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氏知道顧蕊在劫難逃,這次恐怕不會有好下場,就是找顧安幫忙也救不出閨女,更何況顧安與定遠候府生分了,他要不要忙還兩說著。


    再一想到定遠候府對顧安一家的虧欠,於氏更加羞愧了,就想轉身回去,可她又她到也許顧安不會計較願意幫這個忙,那她不是錯失了良機?於是又轉個身準備去敲門。


    等她敲上門後又想到顧蕊和顧嫣之間的齷齪事兒又遲疑了,就這樣,於氏在顧安家門口轉來轉去,想敲門又不敢敲,想離去又不甘心,良久都沒有下定決心。


    顧安站在大門外就那麽瞅著於氏在他家門口來回走動,覺得好笑的同時又覺得心酸不已。


    於氏有自己的小聰明,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顧槐和大房,她養育子女,教養庶女,安排顧槐內宅裏的女人,可她得到了什麽?兒女沒一個出息的,嫁出去的大女兒不愛回來,兩個兒子都不上進,剩下一個疼愛的小女兒又不省心,還要她來救她。


    自從分家後於氏也變了,變的不再關心顧槐,變的不再那麽斤斤計較,也變的不再針對二房,隻一心過好自己的日子,隻是她再變也是顧蕊的母親,她還是關心顧蕊的。


    於氏在顧安家門前轉悠了半天,最終還是抵不過對顧蕊的關心敲響了大門。


    顧安坐在馬上沒動,連眉頭都沒皺,看著於氏被請進了府裏低頭輕歎一聲,無奈地下馬入府。


    於氏被請進了會客廳,唐氏已經得到消息正坐在上首等著她,見於氏進來了趕緊起身見禮。


    “大嫂。”


    “弟妹。”


    於氏見到唐氏不顧身份給她見禮突然覺得臉紅,想到自己與唐氏身份上的天差地別又一次覺得自己以前太糊塗了,怎麽就迷了眼與二房作對,對她又有什麽好處?


    二房既不惦記爵位又不惦記財產,自己家大業大什麽都不用定遠候府的,人家巴不得趕緊離開那個火坑,也就自己感覺良好地認為他們有威脅,其實人家根本沒看上定遠候府的那點東西。


    “大嫂?”


    唐氏見於氏直愣愣地盯著她看也不吱聲,心下疑惑。


    於氏回過神兒不好意思地笑笑,用手抿了抿因著急過來而掉落的頭發,“弟妹,我,我有點事兒找二弟。”


    唐氏目光微閃,一下子就明白於氏來的目的。


    唐氏的笑容冷了下來,卻沒怠慢她,讓人上茶拉著於氏坐了下來。


    於氏自然看到了唐氏冷下來的臉,也感受到了唐氏對她的熱情減了下來,可她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等顧安回來。


    唐氏深呼口氣,在下人上完茶後還是問道:“大嫂,你來可是為了七丫頭?”


    於氏巴不得唐氏問起來,這樣她也好開個頭,於是趕緊回答。


    “是,弟妹,我找二弟就是為了顧蕊那丫頭,我,我知道,知道不該來找你們,可是,可是嫂子也是沒辦法了,就想來問問,能不能跟皇上求求情,看在顧蕊剛嫁過去沒多長時間也沒生養過的份上,讓我家顧蕊和離回來?”


    唐氏沒說話,麵色複雜地看著於氏,見於氏掉下了眼淚哀歎一聲,伸手遞給她一塊手帕。


    “嫂子,七丫頭恐怕……”


    唐氏沒說下去,可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顧蕊沒救了。


    於氏一聽心裏更加難受,哭聲也逐漸大了起來。


    唐氏麵色不太好看,微皺著眉頭看著於氏哭,可一想顧蕊是於氏的親閨女,又同情了她起來。


    她也有閨女,如果顧嫣出了什麽事,她隻怕哭的比於氏還要傷心,都是女人,都是當娘的,她還是能理解一些於氏此時的心情的。


    唐氏不好再勸,也不好說話,正好顧安這時來了,趕緊讓顧安跟於氏說。


    顧安此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剛走到正廳就聽見於氏在哭,他剛轉身想走就被唐氏叫住了。


    顧安閉了閉眼。


    媳婦,咱能不能有點心?我一個小叔子坐在一邊看嫂子哭,傳出去也太難聽了吧?沒見我都要躲出去了嗎?我這個時候過來就是避著她哭的時候,沒想到還是沒避開,還是讓你給叫住的。


