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完畢,姚嬰便與齊雍走進了這舊城遺跡,雖說大部分都坍塌了,可是走進去之後就會發現,它們還是很高。


    他們兩個人在裏麵如同螞蟻一般,可見原本那些建築都有多高。


    而且,風格很奇特,可以看得出之前那些建築都是獨立的,不是那種特色的古風建築,反而顯得有些古怪。


    建築大多是黑色的巨石搭建,十分結實,興許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它們仍舊沒有坍塌的原因。


    不過,建築裏麵卻都是泥沙,即便沒有被灌滿,也是灌了大部分。而且淤積的時間太久了,硬的像水泥一樣。


    大部分建築裏麵的空間其實是很大的,隻不過,因為那些泥沙,這裏麵到底是做什麽的,就不清楚了。


    有一些建築大概是被風吹的,那上頭成了各種形狀,有的像一把利劍,有的像一顆竹筍,有的像一棵蘑菇,各種各樣,很像是大自然創造的奇跡。


    不過,既然這些建築能被吹成這樣,可見這裏風雨不少,如此摧殘,至今還能保存到這種程度,真是讓人驚歎。


    “公子,你說這些是什麽石頭?我覺得大理石就是最硬的了,像你的身體一樣。可是,這些石頭,好像不是大理石。”姚嬰的手摸過,說真的,她摸不出來。


    因為她的話,走在前麵的齊雍笑出了聲音,“在日思夜想本公子的身體?你這小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不是說往後不再胡思亂想了麽。”


    微微歪頭,姚嬰彎起嘴角,不由笑起來,“我之前不是說了嘛,公子是我見過的身材最好的。所以,就不由自主的拿你來對比。好吧,咱們不說身體的事兒了,就說這石頭,有什麽異常?”


    “沒什麽異常,這種石頭本屬一個地區特有,別處沒有,你沒見過也不稀奇。別想了,走吧,看看這片廢墟,到底哪裏是盡頭。”而且,隨著走,這地勢仍舊在向下。回頭看走過的地方,一路高坡,想要回去,可不好走了。


    “真是無法想明白,這些東西,行事風格,我從未見過。”往下走,姚嬰一邊歎道,她真的想見一見真正的巫人,想看看他們都是什麽樣子的,又是如何行事的。


    “你沒見過的事情還多著呢。你年紀小,有很多的時間見識,不急於一時。”齊雍也沒過多的說他所了解的那些,與他之前那填鴨式的灌輸方法可是大相徑庭。


    笑了一聲,姚嬰卻搖了搖頭,“生命看似很長久,但其實很短暫。我小時候有一個朋友,她有先天性的心髒病。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不知道,因為她真的和正常的小孩子沒什麽區別,而且還比正常的小孩子要淘氣的多。我們每天都在一起玩兒,她主意特別多,我所做過的那些叛逆的事情都是她帶著我去做的。被抓到了,她還把責任推給我。我們就這樣吵著鬧著玩了很多年,可是忽然有一天她沒有再出現,之後我才知道,她有一天在夜裏心髒病發,大夫盡了全力也沒有救回她。我想,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有標準長度的,到了時限,就不得不走。我那個朋友也是,她來了這世上一回,玩的很開心,我也很榮幸能成為她短暫生命裏的一部分。”不知不覺,她就說了很多,很小很小時候的事情了,但是卻一直都記著。


    從那之後,她就不會交朋友了,也再沒有過什麽好朋友。


    齊雍看著她,臉上倒是也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也沒有問她那個朋友是哪家的孩子,更沒有問其他問題。


    他隻是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你還小,用不著一副要遁入空門的樣子。能活著固然好,但死了,也未必是絕路。”放下手,他轉身朝前走,他的話頗有深意。


    看著他的背影,姚嬰歎了口氣,她覺得他可能是在知道自己要統領長碧樓與巫人作鬥爭的時候,也就想好了自己可能隨時會死。所以,他也就不怕了,覺得那不是一條絕路。


    心理準備做到了這種程度,他真的很厲害,反正她是沒做好心理準備。即便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也是在她沒做好準備的時候。


    “看,曾有人來過這裏,但是死了。”走在前麵的齊雍忽然說道。


    姚嬰深吸口氣,快步追上去,前麵一個殘破的建築旁,一截白骨露出來,大半部分都埋在了土裏。


    “這裏也不是塵封了好多年無人來過,隻不過,死的有點慘。”走過去,姚嬰蹲下,摳出半截在外半截埋土裏的臂骨,那已白骨化的臂骨上有很多的小坑,密密麻麻的,不像是被啃得,倒像是被腐蝕的。


    “在這兒等一會兒。”齊雍環顧了一下,隨後便閃身離開了。


    姚嬰蹲在那兒研究那白骨,根據這些白骨的形態,能看得出這個人死前受到了什麽樣的折磨。


    不過,他是誰呢?是偶爾迷路進入這裏的人,還是巫人。


    這裏,到底又有一些什麽呢?


