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場這些人的師尊,也是最高位的掌門,一舉一動都被眾人放大了看,才一邁步,就引來弟子們的緊張。


    師尊硬生生停下。


    為了不給鍾小暖招來非議,他把目光重新挪到虞聽泉臉上。


    大殿中有個擅長溜須拍馬的弟子,誤會他是在掛念秋水晴的傷,自以為找到了拍馬屁的機會。


    看似壓低嗓音自言自語,其實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大師姐是師尊最早收進門的,一向被師尊愛重,連宗門事務都信任地交給她,我看也隻有大師姐受傷,才最能牽動師尊的關愛之心。”


    鍾小暖聽著不是滋味。


    如果說別的女人更被師尊疼愛,那她這段時間的攻略算什麽?


    明明她才是正牌女友好不好!


    胡說八道,還敢偏著大師姐說話,是哪個蠢蛋?


    鍾小暖壓著火看向那個弟子。


    發現他是這次秘境裏注定會死的炮灰,這才重新心情明媚起來。


    師尊鐵樹開花,對她正是最上心的時候,他既喜歡鍾小暖為他吃醋,又怕真把她氣壞了,當場訓斥道:“住口!”


    弟子馬屁沒拍成,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呢。


    他下意識朝虞聽泉看了一眼。


    門中諸弟子,有幸得掌門親自教導的隻是少數,其中以大師姐秋水晴陪伴師尊的日子最久,也最懂他的心思。


    往常弟子們惹了師父生氣,隻要有大師姐出麵,順著師尊的心意勸說幾句,或者她先一步領受了師尊的怒火,底下的師弟師妹們就不會再被波及。


    可謂是極品擋箭牌,代受罰工具人。


    然而這次他要失望了。


    虞聽泉像根木頭一樣垂頭站著。


    不聽,不看,也不言語。


    原主倒是每次都肯幫他們,可是她遭難的時候呢?這些人不但不幫她,還罵她活該,說是她欺負小師妹的報應!


    嗬,一群有眼無珠的白眼狼。


    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怎麽可能去求情,她又不是傻子。


    不出所料,師尊訓完那個亂說話的,疾風暴雨很快就衝著虞聽泉來了。


    “秋水晴,你枉為白鹿山首徒!我悉心教導,你竟然讓自己敗在一頭畜生手裏,真讓為師的臉麵也一起丟了!”


    師尊一點都不掩飾眼底的嫌棄。


    “早知道你出去這一趟什麽都做不成,還不如留在門內,你看看最近亂成什麽樣子,你作為大師姐,丟下一群年幼的師弟師妹不顧,肆意妄為,你可知罪?”


    一雙雙眼睛聚集在中間那個瘦弱女子身上。


    女子身體瑟縮了一下,似乎被那些話刺痛了,她的反應也讓有些人略有反思。


    “師、師尊,弟子有話要說!”


    虞聽泉愣了一下。


    這句話不是出自她口,而是一個跟原主不是太熟的師妹,排行十七。


    十七師妹兩頰憋得通紅,執拗地盯著師尊。


    師尊皺眉:“說。”


    “師尊,請讓十七把話說完!”


    “嗯。”


    “這些年來,大師姐為我們這幫人的修煉費盡心力,我們不是瞎子,都看在眼裏,但凡有點良知,也該記在心上。”


    十七師妹走到中間,摸出用了很久的舊藥瓶,難得態度強硬地塞給虞聽泉。


    她環顧一圈,繼續說道:


    “大師姐著急晉級,一是想給宗門爭光,二是為了能給我們這些,拖她後腿的師弟師妹,多弄些有用的資源回來。”


    她眼中浮現淚花,帶著不解和委屈,還有一絲憤慨。


    “現在大師姐傷成這樣,師尊隻字不提幫她療傷,還當眾指責,讓師姐無地自容,不發一言……您這是要做什麽啊?


    “十七入門那天,您說,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既是家人,師尊今日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師姐……她隻是師姐,她和我們一樣隻是小輩啊……搜集資源和管理宗門事務,那本該是掌門和長老們的責任!


    “難道就因為師姐比我們更成器,就理應承受……這些,不該讓她一個人背負的重擔嗎?”


