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買了兩種口味的肉脯,一種是香辣味的,一種是蜂蜜芝麻味的,另外,他還買了一袋豆腐做的素肉脯,是給小淨空帶的。


    他在猜燈謎的攤子前找到顧嬌,將兩盒肉脯遞給她。


    顧嬌先嚐了一塊辣的,甜辣中帶一點微微的麻,口感十分豐富。


    “你也嚐一塊。”顧嬌將盒子遞給蕭珩。


    為了方便顧嬌吃東西,蕭珩將顧嬌手中的花燈全部提了過來。


    蕭珩抬了抬手中的花燈,示意顧嬌自己沒有手了。


    結果顧嬌就拿了一片肉脯直接喂進他嘴裏。


    蕭珩含笑吃下。


    “好吃嗎?”顧嬌問。


    “好吃。”他深深地看著他說。


    沐輕塵簡直眼疼,內心煩躁無比。


    二人之間仿佛有一種奇怪的氛圍,就好似沒有任何人能夠插進去。


    蕭珩買了多的,沐川幾人也嚐到了肉脯。


    他們三個對蕭珩的感官還不錯,會作文章,有才華,舉止大方,進退有度,談吐不凡,是個可以結交的對象。


    沐川抱著一盒肉脯,一邊吃一邊問道:“龍公子,你在哪個書院念書啊?你們書院有參加擊鞠賽嗎?”


    蕭珩雖帶了麵具,但眼神與聲音都十分年輕,加上又才華橫溢,沐川才判斷他是個在念書的學生。


    蕭珩道:“我沒在書院念書。”


    沐川歎氣:“可惜了,還想邀請你去觀看擊鞠賽呢。”


    袁嘯道:“不是書院的學生也能看啊,龍公子,你明天有空的話就過來吧。”


    蕭珩含笑點頭:“好。”


    沐輕塵冷冷地掃了幾人一眼,道:“還知道有擊鞠賽呢,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


    沐川哀求道:“別啊四哥,再玩會兒,我花燈還沒贏夠呢。”


    沐輕塵冷聲道:“你贏的花燈都送人了,再贏下去又有什麽意思?”


    沐川撇嘴兒,還想在掙紮一二,武夫子找過來了。


    這下幾人是徹底沒戲了,隻能乖乖被武夫子帶回客棧。


    武夫子一雙火眼金睛盯著,顧嬌與蕭珩沒能來個深情別離,各自若無其事地分開。


    回到客棧後,顧嬌推開自己的房門,沐輕塵忽然問:“你們兩個真是頭一天認識嗎?”


    顧嬌麵不改色地說道:“是啊。”


    沐輕塵欲言又止,轉念一想,就算二人是舊識似乎也不幹自己的事。


    “回去睡吧。”他淡淡地說著,邁步進了屋。


    顧嬌將兩個燈籠放在床頭,洗漱一番後歇下。


    翌日,一行人吃過早飯,在武夫子的帶領下前往淩波書院。


    武夫子照例在閣樓抽了簽。


    他一臉凝重地來到天穹書院的廂房。


    沐川問道:“武夫子,與咱們對戰的是哪個書院啊?淩波書院還是迦南書院?”


    打到這一場,隻剩下他們三所書院了。


    哪知武夫子搖了搖頭,說:“都不是。”


    眾人驚訝。


    沐川目瞪口呆道:“都、都不是?怎麽會?”


    武夫子神色凝重地說道:“是少林書院。”


    顧嬌明白了,少林書院並沒有參與前麵的比賽,屬於空降,究其緣故就是嵩山書院與紫竹書院鬥毆鬧事,被雙雙罰出比賽,因此多出了一個晉級名額。


    至於說為何沒從淘汰的隊伍裏挑選,而是直接空降,就得問主辦方了。


    顧嬌問道:“其它書院沒意見嗎?”


    武夫子說道:“被淘汰的書院都沒意見,大概是他們都曾是少林書院的手下敗將吧。”


    少林書院是去年的魁首,今年得知他們沒參加時武夫子還鬆一口氣來著,哪知怕什麽就來什麽。


    “怎麽就被咱們對上了呢?還是第一場。”武夫子士氣大跌。


    “少林書院的學生都是和尚嗎?”袁嘯好奇地問。


    武夫子搖頭:“非也,有僧人,有俗家弟子,也有普通百姓。”


    袁嘯又道:“那來擊鞠的人裏也有普通百姓嗎?”


