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戒堂,位於群嶽劍宗內門十八峰,此峰名為:持令山。


    是十八大山峰之中,僅次於主峰的兩座高峰之一。


    整座執令山,分為上下兩個部分,上麵部分高聳入雲,沒有登頂的修為,是不可能上去的;雲霧之下的部分,則是懲戒堂的所在。


    山峰南側幾乎半座山峰,都是懲戒堂的各大分部,後山則是各種樓閣寢室,分別居住著不同級別的懲戒堂成員。


    堂主的書房,以及他居住的地方,則處於懲戒堂最高處的位置。


    無鹽帶著三人,順著懲戒堂後方的石階,一路向上,連過了幾道關卡,終於來到了那間,莫問非常熟悉的一座小院兒。


    此時的崔堂主,正皺著眉頭看手裏的案宗,聽到有人進來,便伸手往旁邊一指。


    無鹽見狀,急忙帶著三人站到書房一側,半跪拜道,


    “懲戒堂執事無鹽,奉命帶領三名新晉主事,特來拜見堂主大人。”


    莫問三人無奈,也隻能有樣學樣,半跪道:“屬下懲戒堂主事(副主事)拜見堂主大人。”


    崔堂主倒沒有難為他們,直接抬手他們起身,開口就直奔主題,


    “你們的報告我看了,對於你們總結出來的那份兒報告,我很失望。之所以,把你們三個叫到這裏來,是不想讓你們在屬下麵前丟臉。現在你們有什麽想補充的,盡管說來。”


    不愧是懲戒堂的堂主,隻看了看手裏的報告,就看出了端倪。


    堂下三人聽到崔堂主這一說,不覺心中一凜,互相看了一眼。


    莫問正待上前稟告,鐵男搶先一步開口說道,


    “屬下等看了案發現場,死者確實死於他殺,至於凶手是誰,屬下還沒有線索。”


    崔堂主抬頭看了鐵男一眼,沉聲說道,


    “哼!若不是你父親擔保,加之他多年來,對我懲戒堂多有關照,就以你的智力,我懲戒堂是絕對不會收你的。從今天起,解除你的主事職務,降為你們組的武鬥組長,這個判罰你可服氣?”


    一支小組之中,有幾個人是要擔當武鬥任務的,比如出手拿人,追捕凶犯等,都需要武鬥組負責,因此這個組也是戰力最高的。


    鐵男一聽,不怒反喜,立即踏前一步,單膝跪地說道:“多謝崔堂主成全,鐵男絕對不負堂主栽培之恩。定能擔起武鬥重則。”


    崔堂主揮了揮手道:“你且下去吧,從明天開始你跟隨無鹽,讓她好好訓練你。”


    鐵男千恩萬謝後離開,走的時候小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柴蝶見崔堂主如此行事,不禁有些緊張。


    崔堂主繼續翻閱手裏的卷宗,頭也不抬說道:“柴蝶你作為此案的主事,對這個案件有什麽看法,隻管說來。你寫的案卷我看過了,看你的匯報,大概也是把此案歸為鬼物殺人。”


    柴蝶對著崔堂主行了一禮,眉頭緊皺說道:“弟子懷疑此案是熟人作案,盡管最近盛傳鬼物殺人,可屬下不認為是鬼物所為。”


    “哦?!”崔堂主來了興致,抬起頭看了看柴蝶,開口說道:“說說你的看法,在懲戒堂裏,不怕你說錯,就怕你束手無策。”


    柴蝶躬身行禮,開始解釋道:“首先案件發生在午間,這和鬼物活動的規律不符,其次便是,牟龍的房間有鎮邪和驅魔的符籙,鬼物即便能夠進去,也不可能不驚動,一位築基期的修士。”


    柴蝶一邊回憶,一邊講述,不由的來回踱步。


    “我們宗派的弟子住宅,都有相應的法陣,沒有主人允許,外人是無從進入的,因此弟子懷疑是熟人作案。”


    崔堂主放下手裏的案宗,頗感意外地說道:“繼續說,把你想到的統統說來。”


    柴蝶行了一禮後,繼續說道,


    “死者死時身無片縷,說明死者要麽熟睡不知情,要麽和凶手極為熟悉。這樣算來,我們的範圍就少了許多。可以排除那些家奴,因為他們還做不到,殺死一名強大的修行者。”


    柴蝶說道這裏,抬頭看了看崔堂主後,再次行禮說道:“請堂主大人責罰,弟子無能,也隻能推斷到此了。”


    崔堂主笑了,笑的很開心。


    “柴蝶你很不錯,能做出這些判斷,你已經難能可貴了。對一名新手而言,你的斷案水準,實為老夫平生僅見。若不是在你之前,老夫見過一個奇才,你堪當我懲戒堂第一推官。”


