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硨磲運出去,有多難,大家都很清楚。


    如此巨大,隻是運出山的這段路就不容易。運出山之後,還要一路回長碧樓。普通的馬車根本就載不動,須得特定的運貨車馬,一般的城池可能不儲備,須得回長碧樓或是去皇都調動。


    這般折騰,一路上,必然得引得風言風語,這麽大,想看不見也難啊。再說了,百姓又不是瞎子,這一路運回了長碧樓,不知得鬧出多大的動靜來。


    姚嬰覺得沒有必要把它運回去,浪費人力物力。


    站在已經熄滅了的火堆旁,姚嬰喝了些水,視線在眾多人之間遊走,不管他們三八的眼神兒,在齊雍出現之後,她迅速的邁步走了過去。


    “膽大包天的阿嬰小姐,昨晚睡得可好?”羅大川從中殺出,他百無聊賴,似乎隻有這會兒情緒較好,因為八卦。


    後退了一步,姚嬰看向羅大川那胡子拉碴不顧形象的樣子,“關你屁事。”


    “嘿,轉眼不認人啊。昨天還讓小爺我給你放哨呢,今兒就關我屁事了。成,小爺我不自討沒趣了。”翻個白眼兒,他驕傲的轉個身就要走。


    “等等。羅大川,我昨晚是不是就喝了一口酒?”她好像有些不太能確認這件事了。


    “當然,自知酒量極差,就喝了一口。”羅大川點點頭,他倒是還慫恿她多喝幾口呢,畢竟那硨磲寒氣嗖嗖。


    “一口酒的能量也很大,能抵禦的了硨磲內部的寒氣。”彎起嘴角,她像是心裏有了什麽打算。


    “不止呢。一口酒還能耍酒瘋,整夜抱著一男人不撒手,可讓我們看了好一場笑話。”羅大川賤兮兮的,昨晚這笑話可是好笑,他一直看到快天亮。


    動了動嘴角,這事兒姚嬰反駁不得。眼睛一轉,她烏溜溜的眼珠子裏蘊滿殺氣,“我被色所迷,難以自持,借酒裝瘋,圖謀不軌。怎樣?我承認。不像某些人,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話落,她繞過他走開。羅大川眉毛一橫,“你說誰呢你?給小爺我說明白。”嘴上這麽喊,腳卻釘在原地不動。這影射他不是聽不懂,隻是聽懂了也不承認而已。


    姚嬰一番沒臉皮的自爆,入了多人的耳朵,大家止不住偷笑,也驚歎於她一個小姑娘的膽量。更重要的是,公子也沒反抗呀!


    幾步走到齊雍身邊,她仰臉看著他,“我有一個提議。”


    齊雍正在看護衛們搬運硨磲,已經離開原地五六米了,互相配合,它也不是沉穩不動的。


    聽到了姚嬰的話,他也沒低頭看她,“待回去了,本公子給你找水晶鞋。”


    “誰說這個啦?還有,你能不能不要幫我回憶我醉了之後的事兒。再說了,你若是不把我搬出來,我整晚睡在裏麵,待今早出來也就醒酒了,根本不會發生那些事情。”說來說去,怨他呀。


    “怪我啊。”齊雍笑了一聲,笑的很是讓人生厭。


    “聽我的提議。”不想和他討論喝醉之後的事兒。他體溫高,身上暖,喝醉了找睡覺的地兒,自然條件反射的去找他啊。


    “給本公子的腰道歉。”轉身,齊雍麵對著她,居高臨下,漆黑的眼睛深沉而堅定,似乎沒有什麽能夠動搖他。


    視線向下,姚嬰在他的腰間看了看,“依舊堅韌啊,我道什麽歉?”


    彎起唇角,顯然這話他挺愛聽的,“說提議。”


    無言,姚嬰深吸口氣,隨後抬手一指那仍舊在被移動中的巨大硨磲,“你不用把它搬運回去,它裏麵的秘密,我可以帶你去知道。除非是,你不信任我,擔心我會私藏那些秘密。”


    “你不是巫人,也沒有能力窺探到它所有的秘密。”齊雍根本就沒思考,出口的便是阻止。


    “我有。雖說我不是巫人,但我能知道。你不同意,就是覺得我不可信。”她的語氣也是斬釘截鐵的,昨晚若不是他中途去打擾,說不準今天一切都成了。


    “說的什麽瘋話。危害太大,你知道之前住在裏麵的鬼母都經曆過什麽痛苦麽?你也想體驗一下?你可要知道,一旦真成了鬼母,那些痛苦會一直伴隨。”齊雍也知道些什麽,他的話都是負麵的。