    齊雍不見影子,這原地隻剩下她一個人,席地而坐,等著齊雍回來。


    地上的泥土和著荒草,硬的不得了。有的地方濕乎乎的,看起來好像淤積的雨水。隻不過,顏色有些奇怪。


    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就在想挪屁股過去的時候,齊雍忽然回來了。


    看向他,姚嬰忍不住問道:“都發現什麽了?”


    “沒什麽,走吧。”齊雍沒多說,隻是從她麵前走過。


    起身跟上,路線仍舊是向下的,隻不過走著走著,他就得消失一會兒。


    昨晚吃的兔子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消失,她就在原地歇著。他肯定是有自己想做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兒,既然如此,她就不跟著了,也不問了。


    這一片廢墟遺跡太大了,走了這麽久,卻還是沒有盡頭。偶爾的有一棵兩棵高樹,也長得不盡如人意,像畸形似得。


    天色逐漸暗下來,姚嬰發現齊雍的臉色也越來越沉重。他的眼睛也和越來越暗的天空差不多,讓人生出一股喘不上氣的感覺。


    他一會兒一會兒的離開,整個人好像蒙上了一層寒霜,也不知他到底都看見了些什麽。


    反正,周身帶著一股殺氣,在他身邊都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好像隨時都會被刺傷。


    這裏的夜空沒有蔥鬱的樹冠做遮掩,倒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天空,抬頭仰望,夜空浩瀚,星辰閃爍,人在這夜空下真是顯得極其渺小。


    齊雍始終都沒有說話,他就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以至於她在身邊走著,他好像都給忘了。有時就把她給落下了,若不是她緊趕慢趕的追上去,她就徹底和他分道揚鑣了。


    時近半夜,好像終於走到了最低處,因為星辰下,前方那些廢墟遺跡看起來高了些,接下來好像就得爬坡了。


    “這地方,好像不太一樣,聞著味兒都不太對。”沒等齊雍,姚嬰自己就停下了腳步。而且,不止她覺得不對,吃的膨脹的像個氣球兒的赤蛇都開始在她衣袖裏扭動了起來,顯然它也察覺出來了。


    “嗯。”齊雍給了她一個音兒,然後就走了。


    姚嬰搖了搖頭,也虧得他還能給她個回音,這起碼證明他耳朵還是好使的,腦子也正常。


    這應該屬於最低處了吧,再朝著對麵走了幾步,果然感覺坡度上升。那麽,這最低處又意味著什麽呢?


    又退回最低處,那不太好的感覺又來了,赤蛇也又開始掙紮,本來就跟氣球兒似得,它一扭動起來,讓衣袖都要破開了。


    就在這時,猛地感覺一陣風迎麵吹來,姚嬰直起脊背迎上去,便聽到齊雍略粗重的喘息,“惹禍了,走。”話落,他就一把揪住了她的後脖頸,飛一樣的離開原地。


    姚嬰整個人都飄起來了,她不知他所說的惹禍了是什麽意思,隻是除了他的呼吸聲和風聲之外,好像這後麵還有那嗡嗡嗡的聲音傳來,成千上萬,她感覺自己的頭發都在那瞬間炸起來了。


    “齊雍,這是你惹來的?”呼吸不上,她聲音都變調了。


    “知道你那鳥眼睛怎麽傷的麽?”齊雍回了一句,帶著她往高坡上衝,很快的,樹木荒草便來到,已經出了廢墟遺跡。隻是,那些東西卻在身後,而且它們撞擊樹冠,樹木搖晃,猶如颶風來臨。盡管沒看見它們是什麽,可是這威力不容小覷。


    呼吸不上來,但精神卻是極度緊繃,甚至都忘了自己被衣領扼住要窒息的事兒了。


    “去死吧。”用盡最後的氣息,她罵了一句,這個家夥,不知去哪兒把這些東西給鼓搗出來了。


    而且,在窒息的空當,她忽然想起白天看見的那白骨。白骨上被腐蝕的都是小坑,密密麻麻,應當就是它們搞出來的。


    可是,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她還沒見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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