    柴蝶聽罷臉上一喜,卻非常好奇,崔堂主所說的奇才是誰。


    崔堂主麵帶微笑地說道:“你的才能,非常適合做推師,你們的這一隻小隊,有你擔當主事,老夫也可以放心了。”


    柴蝶聽罷心中一喜,崔堂主的話,等於直接讓她躍升了兩級,成為了懲戒堂的一名小官吏。


    “臭小子,你還真能沉得住氣啊,說說吧,這案子是誰做的?”崔堂主看著莫問沒好氣地說道。


    崔堂主的話,讓柴蝶和旁邊的無鹽,都大為吃驚。


    二女不但驚訝崔堂主,和莫問的熟悉程度,更驚訝崔堂主,對莫問能力的肯定。


    莫問撓了撓頭,也不跪地行禮,笑眯眯地看著崔堂主說道:“屬下,屬下確實有些猜想,還請堂主大人指正。”


    “死者牟龍,卯時初刻出門,午間十分奴仆發現他死於房間內,經過仵作勘驗,他死於昨天中午左右,死者全身無傷痕,死後麵帶恐懼之色。從案發到我們去偵查案件,期間隻有牟長老曾經親自探察過,再無任何人進入房間。”


    聽到莫問的敘述,眾人紛紛點頭,莫問所說的和案宗一無二致。


    “那我想請問,牟長老和奴仆的腳印,哪兒去了?這裏還有一個細節,流花小隊聽說隊友死亡,正常狀態下,應該先去看死者,確定死者死亡之後,再去找牟長老匯報,這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


    莫問的話,讓在場的三個人,不由猜想連篇,似乎抓住了案件的重點,又似乎毫無所得。


    莫問看眾人沉思,便繼續引導說道,


    “流花小隊找牟長老匯報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案發現場,所以我們的卷宗不全,至少在死者親友聞訊方麵,就缺失了許多,缺少關鍵證人流花小隊,還有牟龍的父親,牟長老的詢問記錄。”


    莫問的話,讓在場的三個人一頭霧水,三人腦中努力分析案宗,可依然不知道,為何牟長老和流花小隊,是重要證人。


    崔長老想了片刻後,絲毫沒有頭緒,幹脆衝著莫問一瞪眼道:“小子,別在藏著掖著了,你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


    柴蝶和無鹽一聽,果斷地離莫問遠了兩步,口中恭敬地對崔堂主說道:“堂主大人英明。”


    莫問看二女的動作,不禁一陣苦笑,心中暗道:“得,這下哥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搞不好自己在他們眼裏,還真特麽成變態了。”


    莫問衝著崔堂主行了一禮,“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我們看到的案發現場,是偽造的。”


    “什麽?”三人大驚失色,齊齊震驚地看著莫問。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個人什麽狀態下,才是那種姿勢睡覺,還有房間內死者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一個把自己脫光了睡覺的人,光屁股的人先疊好衣物,再光溜溜上床睡覺,還要一條腿放在床外。”


    柴蝶沉思片刻後說道:“莫問,你的意思是,牟長老到了現場之後,發現了某些東西,然後命人偽造了現場?可他為什麽,不給牟龍穿上衣服那?”


    “哈哈,這個問題問的好。那麽問題又出現了,在什麽狀況下?作為一個父親,見到自己兒子死去,還要偽造現場那?”


    莫問看著柴蝶笑道。


    “還有我們走訪的時候,遺漏了重大的線索,牟龍共有六名奴仆,四男二女。可我們去的時候,隻有兩男兩女。”


    “我去過奴仆們居住的廂房,他們的生活用度,還有一些衣物等,可以證明這一點。奴仆們說兩人回家了,我猜想不錯的話,那兩人已經死了。”


    無鹽踏前一步,疑惑道:“莫問,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無鹽執事,您可以看看牟龍的個人愛好,然後再想想他的奴仆,最後在聯想一下,為何牟長老會偽造現場。這一切就都可以明白了。”


    崔長老目光連閃,盯著莫問問道:“莫問,你的意思是,牟長風勘探現場之後,心中已經有數,大概知道了凶手是何人。是這個意思不?”


    莫問苦笑一聲說道:“恐怕就是這個意思,否則牟長老怎會偽造現場那?至於說他為何不給兒子穿衣服,那也隻能去問牟長老了。”


    這時有人在門外稟告道:“稟告堂主大人,花語靜流宗牟長老派人來,請求麵見堂主大人。”


    崔長老眉頭緊皺,輕聲說道:“這個老東西夠著急的,這麽急就派人來催了?”


    莫問小聲說道:“恐怕他是派人來撤案,順便要回屍首。”


    崔長老怒視莫問一眼,朗聲喝道:“讓他進來。”


    來著是一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來人一見到崔堂主,便跪地說道,


    “花語靜流宗花語閣,內堂管事花奴,拜見崔堂主。我家主人排我來告知貴堂,凶手依然伏法,我們正式撤銷此案。另外我家主人,想要回小主的屍首。請堂主大人俯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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