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上說,她的父親因為買賣官職已經被革職查辦。


    皇上旨意,將其貶到大秦最偏遠的荊州地界。


    這怎麽回事?她抬頭用眼神詢問。


    她的父親怎麽可能會做買賣官職的事情?


    連妃奪過薑嵐手中聖旨,將其收起來,這可是她從禦書房偷出來的,待會兒還得悄悄還回去呢?


    “其實這件事呢,我也猜到一些,那真正買賣官職的人,其實跟你父親並沒有什麽瓜葛,可是壞就壞在,有人想洗脫這個罪名,所以將罪證放到了你尚書府……”


    “是誰?是誰誣陷我父親?”薑嵐急的站了起來,大腿被桌角碰了一下她都沒有喊一聲痛。


    “你覺得你們一家遭了難,最大的得益者是誰?”連妃引導她。


    薑嵐並不是愚鈍之人,一想便想明白了,“你是說花家?”


    就聽連妃解釋道,“其實這事跟花家確實有些間接的關係,那買賣官職的官員,曾是花棠的門生,不難想象,這件事的主謀是誰,趁著你失勢,他們便將這罪責推諉到了你們尚書府……”


    “……你可知道?剛開始皇上可是要將你們誅九族的,要不是我祖父跟秦大人向皇上求情,你們尚書府一百七十九口,想必現在已經人頭落地了。”


    這也是連妃想不明白的,這個賤人之前差點害得自己被皇上責罰,如今祖父居然還為他們求情。


    她就是看不慣祖父這種做法,才鋌而走險偷了聖旨到此一遊,她就想看到薑嵐這幅生無可戀的模樣,解恨!


    薑嵐神情呆滯,久久無語。


    為什麽?


    “四皇子呢?他做了什麽?”薑嵐不信軒轅燼會看著她們尚書府倒台。


    “嗬,你覺得他能為你做什麽?他又能圖你什麽?要知道那花棠可是他未來的嶽父大人,軒轅燼斷不會讓花家出任何一點差錯的!你就不一樣了,你就是軒轅燼隨時都能拋棄的棋子。”


    “你胡說,你胡說,他說過會帶我離開的,他說過今生隻愛我一個人……”薑嵐大聲反駁。


    而且,他們還有孩子。


    “嗬嗬嗬嗬嗬……連妃笑得前仰後合,“就愛你一個人,這種謊話你也信?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就這麽容易上當受騙呢?”


    她都不信!


    “他不會騙我的!”


    堅信軒轅燼的心不知為何有了動搖,但她還是不饒人,“反倒是你,這些都是朝堂之事,你一個女人怎麽可能知道的這麽多……”


    自古後宮不得幹涉朝政,連妃這是犯了大忌。


    或許是情緒一激動,她忍不住捂上胸口,發出一陣幹嘔。


    “嘔……”


    連妃後退兩步,眉頭皺了起來,“你……你不會是有了吧!”


    是皇帝的,還是軒轅燼的!


    皇後是不是知道了,這飯菜就是她最後一頓?


    不知怎麽,連妃這一刻居然泛起不忍。


    從貴妃到冷宮棄婦,皇後的迫害,心愛之人的遺棄,家族的流放,還有不該來的孩子……


    “這你就別管了。”薑嵐擦了擦嘴,平靜地回了這麽一句。


    連妃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她的肚子,又看了看桌上飯菜,“薑嵐,你我鬥了十來年了,咱們誰都沒有贏,作為對手,我提醒你一句,有些話可以說,但有些飯不可以亂吃,你好自為之吧!”


    罷了,自己到底還是心軟了,能告誡薑嵐的也就這些,剩下的隨她吧!


    說完,她一揮衣袖,走了!


    薑嵐不自覺地撫摸自己肚子,連妃知道了?她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看向一桌子飯菜,突然心神不寧起來。


    難道……


    良久,她端起那盤醬香排骨,放在牆角,靜靜等待。


    很快地,一隻身子靈活的老鼠跑了過來,這次她沒有嚇它,就端坐在桌前看著。


    老鼠是聞著味兒來的,第一次吃到這種美味,已經忘了危險,它吃得很歡樂。


    薑嵐看了半晌,直到老鼠吃得肚子鼓鼓才露出笑容,她怎麽能被連妃一番挑唆就失去了對軒轅燼的信任。


    連妃是她的死對頭,她們爭寵不是一日兩日,這時候不來打擊自己不符合那人的作風。


    就在她放下戒心,抓起筷子夾起一塊蝦餃,正要進口之時,動作突然靜止……


    心在這一刻一寸一寸下沉。


    眼前是老鼠不斷翻動的身體,耳邊是它嘰嘰嘰的嘶吼,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老鼠向她投來質問的眼神。


    啪嗒——


    蝦餃掉落桌上,又彈到地麵,蒙上塵埃,就像此刻她的心情。


    記得軒轅燼說:今晚,我著人準備些吃食,你們母子好好補充,為今夜的出逃儲存體力……


    連妃說:你不會以為四皇子會帶你離開吧,別做夢了!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德行!


    她機械地轉頭,找到剛剛放在木板床上的鏡子。


    對著自己容顏照了照。


    確實,鏡子裏的女人好醜,好老,好邋遢,抬起手聞了聞,確實也臭。


    難怪這兩回軒轅燼來的時候都不願意跟她親熱,難怪他總是用那種躲閃的眼神望著自己。


    他是真的嫌棄自己了。


    那今晚的盛宴是軒轅燼的意思,還是皇後的主意?


    在她的主觀意識裏,她寧願相信這是皇後授意,那女人本就心胸狹隘。


    她極力說服自己,應該相信軒轅燼。


    ……


    一路上,花漸離已經從秦長歌口中得知尚書府的情況。


    就秦長歌所言,尚書不可能做得出這種事,而且還是在這風口浪尖。


    說著話,兩人來到禦書房外。


    很奇怪!今日的皇上居然不在?


    禦書房也沒有人把守。


    就在秦長歌想找個人去請皇帝的時候,裏麵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砰啪……


    兩人麵麵相覷,秦長歌一腳踹開房門,眼尖的他們看到禦書房立櫃旁站了一個人影,也不知道是在偷東西還是做什麽?


    那人察覺,快速放下手中物件,就要從側門離開。


    但她哪裏是秦長歌的對手,隻見秦長歌飛身上前,在她邁開步伐之時將其一把擒拿。


    那人頓時疼的哇哇大叫,“啊,放開我,痛痛痛……”


    “你是誰?”秦長歌冷聲質問。


    “放肆!”她大喝一聲,“你說本宮是誰?”


    也就在這時候,燭火被花漸離點亮。


    “連妃!”兩人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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