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姚慧婕一個人想事情,就連在坐在的各家夫人也是靜靜地不說話,每個人都想顧嫣剛剛的話。


    顧嫣的話沒錯,是惡心,可再惡心也得忍著,不然還能怎麽樣?誰家不是如此?像安親王三人那樣的又有幾人?


    她們看著那些狐媚子也心煩,恨不得她們永遠消失,可她們卻做不了主,她們是不喜歡,可自家夫君卻愛的很,她們也沒辦法。


    夫君看似有俸祿銀子,可一年能掙幾個子兒?家裏各處花銷那麽大,還能剩下什麽?還不是要她們東奔西走想辦法掙銀子填補進去?她們是滿肚子的苦水沒地倒,她們也苦啊!


    “她們沒有銀子嗎?”


    軟糯的童音再次響起,劉氏怕顧嫣再出什麽驚人之語,就想趕緊阻止,可卻被張老夫人一個眼神製止了,隻能忐忑地坐在椅子上,期望顧嫣不要再說出什麽驚世駭熟的話。


    隻可惜,她的願望是要落空了,隻聽顧嫣繼續答道:“做妾的都是窮人家的,要不就是庶女,在家裏不受待見,爹不親,娘不愛,手上沒銀子,才會迫不得已做妾。”


    “那她們不是很可憐?”


    “再可憐也沒妻子可憐,要把丈夫分給別人,還要供她們吃穿。”


    “為什麽花妻子的銀子?當丈夫的沒有嗎?”


    “有,可一大家子要花銷,所需非常之巨大,就沒有銀子養小妾了,隻能妻子來養。”


    “那不是有病嗎?妻子掙的銀子憑什麽給她花?還要她來分享妻子的丈夫?”


    “是有病,還病的不輕。”


    眾人一聽倒吸了口冷氣,均是咬牙切齒地瞪著顧嫣,可一想顧嫣說的全對,又都不由自主地反醒起來。


    她們為什麽要掙銀子給丈夫的小妾花?她們掙的銀子憑什麽給一個給自己填堵的人花?這不是有病是什麽?分了自己的丈夫還要氣她們,完了還要花銀子供著,真是有病啊!


    “要是都給她們花了怎麽辦?還能要回來嗎?”


    “不用要,小妾不但是伺候男主子的,也是伺候女主子的,白天裏就讓她端茶倒水唱戲跳舞,樂嗬一天自己高興了再讓她們伺候男主子,不然就賣了,再買兩個好的進府。他做初一你做十五,再買兩個好看的小廝留在身邊養眼,丫鬟小廝都省了,還能省一筆銀子。家大業大的連戲班都不用養了,多好!”


    對啊!她們怎麽就沒想到呢?小妾可不隻是伺候丈夫的,還是伺候主母的,晚上讓她們霸占了丈夫,白天她們就霸占她們好了。


    讓她們彈琴唱戲跳舞作畫樂嗬一整天,心情也能好點,懷柔縣主說的對,連戲班都省的請了。


    實在不行就發賣了,再買兩個才藝具佳的進府,男人都是好色的,她們就不信了,買兩個天姿國色的小妾回來他們還能再去想原來的那個?恐怕早就不知道忘到哪裏擱著去了。


    隻是買兩個好看的小廝就不用想了,太驚悚了,她們還沒活夠,不想被沉塘。


    顧嫣說的這些姚慧婕不太明白,可卻不防礙她去想,去思考,等她完全想明白,她的未來相公想納妾可就不行了,她有的是招對付他。


    顧嫣的驚人言論引人深思,在座的當家主母是高興了,可卻氣壞了一群人,這些人包括那些跟過來的庶女,還有對麵那些靜靜聽她說話的大老爺們。


    “哼!愚婦。”


    兩邊回廊上靜的出奇,這突如其來的罵聲讓眾人從思考中驚醒,紛紛向聲音來源處看去。


    禦史大夫湯銘焙已經站了起來,怒瞪顧嫣的方向。


    “無知婦人,男子漢大丈夫有幾個妾待怎麽了?婦人當安心待在後宅,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打理後院,女人天生是弱者,就該在男人的羽翼下安享生活。男人這麽累納幾個妾待還不行嗎?男人納妾天經地義,豈是你個娃娃能質問的?還未及笄就談論男子納妾之事,真是不知羞恥!”


    “你說誰不知羞恥?我妹妹說錯什麽了?你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好意思摟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風流,你都不知羞,我妹妹有什麽不能說的?”


