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泉聽完提示音,心頭雀躍。


    她又去了最開始那個閉關的山洞。


    洞門緊閉,一點人氣也沒有。


    她知道裏麵其實有個人。


    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秋水女士。


    秋水晴和她有著相似的遭遇,都被莫名其妙出現的師妹害死,就像另一個她。


    為秋水晴報仇,就像給她自己一個發泄仇恨的機會。


    她殺了前世害過她的師弟,關了攪事的穿書女,找來幫手帶走了心術不正的師尊。


    這樣,秋水前輩會滿意嗎?


    她不確定。


    因為鍾何二人都還活著。


    人還有氣,罪沒受夠。


    師徒背德的罪名更是沒有昭告天下。


    換成她自己,應該是不滿意的。


    所以,現在她還不配再見秋水前輩。


    “……再等等。”


    虞聽泉低聲說。


    指尖一點點摩挲著粗糙的石壁。


    她很想找人說說話。


    其實,她很仰慕秋水晴。


    如同迷茫的年輕人站在岔路口,遇到一位開明又聰慧的老人,老人閱曆豐富,可以回答她的一切疑問。


    但是主神不讓。


    除了秋水前輩開頭灌輸的那些記憶之外,主神不想讓她得到更多的幫助,把秋水晴囚禁在山洞裏,一步都不能動。


    很不講道理。


    那些會用彈幕跟她交流的觀眾,他們很久沒出來說話了,她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隻能隱約感覺到主神一直在觀看她的表演。


    小氣……


    虞聽泉無聲地動了動口型。


    ……


    主線任務一共有三個,目前她解決了滅門之災,接管了白鹿山剩下的弟子,無形中湊齊了十個無辜者的任務指標。


    那就還有兩個。


    分別是:


    1、存活至獸潮結束;


    2、名揚天下並揭露鍾小暖與何月朗的不倫之戀。


    獸潮是十年後的事,暫時不用考慮。


    受到白鹿山滅門之災的啟發,虞聽泉覺得,如果她能弄清楚獸潮發生的原因,或許可以把這場災難消弭於無形。


    那樣,不僅她自己能活,還有很多無辜者不必喪生於可怕的獸潮。


    名揚天下這個指標,她暫時沒達到。


    那樁師徒戀的真相還沒到揭穿的時候。


    等她帶著新宗門入了各方勢力的眼,就是料理他們的時候。


    ……


    何月朗還活著。


    按照朱雀神原本的打算,該把修蛇趕出何月朗的身體,扔到地火裏燒成灰。


    修蛇堅決不肯離開何月朗,他把這人當作擋箭牌,意思是:


    朱雀神要殺我,我沒話說,可這個家夥是人族,你總不能連他一起殺吧?


    朱雀神沒能解開二者的契約。


    她正憋屈的時候,更有意思的事發生了。


    人族大佬很快商議出一個結果:


    把何月朗開除人籍。


    ——是這家夥犯錯在先,人族這邊決定不管他了,您老愛怎麽處置他都可以。


    非常上道。


    朱雀神一高興,把那條蛇攔腰斬斷,底下那半條殘缺的蛇尾就送給人族了。


    接著,又有人提出跟朱雀神做交易,獻出無數珍寶,隻求她把何月朗的靈根剖出來。


    朱雀神很給麵子,照辦了。


    正如宴席上那些看客們說的,修士沒了靈根,再也調動不了一絲靈氣,那麽多年辛苦修出來的境界就成了空擺設。


    關鍵是以後也沒機會再修煉。


    現在的何月朗就是個廢人,除了一身被淬煉多年的劍骨,他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朱雀神決定把人和蛇扔進地火窟之前,還特意問過虞聽泉的意見。


    “修蛇我是萬萬不會放過的。小友,你那師尊不懼火焰,他不會死,但是難免吃些苦頭,你如何打算?”


    那還用說?


    虞聽泉當場表演了一個大義滅親!


    諸位掌門熱烈鼓掌。


    白鹿山秋水晴的名號就這麽打了出去。


    她在這個洲算是小小地揚了一次名。


    朱雀神前腳剛走,她家傻兒子鬼鬼祟祟地露麵,把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孩遞到虞聽泉手上。


    兩個孩子或許不記得秋水晴的樣子了,隻是隱約知道有這麽個很厲害的堂姐。


    發現她脾氣溫和,衣服上帶著清新好聞的草葉香氣,見麵就把他們溫柔地圈在懷裏,兩個孩子互相看了看,乖巧地開口叫她姐姐。


    當年大難當頭,家族把希望寄托在他們三個小輩身上。


    除了把最有天分的秋水晴送得遠遠的,他們還把另外八個好苗子一一托付出去。


    可惜被托孤的家族有好有壞,再加上敵兵的追殺,最後隻活了這兩個。


    一男一女都生得靈秀,被養得白白嫩嫩的,舉止很有教養。


    朱雀少主的俊臉側邊有塊傷口,就要愈合了。


    他手舞足蹈。


    “嘿,別說,你家長輩看人還挺準!那兩家人聽說我是替你接孩子的,都說我不是秋水家的人,不可輕信,堅決不肯把孩子給我。”


    虞聽泉:“那你這傷……是搶孩子的時候落下的?”