    十七師妹平日怯懦,很少當眾發言,說到後麵已經泣不成聲。


    她的眼淚掉到地磚上,驚醒了虞聽泉。


    一股暖流注入心頭。


    虞聽泉心說,原來這個宗門還不算完全沒救。


    還有人看得見秋水晴的付出,有人肯站出來為她說話。


    可是記憶裏,關於這個師妹的記憶,太少了。


    虞聽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是因為十七很早就死了。


    就在接下來開啟的熔岩秘境裏。


    因為鍾小暖不聽指揮,生氣獨自離開隊伍,原主承諾過師尊會好好照顧她,不得不把隊伍交給二師弟,自己去找鍾小暖。


    二師弟能力不如她,而且癡慕鍾小暖,人在隊裏,心已經跟著佳人飛跑了。


    他帶隊期間,折損了十幾個同門。


    其中就有十七師妹,她陷進一片腐泥沼澤,屍體都沒辦法弄出來安葬。


    鍾小暖,又是鍾小暖間接造成的……虞聽泉剛感受到十七師妹帶來的溫暖,又被第二世的傻逼劇情氣得夠嗆。


    更讓她火大的是,這些傻逼在十七師妹說完之後,不但沒有反思,還一個比一個聲音大,全是向著師尊,指責十七師妹質疑師尊,是為不敬不孝。


    有的人明明眼神帶著心虛,竟然也跑來指責虞聽泉不好。


    “師尊有什麽錯,我看就是大師姐不對,不過是一絲契機,能不能晉升還是另說,怎麽能一句話不留就走?”


    “就是啊,這次是兩個月,下次也許就是兩年,兩百年,甚至一去不回,我們怎麽辦?”


    “都別吵了,我們是什麽人,大師姐又是什麽人?她是天才,一百歲成就金丹,說不定能在兩百歲之前晉升元嬰呢,我可不敢耽誤她的修行!不就是幾顆丹藥,沒有就不吃了吧,憑自己努力唄!”


    虞聽泉想,陰陽怪氣誰呢,愛吃不吃。


    今天是你自己說的不吃,以後,她手裏的丹藥寧可喂狗都不會給他。


    他們隻是想用言語貶低她,逼迫她低頭認罪,最好當場發誓再也不走了,有求必應,隨叫隨到。


    因為是她先拋下宗門不管,讓他們修行路上缺資源用,耽誤了修煉進度,所以他們這樣理直氣壯。


    真是可笑。


    想要磨平她剛剛凸起的自由棱角,讓她繼續當那個沉默奉獻的老黃牛。


    她不會讓他們如願。


    虞聽泉把藥瓶放回十七師妹的口袋裏,輕輕為她擦去眼淚。


    “乖,不哭。”


    她轉向眾人,嘴角噙著一抹怪異的微笑。


    她一點也不會因為他們的指責而難過。


    人和白眼狼的情緒本來就不該相通。


    “我走之前,這裏還是秩序井然的仙門。


    “才走了兩個月不到,怎麽就成了賣帽子的地方呢……


    “亂扣帽子,羅織罪名,我過去辛辛苦苦為你們鋪設坦途,如今卻被橫加指責,心裏十分難過。”


    她摸摸心口,笑容漸漸誇張,給人的感覺就像受了太多刺激,快要發瘋了。


    “諸位師弟師妹,你們要是都覺得我不好,就把我給的東西一一還回來,我們清清白白,一拍兩散,如何?”


    沒有人應聲。


    她畢竟是金丹期巔峰,門中弟子綁在一塊也不一定能打過她,受了傷,但餘威尚在。


    在場能壓住她的人,唯有師尊而已。


    虞聽泉笑得更燦爛了。


    “第一個,就從你開始吧,鍾師妹腰上的暖玉,戴著還不錯吧?”


    當然不錯了,鍾小暖喜歡在冬日裏穿得單薄,原主怕她凍著,把價值連城的貼身暖玉借給她用,說的是回屋換了衣服就還。


    結果再也沒提過還的事。


    鍾小暖麵露委屈:“大師姐親口送出的東西,怎麽還帶往回要的?”


    虞聽泉抬手一指,暖玉就似認定主人一般,嗖地飛進她手心。


    她灌入靈力。


    暖玉背麵的微雕小字折射到牆上,每個字都有半人高。


    左邊是“秋水”。


    右邊是“鍾離”。


    兩個都是凡間的稀有姓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分明是結兩姓之好的定情信物!


    “我送給你的?”


    她像聽了什麽好笑的事,肩膀抖得停不下來。


    “誰會拿自己的訂婚信物,送給自己厭惡的人?鍾小暖,偷拿了我的東西,你還敢戴出來,是覺得我認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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