    湯銘焙話音剛落,顧哲瀚已拍案而起,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把他的老底都兜出來了。


    湯銘焙臉色漲紅,指著顧哲瀚半晌說不出話來,“你、你、你”個不停。


    顧嫣好整似暇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漠地掃了眼湯銘焙的方向。


    “哥哥不用生氣,為了個老頭子犯不上,再氣死了他我們家還得掏銀子。”


    顧嫣不說話還好,顧嫣一開口說湯銘焙是個老頭子,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指著顧嫣就要開罵。


    顧嫣才不會慣他的脾氣,冷笑一聲問道:“何為妾?”


    湯銘焙一聽樂了,“哈哈哈,說你無知你還真是無知,我真替你父親著急,有這麽個無知的閨女可怎麽能嫁得出去?妾,就是伺候男人與當家主母的,她們的任務是為男人開枝散葉,生兒育女,延續血脈。”


    顧嫣再問:“你妻子沒生兒子嗎?”


    湯銘焙一愣,下意識道:“有啊,我有兩個嫡子。”


    “都死了?”


    湯銘焙大怒,“你說誰死了?他們都活的好好的,就在我身邊,早已娶妻生子。”


    “沒死又沒丟,身體強壯又都有了兒女,你的血脈斷了?”


    “沒、沒有,可是……”


    顧嫣擺擺手,“別說沒用的,說再多也不過是為你貪花好色找借口罷了。我來問你,你的妻子嫁給你多少年了?”


    “三十六年。”


    “成婚幾年成為舉人?”


    “八、八年。”


    “這八年你可有往家裏拿一紋銀子?”


    “有,我做私塾先生每年往家交百兩銀子。”


    “你每年讀書花銷多少?”


    湯銘焙不吱聲了,向老妻看去。


    顧嫣等人也向湯銘焙的妻子王氏看去,等著她的回答。


    王氏能坐穩禦史大夫夫人的寶座也不是傻的,她知道,如果顧嫣今天贏了,說的相公啞口無言,也許她以後的日子會大有不同。


    王氏隻思考片刻,四下看了看,見有這麽多人等著她的回答,膽子也大了起來,“三十六年前,相公每年買書、買文房四寶、參加詩會畫社的銀子共計一百三十兩上下,我有三十六年前出嫁到湯家到現在的賬本為證。”


    那就是沒撒謊了!


    眾人明了,心裏也明白王氏說的不假,讀書最費銀子,這些花銷並不算太多。


    “那三十兩銀子誰給他的?”


    “我,我掙的。”


    王氏聲音洪亮,聲音大的震耳欲聾。


    這時王氏也霸氣了起來,沒錯,丈夫掙的銀子都不夠他自己花的,如何養這個家?說起來,多年以來還是她一個人在養這個家,她丈夫沒掏過一紋銀子。


    顧嫣冷冷一笑,看向呆立在場的湯銘焙,“你沒掙那麽多的銀子卻花了更多的銀子,你的家誰養的?你的父母誰養的?你的兒女誰養的?你,又是誰在養?敢問湯大人,你現在的俸祿是多少?”


    湯銘焙答不上來,隻能再次看向王氏的方向。


    王氏也放開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愛咋咋地吧,誰讓最先挑起事端的是她相公,他要怨也該怨他自己。


    “現在大概在一百五十兩上下。”


    顧嫣暗自算了一下,禦史大夫是正二品,一年大概也就掙這麽多,當然,各種孝敬不能算裏,也不能說。


    “好,就算是從一開始就是禦史大夫,一年的俸祿就有這麽多,那麽你一年的花銷就剩下二十兩,二十兩夠你養小妾嗎?”


    湯銘焙不說話了,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他家還有鋪麵和莊子,於是急急道:“我還有鋪子和莊子,每年也要出不少銀子的吧?”


    顧嫣點點頭,又看向王氏,“湯大人沒有銀子還要你來養,你們家的鋪子又是怎麽掙來的?”


    “最開始的鋪麵是我做繡活掙來的,沒有買,是租的,做了幾年的買賣後掙了些銀子才買下的。”


    “那麽湯大人,你為最開始的鋪麵出了多少力?”


    湯銘焙不說話了,他也看出來了,這個懷柔縣主不是好惹的,她一點點把他推進了她預先設好的陷井裏,現在說什麽都是錯的,還不如不說話。


    顧嫣也沒指望他,反而又問王氏。


    “湯夫人,三十六年來湯大人可曾去過鋪子?可曾為鋪子出過力?”


