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著急忙慌地回了定遠候府,一到百芳園就往靜心閣跑。


    顧嫣正在亭子裏看書,見顧安來了,趕緊放在了一邊,讓人打水讓他洗漱。


    顧安擦完後往旁邊的石桌上一放,端起顧嫣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這才深呼口氣說道:“銀子不用愁了,嫣兒讓為父做的事都做好了,隻是有點驚險,還好皇上沒發怒,下次嫣兒可別讓爹做這事兒了,從老虎嘴裏拔牙的事兒找別人吧,爹老了,可禁不起這麽折騰。”


    顧嫣撇撇嘴,“才四十多歲老什麽?正當年好不好?我有事兒不找爹找誰去?你給指個人唄!”


    顧安瞪了顧嫣一眼,無奈道:“罷了,爹說不過你,你愛怎麽作怎麽作吧,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別把自己作進去,到時爹還得去撈你。”


    顧嫣冷哼一聲,“有爹在沒事的,誰敢得罪我?爹,你跟皇上說了要多少銀子了嗎?”


    顧安翻了個白眼,“你真當你爹是萬能的呢?我敢說嗎?我可不敢,我隻說了稅銀,常遠山貪汙得來的全得交上去。說起來,嫣兒,長公主不會事後對付我們吧?”


    顧嫣眯眼想了想,“應該不會,長公主為人謙和有禮,嫉惡如仇,每次大魏有災禍她都會出麵帶頭捐銀子捐衣物,心懷天下算不上,但內心還是柔軟的。而且她大局觀還是不錯的,知道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想來不會為難我們。


    再者說我和娘暫時都不會出府,與她見不著,時間一長她興許就放下了。這次常遠山鬧出這事兒她也沒管,綁架的銀子一紋沒出,全是她的駙馬想的辦法,聽說把家底都掏沒了。”


    顧安嗬嗬一笑,將茶杯放到了石桌上,“你也夠損的,不給常遠山的妻子送信,偏偏給遠在京城的公主府送,掏空他家底的同時又麻痹了他們的神經,以為常遠山在雍州做的是清官,身無分紋,否則也不會把綁架信送到京城了。”


    “常遠山那兒的銀子不能動,除了稅收就是貪來的,給百姓用是其一,我還得上交皇上博好感呢!”


    “你倒是精明,嫣兒,我估摸著你祖父一會兒還得叫我們去榮安堂問話,到時候你小心點。”


    顧嫣瞅了顧安一眼,“沒事兒,說兩句我還能忍,忍不了就上手開揍,我可沒那好耐性。”


    顧安沒說話,也沒反對顧嫣揍人之說,喝了一杯茶就離開找唐氏去了。


    正午過後,顧嫣午睡剛醒,榮安堂就派人來了。


    看著剛回府時還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現在卻規規矩矩給她行禮的小丫鬟顧嫣不由得冷笑。


    哼!這人啊就是賤,不教訓不行,這不,打了挑刺的邱媽媽兩頓就都老實了,見到她也知道行禮了,看起來不打是不行啊,不長記性就得打。


    “知道了。”


    小丫鬟笑著說了兩句好話,菊香又塞給她一個小荷包,瞪著驚喜的小眼睛樂顛顛地跑了。


    “小姐,這些日子奴婢收買了不少榮安堂的小丫鬟,有兩個到是得用的,小姐有事隻管吩咐。”


    顧嫣點點頭,“暫時用不著,先養著吧,以後再說。”


    她顧嫣可不差這點銀子,一個一兩銀子就能打發了,她少吃兩塊糕點就全出來了,要是萬一以後有用,就不是用這一兩銀子換能來的了。


    菊香幫顧嫣穿好衣服,讓梅香和書香陪著顧嫣去了唐氏那裏。


    唐氏在院子裏養了好幾個月,現在是麵色紅潤,體態豐盈,可比剛回京時強了不少,一見顧嫣來了,立即拉她坐在了她身邊。


    “嫣兒總算來了,娘都要無聊死了,快陪娘說說話。”


    顧嫣暗暗翻了個白眼,“我早上不是來了嗎?”


    唐氏嗔道:“那哪夠啊?就早上那麽一會兒,能聊什麽啊?”


    哪是早上那一會兒?她一天三趟往這兒跑,哪天沒來啊?