    “那你說說,她們都如何痛苦了?都是從你之前認識的那個鬼母那兒得來的。那麽,那個被人帶走的鬼母,就是被你帶走了。”果然還是被他弄走了,那是不是說,她可以有幸見一見那位鬼母。


    “本公子沒有帶走她,隻是聽人所說罷了。”齊雍微微搖頭,他沒見著。


    姚嬰並不是很相信,是哪個人跟他說的?是巫人中的高層麽?不然,誰又能知道鬼母的事兒。


    “別意圖窺視本公子的想法。你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兒了,你若真要以身犯險,後果、、、”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知道。


    “後果自負。”姚嬰歪頭,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不,後果你可能承擔不起。若你痛苦萬分,本公子就親手了結了你的性命。”最後一句,他說的冷血無情,亦如他此時眼睛裏的神色,好似他本身就是個冷硬的人。


    姚嬰的眼睛跟著顫動了兩下,“好啊,死你手裏,應該不會痛苦多久。”勁兒大,一下子就能把她捏死。


    齊雍顯然是無話可說,深吸口氣,他看了一眼已經運出去十幾米外的巨大硨磲,“你試試吧。”


    “好。”姚嬰點頭,窺視鬼母,她並不懼怕。控痋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既然已做了決定,這巨大的硨磲就沒必要運出山了。不過,不能留在這迷障之中,因為接下來齊雍準備毀了這裏。


    眾護衛可謂齊心協力,那巨大的家夥一路出去,把樹木都壓倒,形成了一條很寬的路。


    姚嬰和齊雍在後,順著這條路跟著走,保障著大家的安全。


    這麽多活人,活氣兒不是一般的大,屍傀最喜這活氣兒,感覺到了必然會蜂擁而至。


    東哥在前麵,走一段路便會搖鈴,那鈴鐺可以驅趕屍傀,他用著很是順手。


    運送緩慢,接近傍晚,才走出這迷障的範圍。


    外麵,一直有人在守著,那個趙姑姑和若喬都在,火堆燃燒的旺盛,這外麵有充足的氧氣供它們燃燒。


    硨磲被放在山腳下,而剛剛走過來的地方再回頭看去,迷障重重,都不記得人在其中時是什麽感覺了。


    齊雍和東哥還有許師傅趙姑姑等人在議事,這邊姚嬰也坐在火堆邊取暖,夜裏真是涼啊。


    “喝水。這些吃的是剛剛送來的,還熱著呢。”若喬看起來好了許多,給姚嬰和羅大川拿飯食,但情緒依舊不怎麽高昂。


    她以前很是明媚,做事幹脆利落,但現在看著,好像靈魂缺失了一樣。


    水是熱的,喝一口,姚嬰不由得長吐口氣,“這幾天在外麵可好?”


    “還行。就是整天被看著,感覺自己好像個犯人。”若喬笑了笑,她話裏有話。


    姚嬰轉眼看了看四周的人,來來往往,好像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但若喬說她可能被監視,或許未必是多慮。


    “誒,你剛剛說這硨磲不運出去了,就要留在這兒。這接下來,小爺是不是可以回去了?”羅大川邊吃邊說道。


    “你要回哪兒?”姚嬰斜睨他,這人,司馬昭之心。


    眨了眨牛一樣的眼睛,“小爺自然是要回去看看那房子建的怎麽樣了。這武迪精益求精,生怕公子說他做的不好,我看那山上都要蓋出別院來了。”