    “有去過,是去拿銀子,鋪子他從沒管過。”


    “嗬嗬,身上一紋銀子都沒有,自己還要妻子來養,還想納妾,你哪來那麽大的臉?你知不知羞?


    湯夫人,過去男賓那裏,伸出你的手讓湯大人和在座的眾人都看看,你究竟為這個家做了多大的貢獻?為了他能體麵地活著做了多少的繡活?為了他的父母雙親又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委屈?你掙的銀子卻讓他來養小妾,憑什麽?這個男人要來何用?


    即掙不來銀子養不了家,又要享齊人之福,湯大人,你哪來的自信?沒有你的妻子在家操勞你能安心讀書?沒有你的妻子你能考上舉人?沒有你的妻子你還能穿上體麵而沒有破洞的衣服?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無用之人,有什麽臉去納妾?你養的起嗎?


    湯夫人,你比湯大人能幹多了,沒了他你照樣能活,而他沒了你,他什麽都不是,他會餓死在家中,臭了都沒人知道。


    所以,家裏的小妾回去後就可以賣了,你沒有義務給他養小妾。當然,生了孩子的小妾可以不用賣,可也沒有吃主子的用主子的還來給主子填堵的,想在家裏呆下去就滾去做活,家裏的丫鬟小廝都辭了吧,全讓她們來做就好了。


    顧嫣還可以給湯夫人再出一個掙銀子的點子,就當做顧嫣送你個人情,誰讓你那麽能幹,又合了我眼緣呢!


    不想走的小妾可以在家裏呆下去,不過嘛,……,要交租,房子能讓她們白住嗎?吃東西不要用銀子嗎?衣服首飾也不少花銷吧?都算一起吧。再有,湯大人也需要陪她們吧,就是不知道租用湯大陪她們一晚需要花多少銀子?”


    顧嫣慢條斯理地說完,端起一杯清茶放在唇邊輕嗅,隨後又抿了一口,將茶杯放在手指間轉動。


    瑩白的修長手指間,一個青瓷茶杯夾裹其中,它像一個聽話的玩具任顧嫣施為,上下翻飛間卻一滴茶水都沒有漏出來,讓看到這一幕的夫人們震驚不已,也讓張老夫人這樣的俠女和武氏這樣的將門虎女驚歎於顧嫣的掌控力。


    “噗!”


    “咳咳咳……”


    “嘶!還可以這樣?”


    “好大的膽子!”


    “她瘋了吧?”


    “豈有此理!”


    “她、她、她怎能如此說?還有沒有王法?”


    ……。


    整個回廊上在靜了一瞬後爆發了強烈的議論聲,尤其是男賓那邊,各種辱罵顧嫣的詞匯一股腦的全扔到顧嫣身上,也有去找顧哲瀚和顧文華評理的,讓他們管管顧嫣。


    “哈哈哈……,好!說的太對了!這個租用相公的主意也出的好,不愧是我老大,就是聰明。”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時,男賓那邊響起了與之格格不入的讚歎聲,仔細一聽,不是那個讓眾家小姐聞之驚恐的安親王世子駱榮軒又是誰?


    是他!


    他說什麽?他同意懷柔縣主說的?


    他說了什麽?懷柔縣主是他老大?


    不會吧?真的嗎?


    他是想幫懷柔縣主嗎?還是,他說的是真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


    眾人不再議論了,而是開始在心裏暗自思量,安親王世子駱榮軒說的是不是真的?


    顧嫣淡淡地瞥了駱榮軒那邊一眼,卻見到了顧哲瀚跑到了駱榮軒身邊,抬手一巴掌拍了過去。


    “你少說話,你當自己名聲很好嗎?再帶壞了我妹妹名聲。”


    眾人又是深吸口氣,一臉震驚地看向顧哲瀚。


    這個蠢貨是不想活了吧?這個活閻王還不弄死他?


    安親王好像都沒這麽打過他,他不會一怒之下殺了他吧?


    活閻王要怒了,他得離遠點。


    不會被牽連吧?他剛才可跟顧哲瀚坐在了一起。


    眾人各有各的思量,但都知道這下有熱鬧看了,定遠將軍對上安親王世子,兩人要是打起來再出點什麽事,那皇上會偏向誰?他們還真想知道是安親王在皇上的心裏份量重還是顧安這個後起之秀在皇上的心裏重?要是顧哲瀚沒事兒,那麽他爹顧安以後就更不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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