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守信深受打擊,一言不發地起身走掉。


    我望著他挫敗的身影,沒由來地一陣心煩。獨自在冷飲店坐了很久,外麵夜幕降臨,我意識到手機沒響過,掏出來一看,原來沒電了。


    回去時路過常光顧的飯館,進去點了三菜一湯和三份米飯,讓店裏的夥計過會兒送上去。我現在心情低落得很,可沒力氣熬什麽紅豆粥,更不要伺候人。


    周諾言還沒回來,她媽媽在客廳看電視,但明顯精神恍惚。我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看見我像是想起什麽,目光有些閃爍,說話的時候不太看我,最古怪的是她明知我是追周守信去的,現在卻一句都不過問。


    “碧璽,你……”她吞吞吐吐。


    我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站在她麵前等待下文。


    “沒,沒什麽。”停頓了幾秒,她匆匆找了個話題,“諾言剛才來電話,說會遲點回來,我們晚餐不如就……”


    “我叫餐了,一會兒就送來。”我轉身走向自己的臥房,臨關門前瞥見她略帶尷尬無措的神情,又覺不忍,隻好說,“阿姨,我累了,想休息一下,送餐的人過來您給簽收吧,錢我已經付過了。”


    “行,那等諾言回來再一起吃吧。”


    “好。”我淡淡應了一句,將門輕輕關上。沒人知道這一刻其實我很想摔門。


    累自然是借口,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時不時瞄一瞄床頭櫃上的鬧鍾。等得實在無聊,我拿座機給文琳打電話,她正在回家的路上,公車噪音極大,她說話幾乎是用喊的,我又不便大聲說話,講不到兩句覺得鬧心幹脆掛掉。爬起來上網,查閱新的電子郵件,有兩封是通知我後天去麵試的,雖說是不知名的小公司,但所謂的雞頭鳳尾,何況我現在沒有文琳的宏圖大誌,要的不過就是一份工,投遞求職信前已想清楚。拿紙筆記下有用訊息,心裏盤算著還要準備什麽。


    這時,客廳傳來周諾言的聲音。總算回來了,我擱筆,合上筆記本出去。


    “碧璽起來了啊,正想去叫你呢,諾言趕緊洗手,飯菜都涼了。”他媽媽一邊將菜放進微波爐裏,一邊招呼我們。


    “媽你們先吃吧,我去洗個澡。”周諾言一臉疲憊,徑自走進他的臥室。


    “諾言,你吃過再洗吧,別餓壞了——”他媽媽在餐廳裏叫他。


    “阿姨您別管他了,他不洗澡是吃不下飯的。”我見他回來第一件事不是跟我解釋,心裏也惱了,坐到餐桌邊上自顧吃起來。


    “碧璽,諾言是不是胃不太好?”他媽媽憂心忡忡。


    我募地緊張起來,說:“他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問?”


    “沒有,我看他的書桌上放著胃藥就問問。”


    “哦,偶爾會犯病,這也算醫生的職業病吧。”


    我低頭撥了幾口飯,心裏憋得慌,根本沒什麽胃口。跑去周諾言的房裏,他已洗完澡,換上了家居服,靠在枕上閉目養神。


    我過去把他搖醒,“沒事吧?是不是胃又不舒服?我給你盛碗湯。”


    “不用,我胃沒事,”他拉住我的手,不讓我走,“下午的手術比較耗神,有點累而已。你怎麽不去吃?”


    “我吃過了,飽了。”我還是不放心,抬手撫了撫他的臉頰,“你真的沒事?別硬撐。”


    他笑了笑,張臂攬住我的肩頭。我的心忽然變得柔軟,最初的怒氣消散了許多。盡管有一堆疑問,但看到他那麽累,現在這個氣氛又好,我開始猶豫要不要留到明天再問。


    “守信去醫院找我了。”


    “啊?什麽時候?”我吃了一驚。


    “你跟他談過之後。”他起身去倒了杯水。


    我跟著他進了廚房,將門反鎖上,“我正想問你這個事,你跟你媽串通好了的?那份病曆卡是幾年前的,我不信你沒看出來。”


    他笑了笑,說:“碧璽,聽我解釋。”


    “你說。”我還算心平氣和。


    “你給我病曆卡的時候,我是看出了破綻,但那病曆卡不像偽造,即使我有所懷疑,但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我不能跟你多說什麽。”


    “那你現在證實了什麽?”


    “我聯係上我媽在墨爾本的主治醫生了解情況,他說我媽在02年確實患了一場很嚴重的病,當時診斷結果是癌症,不過幸好是良性,經過治療已經痊愈。”


    “也就是說,這是你媽設的局,她故意把以前的病曆卡放在我會看到的角落,想借我的嘴告訴你,不對,她真正用意是希望我去跟周守信說。”我悶悶不樂地靠在他身上,這個結論真叫人鬱悶,其實我不介意幫她這個忙,但起碼事先應該跟我通下氣。


    “她還真了解我,猜到我不會去留意日期。”


    “別這樣,”周諾言輕拍了拍我的背,試圖安慰,“也許是一場誤會。”


    我像隻刺蝟立即豎起一根根堅硬的毛,大聲說:“什麽誤會?你少說這種違心話哄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承認沒看清楚就自以為是地跑去仗義執言是我太大意太衝動,可你也別把我當傻子對待,單單你媽千裏迢迢從墨爾本飛過來,卻將幾年前的病曆卡隨身攜帶,這已經很說明問題,她根本就是蓄意已久!”


    周諾言靜默了一下,說:“這未嚐不是一個辦法。”


    我火了,扒拉在他身上,凶巴巴地問:“你什麽意思啊?你覺得你媽這麽糊弄我是對的?”


    他避重就輕:“這是一個漏洞百出的辦法,但也是一個能在最短時間內讓守信主動回墨爾本的辦法,他在中國繼續待下去,他心裏的傷就永遠好不了。”


    我不明白,“為什麽?”


    “何琥珀跟一個有婦之夫在交往,現在還是半公開,但指不定哪天就會鬧得沸沸揚揚,尤其像她那樣的冉冉之星,娛樂版的最愛。”


    “她還真是不消停啊。”我並不覺得意外,這種事以何琥珀的個性是完全做得出的,隻是……她勾搭男人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吧。總聽到有人酸溜溜地說女人長得漂亮有什麽用,其實那是典型的狐狸心理,男人這麽說是因為看得到吃不到,而女人這麽說則因為那張皮囊從來不長在自己臉上。


    怎麽會沒有用呢,賞心悅目的東西有誰不喜歡?特別是男人這種感官動物。


    我斜眼瞥了下周諾言,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反正這次我就是被你媽擺了一道,這筆帳算你頭上,想想怎麽補償我?”


    他笑得詭異,從身後摟住我的腰,聲音低沉悅耳,“以身相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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