    顧嫣不說話,唐氏也不在意,又道:“娘也出不去屋,實在是憋的慌,要不然,我早點出去?”


    顧嫣想了想,“那就過完年吧。”


    唐氏失望地“啊”了一聲:“過完年?還有三個多月才過年呢,冬天冷再呆些日子,那還不得開春了?那也太久了吧?”


    顧嫣安撫地拍了拍唐氏的手背,“娘再忍忍,讓皇上知道了,我們一家都得遭殃。”


    唐氏有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娘知道,隻是跟你嘮叨嘮叨罷了,娘還不至於不懂事兒,行了,你爹也快回來了,我們去榮安堂吧,讓你祖父祖母待的久了,又是事兒。”


    顧嫣點點頭,扶著唐氏坐到了輪椅上,又給她上了層粉,讓她看起來麵色蒼白一些,想了想,又從床頭的暗格裏掏出個瓶子遞了顆藥丸給唐氏讓她吃下,這才推著她向榮安堂而去。


    半道上正好碰到顧安,一家三口慢悠悠地走向榮安堂,等他們到時又是最後一個,定遠候府的其他主子都到了。


    顧嫣打眼兒一掃就知道他們這是穿戴好了要去參加宮宴的,隻是不明白她那祖父是怎麽想的,什麽時候說話不行,偏偏這麽急。


    顧安三口給顧書毓和老屈氏請了安,就退到一邊坐了下來,等著顧書毓說事兒。


    顧書毓見人都來了,也不廢話,直接開口道:“今日皇上大壽,到宮裏後都要謹言慎行,別給府裏惹麻煩,九丫頭還在禁足,今日就別去了。”


    顧嫣不在意地點點頭,順帶掃了眼嘚瑟的顧蕊,露出一抹冷笑,又低眉順眼地低下了頭。


    顧書毓滿意地掃了眼顧嫣,瞅著顧安又道:“老二,你今日所為有所欠妥,到了宮裏看準機會和皇上說一聲,雍州的稅收不要了,都獻給國庫吧。”


    顧書毓自以為是的說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理了理衣袍,等著顧安回話。


    顧安暗自冷笑,卻不反對,直接問道:“行啊,我進宮後就跟皇上說,隻是爹,治理雍州的銀子府裏出嗎?有多少?雍州不小,沒個二三十萬兩銀子可不夠。”


    在場眾人除了唐氏和顧嫣外都被顧安這番話弄懵了,不可思意地看著顧安,以為他瘋了。


    “銀子?什麽銀子?治理雍州的銀子為什麽讓府裏出?這不是胡鬧嗎?”


    顧安眨了眨眼,一臉的懵逼相,“府裏不出,爹又讓我把銀子給皇上,那這銀子誰出?我總不能去搶吧?”


    顧書毓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明年稅收上來了再說,難道還要我們自己往裏墊銀子?再說了,雍州是九丫頭的封地,府裏怎麽能出這筆銀子呢?”


    “嗬嗬,爹你真逗!兒子已經和皇上說了,凡是要以百姓為先,治理雍州之事迫在眉睫,我們能等,可百姓卻等不了。常遠山貪汙的稅收用於百姓的身上合情合理,說是皇上也不能收回,誰讓他家親戚把雍州禍禍的夠嗆呢!


    再者說,雍州是嫣兒的封地沒錯,不管那裏出了什麽事都應讓嫣兒自己做主,父親插一腳算怎麽回事兒?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那後果……,恐怕皇上還以為他賞給嫣兒的封地讓候府把持了呢,到時候我們候府恐怕都得獲罪。”


    顧書毓一驚,仔細想了想,又道:“嫣兒還小,我做為她的長輩幫她治理好雍州再正常不過,免得她被人騙,皇上會理解的。”


    顧安瞅著顧書毓笑道:“皇上不會理解,因為他知道我和候府之間的關係,不說勢同水火也差不多了,不過是維持表麵的平和罷了,用不著那麽親近。父親,有些事兒我們自己心裏清楚,皇上也清楚,朝中大臣也都心裏有數,就是京中百姓的心裏也有一杆稱,您沒必要管的太寬,會讓人詬病的。”


    顧書毓被顧安好頓噎,頓時說不出話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半晌沒說話。


    老屈氏皺了皺眉,“老二,你放肆了,你爹都是為你好,你這麽說話不是傷他的心嗎?”