    “……”朱雀少主尷尬,“這個……”


    虞聽泉看他這反應就知道有故事。


    兩個孩子很快就把他賣了。


    原來,他亮出身份之後,那兩家的態度已經鬆動。


    隨後他找出了藏在暗處的白鹿山眼線,逼問出幕後主使就是鶴骨真人。


    兩家意識到孩子不能落到何月朗手裏,怕自己護不住,這才答應讓朱雀少主帶走。


    回來的時候,少主為了趕路方便,從東方之主的地盤飛過,被青龍一族的小公主追殺了三天三夜。


    小公主認定他這個浪蕩子不幹好事,肯定是拐了誰家的孩子,堅決要他還給孩子的親生父母。


    朱雀少主也冤。


    秋水家都死光了,哪還有親生父母?


    “你們兩個沒幫他說句話嗎?”虞聽泉問。


    秋水弘,遺孤中的小男孩口齒清晰:“我們說啦!但是那個長著龍角的漂亮姐姐罵哥哥無恥。”


    小女孩軟糯糯地接:“漂亮姐姐說他給小孩子下迷魂藥,真是不要臉。”


    “她是挺漂亮。”


    朱雀少主摸著臉上那塊疤,鬼使神差地開始給青龍小公主說好話:“她也是好心,性子還挺帶勁……”


    虞聽泉了然:“哦……”


    這是擦出愛情火花了唄。


    朱雀少主嘿嘿一笑,抓著她袖子搖,求她見了青龍小公主一定要幫他說好話,不能讓人家小姑娘繼續誤會他了。


    “沒問題。”


    畢竟是為了幫她救孩子才惹出的麻煩。


    關係到好夥伴的終身大事,虞聽泉一口答應下來。


    沒過幾天,青龍小公主順著朱雀少主故意留下的蛛絲馬跡,終於追到了白鹿山。


    虞聽泉一肚子好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去,師叔祖那邊先炸鍋了。


    眾所周知,龍有三個喜好。


    一是嗜睡,二是貪財,三是好酒貪杯。


    師叔祖得了虞聽泉送的釀酒方子,還真倒騰出幾壇佳釀,數著日子盼酒喝。


    他自己還沒嚐到呢,全被小公主挖出來,喝得一滴不剩。


    事後,沒控製住本能的小公主很愧疚,自願留下給師叔祖打雜。


    力氣活她全包了,缺什麽釀酒材料也盡管差遣她去弄。


    師叔祖高興壞了。


    整天跟在小姑娘身後,求她紮一下手指頭,給他一滴龍血去試驗新方子。


    “一滴,隻要一滴就好!”


    天然呆的小公主眼神清澈:“可……”


    “可以個屁!”


    朱雀少主一把抓起她肩膀飛上天。


    “今天跟你要一滴,明天就敢要一碗,後天要半缸,你有多少龍血夠他糟蹋?走了走了,哥帶你抓蝴蝶去。”


    “……噢,好啊。”


    旁觀全程的虞聽泉:“嘖。”


    不知道是誰說看不起抓蝴蝶的。


    前後兩副嘴臉呢,合著是看跟誰一起抓。


    ……


    白鹿山近來風氣大變。


    總體來說,就是上下團結一心,重新有了主心骨,凝聚力大增。


    虞聽泉管理過比白鹿劍派規模更大的丹宗。


    眼前這些雜務,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很難處理,在她手上根本不是問題。


    她做的第一個大改動是取消內外門。


    內門精英是流失最多的,因為這些人已經打過修行基礎,本身有一定的實力,另投別的山門也最不容易被拒絕。


    親傳弟子在秘境裏死了一些,剩下的人各有考量,最後隻有三名真心愛戴大師姐的女修願意留下。


    外門弟子和雜役的數量最多,青壯年多半都走了,留下的或是年幼無知,不懂如何為自己打算。


    或已年老體弱,斷了修行之路。


    他們比普通人的素質高,又高不出太多,回鄉已無親友,留在白鹿山養老反而是最適合這些人的路線。


    虞聽泉把所有人召集到山頂開闊處。


    皎白的月光灑在她發頂,滿頭青絲隻用一根緞帶高高紮起,素色練功服在晚風中輕輕蕩起衣擺,全身找不出一件名貴的配飾。


    成了掌門的她,仍然和從前一樣簡單樸素,平易近人。


    這讓原本十分忐忑的普通弟子和雜役稍微放鬆了點。


    “掌門,找我們何事?”


