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就在那個電影院裏!”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會住在電影院裏嗎?”默的反問,讓我立刻恢複了理智:電影院不像一所房子,可以在裏麵毫無顧忌的洗臉刷牙洗衣做飯。


    “他一定是躲在某個角落裏!”


    “他一定不會在燈光下出現,否則為什麽他的字寫得那麽別扭?”


    默的話很有道理,我決定晚上就去那間電影院。


    “我也去!”默說。


    “我們現在就去吧!”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我要在晚上九點鍾洗過澡之後再去!”


    為了慶祝距離謎底揭曉更近一步,晚上默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晚上九點整,默如往常一樣進了衛生間。我用手機在網上預定了兩張今晚一陽電影院裏最後一場電影票。


    這是一個在網絡上被網友扁褒不一的偶像電影。


    默從衛生間裏出來了。


    我和她一起奔向一陽大廈。


    “你為什麽每天晚上九點鍾都要洗澡?”我問默。


    “女人每天晚上洗澡,天經地義。”弄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就像你們男人喜歡抽煙一樣!”


    “我是一個作家!”


    “曹雪芹不抽煙,不照樣寫出了‘紅樓夢’?”默的話,讓我無言以對。


    我們到了一陽大廈。


    地下的一二層,被這座大廈的停車場像包粽子一樣包裹著一個商場,隻留下一個不算太大的出口。


    我們找遍了整個商場,終於找到了通往地下的狹小的出口。


    從地下二層到地下三層的樓梯格外的長,我甚至覺得它們之間的高度應該是兩三層樓的高度。


    越往下走,從下麵往上麵灌的風越來越強勁,陰森和寒冷。


    “我感覺我們正在下地獄!”默緊緊的摟著我的胳膊。


    “傻瓜,我們隻是去地下三層而已!”


    “這棟樓一共有十七層!”


    “這也總比第十八層要好得多吧!”


    整個地下三層,隻有這家電影院。


    我們到了電影院,那場電影正在檢票。


    我們這場電影的放映廳在最角落的一間,沿途兩邊有很多間已經關上大門的放映廳。


    這是一間可以容納一千多人的放映廳。


    我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這間放映廳裏的最中間。前後左右都坐滿了像我和默一樣的男男女女。我們在其中一點也不顯眼。


    電影開始了。熒幕上各種小鮮肉在耍帥;各種姑娘在搔首弄姿。


    “萬一他不在這間電影院呢?”


    “傻瓜!我們可以躲在某一個黑暗的角落裏,等電影放映完了,一間一間的搜!”


    “怎麽搜?”


    “我帶了錘子和手電筒!”


    默趴在我的懷裏睡著了。她見過太多的明星:男的;女的;陽光的;陰鬱的;帥氣的;猥瑣的。她的抽屜裏,堆滿了那些明星的照片,就像廁所裏的抽紙一樣。


    我悄悄的用腳跺了跺地麵,地麵並沒有傳出來回聲。下麵應該是實的。


    這僅僅隻是我的座位下麵。


    密碼破譯大師說他在這間大廈的最下麵一層。


    但是他並沒有具體說到地下幾層。


    萬一地下還有一層呢?


    萬一他住在電影院的另一個放映廳下麵呢?


    萬一我們坐的地方剛好是他家的承重牆上呢?


    有很多種萬一!


    默在電影放映前十分鍾醒來了。


    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走出電影院,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我和默趴在椅子下麵。


    我們看不見外麵的人;外麵的人也看不見我們。


    電影還在播放字幕的時候,便已經亟不可待的結束了。


    放映廳的大門被關上了:“哐當~~~哐當~~~”


    放映廳頂上本來已經很暗淡的燈光滅了。我和默都陷入了一片無底的黑暗之中。


    我伸手四處摸索著,默好像並不在我的身邊。


    “默!”


    “嗯?”她的聲音像是3d立體環繞聲一樣從各個方向擊打著我的耳膜。


    “你在哪裏?”


    “我就在你的身邊!”


    “我看不到你!”


    “你把手電筒打開!”


    我從包裏掏出手電筒,擰開開關,發射出來的燈光像是一根細細的無限延長的棍子。


    一雙眼睛出現在光柱中間,閃爍著綠幽幽的光。


    “我在這裏!”那雙眼睛被光刺激的急忙用手擋住。


    是默!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第一排。


    “我們開始找吧!”默說。


    我掏出錘子,敲打在一排又一排座位下麵的地板上。這就像我小時候和小夥伴門在田地裏偷西瓜一樣,一個西瓜挨著一個西瓜的敲著,用經驗來判斷哪一個西瓜成熟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玩過這麽刺激發遊戲了。


    “砰~~~砰砰~~~”


    這種聲音從放映廳的各個角落裏傳進我的耳朵裏。


    我甚至感覺我敲的不是地板,而是敲在一個個人頭上麵。


    默拿著手電筒照在地板上;牆麵上。好像每一塊地板;每一塊牆麵都有可能是通往地下的入口。


    如果地下真的還有一層的話,真是十八層了。


    “這塊電池能管多久?”默說。


    “不知道!反正是來的時候新換的電池!”