    不想拆穿她,姚嬰吃了一口飯菜,這入口的味道可比以前好多了。


    “這武迪不會請了名廚過來掌勺吧,這麽好吃。”挑起眉毛,姚嬰不由歎道。


    “兩天前開始就變得好吃了,不過應該沒有請外人,就是他們自己做的。”若喬搖頭,證實根本沒換人,誰知道怎麽回事兒,飯菜的口味兒忽然變好了。


    姚嬰點頭,之後便悶頭吃,真的很香,不比大廚的手藝差。


    這迷障和地宮都不能留,齊雍和東哥等人很快便製定了計劃,須得炸毀這裏。


    這個世界有火藥,但是產量很少,並且隻掌握在皇家手裏,普通民眾哪裏尋得到。


    長碧樓也是有火藥了,但這裏距離長碧樓更遠,回皇都是最快的。


    這事兒由許師傅來做,拿了齊雍的令牌,便帶了一撥人迅速的離開。


    齊雍雙手負後,站在那硨磲旁看了一會兒,之後掃了一眼這裏的眾多人,最後視線落在了姚嬰的身上。


    她要解開這硨磲內部的秘密,但是,事關重大,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


    於是乎,留下的人又有了新的任務,協助武迪回城運送物資,幾百號人,要在這山裏不知停留多久。眼下來看,起碼還得一個月。


    而趙姑姑則過來把若喬帶走了,她說要帶她回住處去養身體,待得回皇都的人回來了,她身體也就養好了,屆時再給她安排任務。


    姚嬰盤膝坐在那兒看著他們匯聚一處準備離開,也明白了齊雍的用意,他是不想被人知道這硨磲的秘密。


    本來回去的人員裏沒有羅大川,他卻見大家一個一個的準備返程,立即便坐不住了。起身跑到齊雍那兒,自動的申請要回去監工。


    齊雍倒是也沒為難他,準許他離開了。


    他開心的跟著大部隊連夜開拔,這裏隻剩下十個護衛,還有齊雍和姚嬰。


    他們撤離,這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十個護衛各自分工,在特定的地方進行值守,這原地幾個火堆靜靜的燃燒著,這裏就更安靜了。


    那巨大的硨磲靜靜地矗立在那兒,像一座房子。它不斷的散著冷氣,讓人不想靠近分毫。


    看著齊雍挺拔的身影走過來,姚嬰也不由得深吸口氣,既已決定,便再無遲疑,她要進去。


    隻不過,那裏頭真的很冷。曾居住在那裏的鬼母,必然也日夜的忍受這冰冷的煎熬。


    “你打算如何進行?還要喝酒麽?”站在火堆對麵,他問道。


    “嗯,我覺得需要喝。而且,這次你不要再中途把我拽出來了,你也就不會看到我耍酒瘋了。”昨晚的事,都怨他。


    “你自己在其中,確定真的可以?”齊雍仍舊不是很放心。


    “我自己進去,公子你,陽氣太盛,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從頭到腳,都透露出一個信息,至陽鋼鐵大直男。


    沒給她什麽好臉色,齊雍席地而坐,火堆邊掛著還在熱的飯菜,他直接取下,開始用飯。


    飯菜入嘴,他也有片刻的停頓,“飯菜變得好吃了。”


    “有舌頭的人都品嚐出來了。”在外條件艱苦,齊雍一般時候不會挑剔,但其實很刁鑽,難伺候。


    “這武迪也並非是不知所謂,找來的廚子很不錯。”其實在外,本就應該吃一些更好的。但,條件限製,隻能一切從簡了。


    “看來這回,武迪的馬屁沒有拍到馬腿上。”單手托腮,姚嬰陰陽怪氣道。


    “論拍馬屁,功力的確是不如你。”齊雍掃了她一眼,淡淡道。


    翻了個白眼兒,她會拍馬屁,那完全是情勢所迫。如果給她一個可以暢所欲言,又不會被懲罰的機會,她肯定罵的他狗血噴頭,連媽都找不到。


    齊雍快速的用完了飯,看了一眼天空估算一下時辰,便從護衛那兒找來了酒。在外行走,他們每個人都會隨身帶酒,取暖,或是情急之下生火,都可用。


    拎著精巧的小酒壺,齊雍一步一步的走向硨磲。眼下姚嬰就站在那兒,小小的一個,被那硨磲襯托的更像豆芽菜。


    “喝吧。”齊雍把酒壺遞給她,很是爽快。


    “你還真不怕我喝多了耍酒瘋?”這麽痛快。


    “人不多,再丟人也丟不到哪兒去。”齊雍歎口氣,語氣之嫌棄顯而易見,似乎丟的是他的人。


    “公子,麻煩你說一些促進社會和諧的話好不好?”接過酒壺,擰開蓋子,這酒也很衝。


    “喝吧,實在瘋的厲害,大不了本公子一掌劈暈你。”多大的事兒。


    無言以對,姚嬰深吸口氣,喝了一口。隻是希望自己不會再往他身上撲,什麽話都說。不過,她往他身上撲,真的隻是因為他身體很暖麽?斜眼看他,他已經準備把硨磲開啟了,挺拔修長,的確是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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