    十七師妹當先站了出來,臉上酒窩明顯,笑聲清脆,恰好穿著嫩黃的衣裙,像個快樂的小黃鶯。


    虞聽泉淡定地拉開身後的布,露出寫滿字的板子。


    “簡單跟大家聊聊今後五年的規劃。”


    十七師妹眼睛一亮,快速瀏覽板子上的文字,時而驚喜,時而疑惑皺眉。


    “丹部……器部……藥堂……武堂……戒律司……任務廳……天機閣……


    “掌門,你之前說要取消外門和內門,莫不是想出這些東西,來取代從前的內外門?”


    虞聽泉摸摸她的頭,欣慰地笑道:“不錯,很聰明。”


    十七被表揚了。


    在一陣陣驚呼聲中,她當眾紅了臉——哎呀,掌門也真是的,她都這麽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虞聽泉清了清嗓子給大家解釋。


    她打算按照丹宗慣例來搭建框架,再慢慢往裏麵填充血肉。


    丹宗的總部有幾座峰,每一峰都有對應的職能,有的專管煉器,有的是煉丹,有的是製藥。


    還有的峰頭什麽都不產出,但是負責保衛其他峰的安全。


    這類保衛工作一般由實力強硬的劍修擔當。


    他們也是接取門派任務的主力軍,外出斬妖除魔,探秘尋寶,源源不斷地帶回各色材料。


    材料經過其他峰製成法器和丹藥,供他們外出時使用。


    如此就形成了最簡單的一條良性循環,足以自給自足。


    天機閣是用來搜集情報的,其中弟子身法輕靈,大多在外麵遊走,把信息反饋回總部,總部會派人去核實消息的真假。


    當天機閣發育到一定階段,甚至會有其他門派過來求購情報,或是想通過天機閣發出一些消息,互通有無。


    再就是管理商業往來的部門,負責在山門附近開設坊市、拍賣行、夜市草集,把自己宗門消化不掉的東西賣給小型宗門和散修。


    戒律司的主要職責是定規矩和懲戒犯錯弟子,為門中弟子的行為製訂規範,有功必賞,有錯必罰。


    此外還有負責監督的,負責招攬人才的,負責後勤統計的,負責為弟子提供心理疏導的……


    總之,她所謂的“簡單說說”,全部說完的時候,月亮已經快交班了。


    頂著冉冉升起的紅日,所有弟子都呆呆看著台上的女子。


    嗯,雖然聽起來不是太懂,但是總覺得未來就跟這輪紅日一樣,大有希望呐!


    感覺身體暖暖的!


    “好了,就先說到這裏,大家準備散了吧。”


    虞聽泉擺擺手,朝著台下早就忍不住犯困的雜役們丟了幾瓶築基丹。


    “瞧把你們困的,回去好好睡一覺,記得把丹藥分了。”


    那些人一驚,羞愧又害怕地低下頭。


    虞聽泉不是要責罵他們。


    肉體凡胎,熬了個大夜怎麽可能不困呢?


    “現在宗門裏人少了許多,沒那麽多活計要做,正是抓緊修煉的好時候。


    “我知道,這裏有些人以前沒少被嫌棄——好不容易抓到一點休息的時間,你想坐下調息,這時候就有所謂的師兄跳出來,說你們癡心妄想,一介凡人還想登仙。”


    很多人眼中露出受傷,默默垂下頭。


    “可我想說的是,你們,不要中計了。


    “陳十一的遭遇想必大家已經聽說了,他天資好,人又勤奮,所以招了壞人的恨,人家故意引誘他墮落,就是不想讓他好好修煉。


    “這種行為,你們覺不覺得很熟悉?


    “我敢說,在場的人裏一定也有十一那樣的天才。


    “可是你們如果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本來可以提劍闖蕩九州,卻在山溝裏蹉跎年華,等到白發蒼蒼的時候,你們不覺得很可惜嗎?


    “不要認為自己隻是雜役,隻是普通弟子,宗門的發展就與你們無關……沒有那回事。


    “我希望,今天在場的人都能參與進來。


    “你,我,所有人,都有一個名垂青史的機會。


    “記住了,明天屬於每一個人。


    “永遠不要放棄嚐試。”


    十七師妹追上來,興奮得臉頰通紅。


    “大師姐,不是,我是說掌門!你剛才說話的時候,太好看了!我好喜歡你閃閃發光的樣子!”


    虞聽泉微笑:“好看吧?”


    “嗯嗯!”


    “下次你上去講,好事不能隻讓我一個人占了啊。”


    “呃,啊?不是,掌門你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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