    顧安瞥了老屈氏一眼,“是嗎?我這些年傷心的時候還少嗎?他嚐一嚐怎麽了?不過是讓他別管雍州之事就傷了?還是說,我說的實話讓他傷心了?要是那樣的話,可就該好好想想,我的那些實話是不是都是對的?你們是不是也好好反思一下?”


    老屈氏緊皺著眉頭看向顧安,不明白他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就撕破臉了?維持原樣不好嗎?就這樣撕破臉就不怕別人看笑話嗎?


    顧安也不想這麽做,可他別的都能忍,隻要不觸碰他的底線他都可以不當回事兒,隻是有幾件事兒他忍不了,其中一個就是算計他的親人。


    在他眼裏隻有唐氏和顧嫣、顧哲瀚兩兄妹才是他的親人,其他人的死活都與他無關,他們敢算計顧嫣,就是撕破臉鬧起來又如何?反正吃虧的絕不是他。


    顧書毓存著什麽心思他心知肚明,說是將貪汙的稅收交上去,實則不過是一次試探,試探他們一家的底線,能否讓候府插手到雍州的事物中去。如果他不依也就算了,要是他聽了他的話把稅收交上去,那用不上幾天他們就會派自己人接管雍州知州一職,到時候,整個雍州都會在定遠候府的手裏,還不是他說什麽是什麽?


    雍州到了定遠候府手裏後,以後每年的稅收還會到顧嫣手裏嗎?那不是笑話嗎?吞進去的銀子他們還能吐出來?別開玩笑了!


    顧書毓沒想到顧安轉瞬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還以為他不知道他心中的打算,皺了皺眉頭道:“為父插手雍州之事是為了九丫頭好,難道我還會害她不成?好歹我也是她的祖父啊!”


    顧安懶的與他再廢話,直接挑明了。


    “父親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雍州的事你就別管了,嫣兒自有安排。”


    顧安以為他這麽一說顧書毓應該就能明白他已經知曉他的目的,讓他別再動什麽心思,沒想到顧書毓壓根就沒領會他的意圖。


    顧書毓不滿道:“她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麽?她……”


    顧書毓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一道厲聲打斷了。


    “夠了,閉嘴。”


    眾人詫異地看向發聲地,就見顧嫣麵如寒冰地看著顧書毓。


    顧嫣盯著顧書毓看了一會兒,眯了眯眼,最後深吸口氣,讓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祖父的意思我明白了,祖父想做什麽我們大家心知肚明,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派人去接管雍州的事你就不用想了,我不可能讓你們的人進駐雍州,更加不可能讓雍州成為候府的後花園,為定遠候府無償提供銀子,供你的子孫後代揮霍。”


    顧書毓愣愣地看著顧嫣,聽到她一席話不由得感歎,如果她是個男孩兒就好了,她一定會是定遠候府最出色的繼承人。


    太通透了,他隻說了把貪汙的稅收交還給皇上她就能想到那麽多,如果她是男孩兒,再把她記到嫡支,那麽,定遠候府的未來可期也。


    隻是可惜了,她是個女孩子,早晚得嫁出去,再有她老子在,她是不可能心向候府的。


    “九丫頭聰明,祖父這麽做完全是為了候府所想,你也想候府以後有個好出路吧?定遠候府是你的家,你也不想他敗落吧?有了銀子候府才能更好的發展,才能有出路,否則候府……”


    顧書毓說了一大堆話,無非是勸顧嫣交出雍州的管製權,把每年的稅收交給候府。


    顧安和唐氏、顧嫣三人都被他自以為是、自顧自話弄的驚呆了,瞪著雙眼看著他,就跟看個神精病一樣。


    可不就是神精病嘛!顧安都說了他與候府勢同水火,不可能幫候府,顧嫣也說了知道他了他的想法,不可能把雍州交給他,可他好像沒聽到一樣,依然想當然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誰給他的自信認為他們會聽他的?當他們白癡嗎?大筆的銀子不要送給自己的敵人?他們是傻了還是瘋了?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心愛的東西不送人吧?


    顧書毓自顧自話了半天,顧安一家三口都懶的搭理他了,三口人動作一致地端茶喝水,任他怎麽說就是不吱聲,連個眼神兒都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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