    顧安轉過身,一臉嚴肅地看著於氏。


    於氏也知道當著小叔子麵哭不好看,於是見到顧安立即停止了哭泣。


    “二弟。”


    一聲“二弟”叫的顧安內心複雜無比。


    他對於氏沒什麽感情,他少小離家,回來時於氏已經進門多年,定遠候府裏的齷齪也是知道的,對他不說有多好,可也沒虧了他,隻是有些自私貪婪。


    他是看不上於氏的,尤其娶了唐氏後就更看不上她,覺得她虛偽又懦弱,除了內宅那點事連男人都管不住。


    到了後來他又覺得她可憐,一心為了整個大房卻被顧槐那樣對待,即使這樣還一心一意對待顧槐。


    在以前於氏從未叫過他“二弟”,話也不跟他說,回京後也是如此,可自打分家後於氏變了,也叫他“二弟”了,可他卻覺得這聲“二弟”叫晚了,如果再早些年,他說什麽也不會不管她,更不會在分家時拆穿她,讓她陷入那樣的境地。


    顧安還是念舊的,也想擁有親情,可他卻從未從這些人身上獲取過,這讓他很心寒。


    顧安輕歎一聲,“大嫂坐吧。”


    於氏“唉”了一聲,又忐忑不安地坐了下來。


    顧安走到主位坐了下來,端著茶水抿了一口,放下時才發現是唐氏的,上麵還印著唐氏的唇印,還留有唐氏身上的香氣。


    顧安笑了笑,轉回頭看了眼唐氏。


    唐氏被顧安看的莫明其妙,見到顧安的手輕撫茶杯口,立即紅了臉。


    “大嫂,我知道你為何來,可是弟弟卻無能為力。嫂子應該知道德陽候府犯了什麽事,那是通敵賣國的死罪,你讓弟弟如何救人?皇上的怒火還沒消,就是搭上弟弟的這條命也救不了七丫頭啊!”


    聽到顧安的話,於氏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沒說話,半晌過後才閉上眼,無聲地流下了淚水。


    她就知道顧安無能為力,可在她心底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期盼,希望顧安能出手幫忙,更加希望皇上能放了顧蕊,可這一切還是化為了泡影,顧安想幫卻幫不了。


    唐氏和顧安瞅著於氏哭也沒有勸阻,隻等於氏不再哭了,讓青桑打水給於氏淨麵。


    綠柳又重親端上茶水,於氏喝了一口,雙手不好意思地在衣裙上蹭了蹭,衝著唐氏和顧安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二弟不必為難,嫂子知道的,這件事難為你了,我隻是來試試,不是讓你非救不可。顧蕊是我身上掉來的肉,我不來會一生不安,這件事會放在我心上一生都不得釋懷。我知道這件事沒有牽連候府和你們已經是萬幸,實不該再來找你,嫂子來這一趟也算了了心事,顧蕊的命……,她命該如此,我們也沒辦法改變,誰讓她好好的親事也弄沒了,都是她咎由自取。”


    顧安和唐氏對視一眼,半晌沒說話。


    說實話,他們沒想到於氏居然能想開,他們還以為於氏因他們不幫忙會恨上他們,過後還會找他們的麻煩,可沒想到於氏但想開了,還能想到他們也不容易,這件事不是他們能擺平的。


    看起來於氏真的變了很多,至少比以前明白事理了。


    於氏見顧安沒說話,想了想又問道:“二弟,我想去看看蕊兒,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


    顧安想了想,微微皺起眉頭。


    於氏見顧安有些為難趕緊說道:“要是為難就算了,德陽候府的事太大,別把你也牽連進去,大不了我不去就是了,反正也不能讓她出來,去不去都是一樣的。”


    顧安搖搖頭,“大嫂,我沒說不能看七丫頭,隻是我不知道怎麽跟皇上說好,我回頭想想,得了皇上口喻再告訴你。”


    於氏一聽有門,立即感激地站了起來,衝著顧安行了一禮。


    顧安趕緊站起身避開,“大嫂,你不必如此的,皇上那裏還不一定會不會答應呢,再者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實不必如此的。”


    於氏流著眼淚自嘲道:“二弟不必這麽說,不管能不能成行,嫂子都感激你,能見嫣兒一麵最好,見不到……,見不到也沒關係,嫂子理解。”