    武夫子再次搖頭:“沒有,全是一等武僧。”


    袁嘯:“……”


    所有人:“……”


    天穹書院是第一場,抽到簽後便開始著手準備上場。


    另一邊,觀賽的人也陸陸續續入了場。


    蕭珩坐在自己的專屬看台上,身邊依舊是那三位同窗,明郡王的侍女悉心地招待著幾人。


    明郡王今日也來了,隻不過,他與第一次一樣,沒現身看台,而是在閣樓最高層的廂房。


    這裏視野開闊,能縱觀整個擊鞠場,但擊鞠場的人卻幾乎看不到他們。


    明郡王身邊還坐著一個人。


    “表哥,用茶。”明郡王客氣地說。


    韓世子端起茶杯,淡淡喝了一口。


    韓世子是韓家最出眾的後輩,明郡王可不敢像對韓徹那樣對待他。


    明郡王客氣極了,甚至隱隱有一絲崇敬:“表哥,你今天怎麽會想到來看擊鞠賽?”


    “隨便看看。”韓世子說。


    話雖如此,他卻從一開始便在搜尋天穹書院的身影,他不知閣樓大堂抽簽的情況,因此無從判斷天穹書院是在第幾場。


    他倒是看見了看台上的岑院長以及幾名天穹書院的學生,有一個還坐著輪椅。


    說到輪椅,他目光一掃,瞥見了正在入場的國公府一行人。


    他看向自人群後方走出來的華服男子:“那是景二爺。”


    明郡王順著他的目光瞧了瞧,說道:“正是。”


    景二爺往前走了幾步,方才有人擋著,韓世子沒看清,待到遠離了人群,他才發現景二爺推著一把輪椅。


    他狐疑問道:“輪椅上坐的是安國公?”


    “沒錯,是他。”明郡王回答。


    “他真的醒了。”韓世子聽到了一些傳聞,隻是在親眼所見之前並未真信。


    明郡王冷笑道:“醒了有幾日了,聽說是陳國洛神醫的弟子將他治醒的,隻是他仍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在我看來與活死人也無甚區別。”


    韓世子的目標不是安國公,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擊鞠場上,天穹書院的人出場了。


    沐輕塵仍舊是萬眾矚目,所到之處呼聲陣陣,尖叫連連。


    然而韓世子也沒看他。


    他的目光落在了沐輕塵身後的少年身上。


    隔了這麽遠的距離,按理說他是看不清那個標誌性的胎記的,然而不知為何,對方一出來,他便篤定了韓徹口中的囂張的下國小子就是他。


    少年騎在馬上,英姿颯爽,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桀驁與不羈。


    明郡王開口道:“表哥,你說為什麽國君陛下突然大辦壽宴了?他不是很忌諱這個日子的嗎?”


    這個日子不僅是國君的生辰,也是太女的生辰,同時,還是太女被廢為庶人的日子。


    想想都晦氣。


    韓世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顧嬌,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就是不再忌諱了。”


    不再忌諱可能是原諒,但也可能是遺忘。


    明郡王思索著韓世子的話,少林書院的人上場了,現場爆發出了陣陣倒抽涼氣的聲音,顯然他們也十分訝異,並對天穹書院的遭遇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天穹書院竟然對上了少林書院,這不是沒戲了嗎?”


    “少林書院是去年的第一,連皇族的擊鞠隊都打敗過,天穹書院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不希望天穹書院輸的,我還想多看幾場呢,可眼下不輸也不可能了。”


    “真倒黴,三個書院,怎麽偏偏天穹書院對上了少林書院啊?”


    ……


    天穹書院這邊上場的是沐輕塵、顧嬌、沐川以及趙巍,袁嘯第二小節再上。


    他們一路策馬走來,那些議論自然是聽見了。


    沐川小聲對顧嬌道:“你別聽他們胡說,我們一定會贏的!”


    少林書院的武僧騎馬走了過來,在天穹書院的麵前一字排開。


    他們穿著僧衣,身材魁梧,神色威嚴,麵目凶惡,不禁讓人想起寺廟裏的金剛力士佛像。


    一看就不好對付。


    沐輕塵以往任何一場都從未露出過半分凝重之色,然而這一次,就連他都不樂觀了。


    少林書院,從無敗績,沒人能戰勝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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