    “如果我哪一天突然失蹤了,你也會這樣的找我嗎?”


    “前提是你得給我留下證據!”


    我的腦袋裏突然浮過從陽城回來的路上,那輛大巴車撞碎了一個女人的畫麵。


    不知道她有沒有被找到!


    這種畫麵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也許在這個時候,我根本不應該想到那個畫麵。


    每一塊地板,每一扇能夠得著的牆麵,都不是通往地下的入口。


    “會不會是在屏幕下麵?”


    屏幕前,是一個和屏幕一樣大小的舞台。舞台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幕布,還有密密麻麻的電線。屏幕兩邊,各放著一個大音響。人站在後麵,剛好看不見。


    “如果有一天,我能站在這樣大的舞台上,麵對台下一千多人表演就好了!”默有些興奮。


    她像某位著名的歌星反拿話筒一樣,對著手電筒忘情的唱起來:如果我走了,請記得我曾今愛過你。


    就像天上的星星,心甘情願的做你的眼睛。


    下雨天,那是我在哭泣。


    因為我看見了你的心裏,逐漸沒有了我的位置。


    我騰出雙手,心不甘情不願的把你推進他的懷裏。


    ~~~~~~


    請記得,我會像你的影子一樣愛著你!


    燈光孤零零的照向放映廳的各個角落,卻唯獨看不見她的臉。


    我坐在第一排,仔細的欣賞舞台上默忘情的歌唱。雖然沒有各種複雜的電子配樂,但是這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一首歌。


    手電筒突然滅了。


    默又按了幾下開關,燈還是不亮。


    “靠!什麽破玩意兒!”我們隻才剛剛搜索完一個放映廳。


    默的歌還沒有唱完。


    “現在幾點?”默摸索著坐在我的旁邊。


    “半夜十二點!”手機屏幕上微弱的亮光下顯示,手機沒有一格信號。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給我或默打電話,對方的手機裏一定會有這樣的回答: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誰會樂意給一個身處地下十七層的人服務呢?


    又有誰會在半夜十二點給我打電話?


    “我有些冷!”默趴在我的懷裏。


    “我帶的有毯子!”我從包裏抽出毛毯蓋在默的身上,手指卻無意間碰到了她的山峰上。


    “明早第一場電影會是在幾點?”


    “十點多鍾吧!”


    “那我們隻有在十點鍾才能出去了!”


    “是啊!這樣你明早就不用早起了!”


    默不再說話了。


    我的眼睛無意間掃過屏幕兩端的巨大的音響。每個音響上麵都有兩個巨大的喇叭,像是一雙黑不隆冬的眼睛在看著我們。


    “你說這樣的地方最適合做什麽?”我的手指又一次有意無意間摸索到她的山峰上。


    默嬌羞的扭動了下身體。


    我慢慢的伏下身子,狂烈的和默扭在一起。


    那個人也許就躲在摸個角落裏看著我們,並且用針尖再一次在紙麵上撮出一行字:我看見你們在莋愛了。


    也許那個人就坐在我們的身邊,興致勃勃的看著我們莋愛。


    生平第一次醒來睜開眼睛看不到光亮,我醒來的特別早,比平時任何時間醒來的都要早。


    我和默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著第一場電影的入場觀眾。


    如果你們想免費觀看電影的話,這絕對是一個最好的辦法。它不僅免費,而且還刺激。


    放映廳裏終於走進來一對戀人,像我和默一樣相互依偎的坐在一起。


    我們也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回到家,默亟不可待的鑽進被窩裏,彌補著昨晚沒有睡好的覺。


    我疲憊的躺在沙發上。


    “砰砰~~~”是誰在不懷好意的敲我家的房門。


    我開門,門口站著一個中年婦女,臉上掛滿了怒氣。


    “我住在你們的樓下!”我還未開口,她先說話了。


    “什麽事?我們正要睡覺,昨晚一宿都沒怎麽睡!”


    “哼哼!你們昨晚折騰了一宿,想過我們住在樓下的人嗎?”她氣勢洶洶,不依不饒。


    “我們怎麽了?”


    “你們三更半夜的敲地板,還在樓上扯著嗓子唱歌,有沒有顧忌我們的感受?”


    “大姐,我們昨晚不在家!”


    “你們不在家,難道是鬼在不停的敲你家的地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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