    顧安沒再說話,給唐氏使了個眼色,唐氏收到趕緊上前扶著於氏又坐了下來。


    顧安這時又誠肯道:“嫂子,有些事兒我們無法改變,都是命該如此,你也不必太難過,你得保重身體,你還有華哥兒和皓哥兒要照顧,還有顧佳要你操心,定遠候府裏裏外外還需要你來操持,母親她……,有些事兒還得你把控。”


    於氏苦笑著點點頭,“我明白,隻是,心裏這道坎不好過,我需要時間。”


    顧安和唐氏理解地點點頭,於氏又待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第二天上朝,顧安難得地沒有睡覺,把魏文帝和一眾朝臣都看呆了,等下了朝顧安沒走,從袖子裏掏出了一物。


    魏文帝瞅了瞅眼前的撥浪鼓又嘴角抽抽地看著顧安,向前探了探身子。


    “顧愛卿要請假?”


    顧安懵逼。


    他好好請什麽假啊?


    魏文帝見顧安懵了,又問道:“難道不是良國夫人懷孕了?”


    顧安更懵了,他媳婦懷沒懷孕他還不知道嗎?您是從哪問起的?


    魏文帝也納悶了,“良國夫人沒懷孕你拿它出來幹嘛?送給朕嗎?皇後還得四個多月才生產,時間還早了點吧。再說了,你這也太舊了,你就不會獻上來一個新的嗎?你也太摳了吧?”


    顧安這下聽明白了,原來皇上是腦洞開的太大,他們兩個沒在同一條線上。


    顧安板著臉衝魏文帝行了一禮。


    “回皇上的話,您誤會臣了,這個撥浪鼓是微臣侄女小時候用過的,是她母親也就是我大嫂昨天交給臣的,目前微臣的侄女顧蕊因德陽候府一事打入了死牢,請皇上看在一個母親愛護女兒的份上,開開恩,讓我大嫂去牢裏見侄女最後一麵。”


    魏文帝死死抓著撥浪鼓的手柄半晌沒說話,盯著顧安的眼神裏帶著陰鬱。


    你特麽的能不能不搞這些虛的?有什麽事就不能直說嗎?看閨女就閨女,你送個撥浪鼓算怎麽回事兒,增加朕批準的概率?朕有那麽不近人情嗎?別說是你了,就是任何一家求到朕來還能不準是怎麽的?朕還會駁了你們麵子?朕就那麽不可信嗎?


    魏文帝越想越憋氣,隨手就把撥浪鼓扔到了跪著的顧安身上,“給朕滾。”


    特麽的!老子不發威真當老子沒脾氣了。


    顧安正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神思不屬時被魏文帝一個撥浪鼓正好砸中腦袋,也不敢再多待了,拿起地上的撥浪鼓轉身就逃,臨走還不忘回頭加了一句,“那臣就當皇上同意了。”


    魏文帝讓顧安氣的肝疼,隨手抓起一本奏折衝著顧安又扔了出去。


    顧安抱頭鼠竄,三步並做兩步逃出了乾清宮。


    一邊站著全程目睹顧安和魏文帝兩人鬧出笑話的孫英抽了抽嘴角,心裏感慨。


    這也就是顧大人,換二一個人都讓皇上下了大獄了,皇上是誰都能耍著玩的嗎?不怕掉腦袋啊?


    顧安跑到乾清宮門口抹了把額角的冷汗,回頭瞅了眼高大巍峨的宮殿,吞了口口水。


    “好險!差點讓皇上扔牢裏去。”


    隨後顧安看到了暗十三正低眉順眼地站在乾清宮門前,眼神一縮,眼裏閃過歉意。


    他們顧家欠這個孩子的太多了,以後有機會得照顧著他點。


    暗十三一直沒抬頭看顧安,就好像顧安不存在一般,微躬的身軀卻在顧安掃向他時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又恢複了平靜。


    顧安出宮後沒有回府,而是去了定遠候府找於氏,把魏文帝同意於氏去看望顧蕊的事告訴了她。


    於氏對顧安感激涕零,立即收拾東西準備去看顧蕊。


    顧安回到家後把撥浪鼓送到了唐氏手上,“收好吧,以後給孫女玩兒。”


    皇上摸過的撥浪鼓多珍貴啊,以後可以講給孫女聽,順便把今天發生的事也講了,讓她知道她爺爺是多麽的威風,竟然把皇上勸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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