眉一蹙道:“這是什麽?”


    蕭珩如實道:“聖旨。”


    信陽公主怔了下反應過來是先帝的那道聖旨,她臉色一沉:“你!你還敢把這種東西拿過來!”


    蕭珩無奈地說道:“這東西太貴重了,放我那兒不安全。”


    這是大實話,家裏孩子太熊了,難保哪天不把它翻出來廢了,思前想後,隻能放在信陽公主手中。


    信陽公主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她咬咬牙:“你給玉瑾拿起來收著!”


    蕭珩抱著錦盒作了個揖:“遵命,母上大人!”


    他轉身出去。


    信陽公主瞪了他一眼:“給我回來!”


    蕭珩一臉乖順地轉過身來,微微一笑:“母上大人還有何吩咐?”


    信陽公主沉著臉道:“改掉你的稱呼!”


    蕭珩再次作揖,笑容可掬道:“是,尊貴的監國公主。”


    信陽公主:“……”


    蕭珩將聖旨交給玉瑾保管後便去隔壁廂房陪顧嬌了。


    近日倆人各忙各的,實在太少能夠有獨處一下的時候。


    玉瑾將聖旨妥善處理完畢,回到信陽公主的房中。


    信陽公主終於洗完了,正坐在梳妝台前擦雪花膏。


    女人的手也是要好生養護的。


    “我來。”玉瑾說。


    信陽公主將雪花膏遞給她。


    玉瑾用指尖刮了一點,托起信陽公主的左手,輕輕地塗抹在她的手背上:“公主,我方才聽小侯爺說了,原來先帝還留了一張空白聖旨,莊太傅沒了那道聖旨,怕是再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了。”


    信陽公主撇了撇嘴兒:“哼。”


    玉瑾柔聲笑道:“小侯爺真能幹。”


    信陽公主嗬嗬道:“他能幹什麽?聖旨是莊玉恒偷回來的,他不過是派人去把莊玉恒接出來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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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瑾塗抹完雪花膏,輕輕地為信陽公主按摩吸收:“為什麽莊玉恒會願意為了小侯爺去偷聖旨呢?公主難道沒想過這個問題嗎?莊玉恒與莊太傅決裂,京城無人敢收留他,隻有咱們小侯爺膽大。”


    信陽公主撇了撇嘴兒。


    玉瑾接著道:“及常人所不能及,思常人所不能思,這是小侯爺的才能啊。小侯爺是個有眼光、有謀略、有膽識、有胸襟的好孩子。”


    信陽公主能不知道嗎?她就是想聽別人誇自己兒子。


    玉瑾笑了笑,將她柔嫩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又拿起她的右手,開始為她輕輕塗抹雪花膏:“莊太傅先是失了莊太後的庇佑,再是失了寧王這個籌碼,如今連唯一逆風翻盤的機會也沒了,我估摸著莊家氣數已盡,不足為懼,倒是燕國人那邊頗有些讓人頭疼,公主打算怎麽辦?”


    信陽公主若有所思道:“我想借刀殺人。”


    玉瑾微微一愕:“公主想借誰的刀?”


    信陽公主淡淡望向窗外的斜陽:“燕國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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