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童’是指何人,暫時是個謎。


    姚嬰傾向於那在城裏轉悠的小孩子,那麽詭異,在巫人中,肯定有著不一樣的身份。


    但,齊雍不是那麽快下結論的人。如今知道了這靈童二字,自然可以再繼續調查。


    他去查看那條地道,姚嬰則留在了這外麵,繼續去研究那兩個蠱人的屍體。


    他們的手被齊雍斬下來,之後便死了,撥開了他們身上的衣服,他們的皮肉都呈黑色,像是被煙熏過一樣。


    而且,緊貼著骨頭,皮包骨的那種形態,似乎皮膚下的肉都在瞬間消失不見了。


    而被斬斷的手,也像雞爪子似得了,漆黑的,好似放在油鍋裏炸過,但是火太大了,炸的焦糊了。


    捏起來,姚嬰仔細的裏外看了看,這隻手可以說是很玄妙了。


    攻擊人的時候是無敵大殺器,這是一種專門用來殺人的蠱,但也不是會讓人痛痛快快的死,十分之惡毒。


    一共四隻手,各個都像火候太大了似得,姚嬰單獨揀出來擺成一排,蹲在那兒看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餓了呢。


    “阿嬰姑娘,你看什麽呢?”護衛把那兩具屍體都抬走了,她守著這四隻手也不動彈,他們也無法把這四隻手給拿走。


    “嗯?沒什麽。收走一並燒了吧,這東西有毒,你們最好用木棍什麽的夾走,不要用手拿。”姚嬰回神兒,站起身,一邊說道。


    護衛連聲應答,之後幾個人折了幾根樹枝下來,將那四隻手叉走了。


    環顧四周,都是齊雍的人,她舉步往地道的方向走。


    那地道旁有一個大土堆,就是之前打洞的人運出來的,如今倒是成了一個地標了。


    繞過大土堆走到地道入口處,站在那兒往裏麵看了看,但是也沒什麽聲音。


    這些人不會是順著這地道回了城裏吧?


    站在原地,姚嬰等了一會兒,還是聽不見他們的動靜,想了想,她抓起裙擺,準備下去。


    就在她一隻腳都進去的時候,忽然聽得這下麵傳來悶響。


    那悶響像是被什麽推移一樣,在朝著這邊而來,並且聲音也逐漸變大。


    姚嬰頓了一會兒,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塌陷了。


    她立即收回腿,快速的向後退,下一刻,一股泥土的塵煙從那洞口冒出來,之後視線所及之處的地麵盡數塌陷下去。


    地麵上的荒草都跟著歪了下去,那地上就好像是被天神用巨大的鞭子抽了一下似得。


    聽到聲音,四周的護衛立即跳了過來,一看那地道塌陷了,無不驚詫,怎麽忽然間的就塌了。


    姚嬰定在那兒好一會兒,猛地想起齊雍還在下麵呢。


    “快,一部分人順著這邊開挖,其他人跟我回城。”根據時間估算,他們下去起碼有兩刻鍾了,估計那地道走了有一半的距離了。塌陷不知是在何處開始的,但齊雍的反應速度很快,說不準已經順著地道回城了。


    護衛立即行動,姚嬰則臉色幾分蒼白的隨著另一部分護衛離開此地,迅速下山。


    從山上往下走,幾乎是跑下去的,山下就是山路,普通百姓才會走的路。


    有兩個護衛在此看守馬匹,他們進山也是匆匆而來。


    姚嬰根本不會騎馬,一個護衛將她送上馬背,他則跳到了後麵,帶著她一並迅速順著山路離開。


    馬兒奔跑起來極其顛簸,姚嬰數次都覺得自己要被顛下去了。


    她隻得緊緊地扣住馬鞍,身後駕馬的護衛也極其的不自在,打馬而行,所幸順著山路出山後,很快便看到了慶江城的影子。


    上了官道,馬兒跑起來就更快了,鬃毛都在抖擻,發著亮光。


    隊伍在城門口浪費了些時間,隨後進城,便直朝著孟梓易的那宅子而去。


    已經晌午了,街上人熙熙攘攘,就算是較小的街巷裏,也有百姓在來來往往。


    還有一些小孩子在追跑著玩鬧,看見小孩兒,姚嬰的心裏就更加不安,想起靈童那兩個字,愈發覺得巫人猶如深海,想要深入的知曉他們的一切,非得打造一艘潛水艇不可,否則真是難上加難。


    終於,馬兒顛簸到了那宅子前,原本裏裏外外守著的人都不見了。


    從馬背上跳下來,太高了,雙腳落地,震得她腳踝疼。


    但也顧不上那麽多,隨著護衛一同快步的進入宅子,往那居室的方向走,很快便瞧見人了。


    護衛跑上前去問情況,原本守在這裏的護衛立即細說,原來這邊也塌了,整個居室都塌了。


    姚嬰從他們之間走過去,幾步衝進主廳,然後便瞧見齊雍坐在主座上,一手拿著手巾,按在自己的額頭上。


    看到了他,姚嬰也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兩三步走到他麵前,抬手把他肩膀上的泥土拍掉,“就知道你動作快,肯定不會被埋在裏頭的。”說著,她把他手上的手巾接過,稍微移開看了看,他的額頭果然破開了。


    齊雍皺著眉頭,心情很是不好,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的人,他略無奈的歎口氣,“你還挺聰明,沒在那頭的泥土裏挖本公子。”


    “你進去那麽久,腿又長,肯定得走出去一大半了。不過,你這也和被從土裏刨出來沒什麽區別,滿頭滿臉的土。”一手拿著手巾按在他額頭上,另一手挑揀他發絲裏的泥土。隻不過一個時辰沒見而已,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齊雍的嘴角若有似無的彎起,微微低頭任她給自己整理。


    這主廳裏,可不止齊雍一個滿身泥土的人,孟乘楓和另一個年輕精瘦的男人,還有三個護衛,都一樣灰頭土臉。


    兩個護衛被砸的較嚴重,臉上衣服上都是血。


    將齊雍頭發中的泥土挑幹淨,姚嬰也小心的拿開了手巾,他的額頭破開一個指節那麽長的口子。手巾拿開,還微微的滲血。


    這手巾也不算太幹淨,上麵都是血,姚嬰看了看就扔到了一邊。


    “疼不疼?”捧住他的臉讓他抬頭,她也皺眉仔細的盯著他的傷口看,看起來應該是石頭之類的硬物刮得,沒什麽大事兒。


    齊雍被迫抬頭,看著她那表情,他的眉眼間也染上笑意,“嚇著了?”


    對上他的眼睛,姚嬰想了想,“就是想著,你要是被埋在裏頭了,我得怎麽把你挖出來呀?我可沒那個打洞的本事。”


    “有這個心就行,那種地方也埋不住我。不再欲擒故縱,適當的柔情如水,也受用。”不管她用什麽招數,他都覺得很好。隻要用在他身上,他都接著。


    盯著他,姚嬰小動作的翻了翻白眼兒,不搭理他的話。再次看了看他額頭上的傷口,不流血了。


    放開手,她又把他身上的泥土拍了拍,無意間轉頭,這才發現這屋子裏居然有這麽多人。


    那幾個坐在旁邊,滿身塵土的人都在看他們倆,似乎是從未見過這種場麵,都被鎮住了。


    姚嬰是那種即便天上掉下來隕石也不會大驚失色的人,她分別和那幾個人對視了下,之後就輕輕地點了點頭。


    最後看到了孟乘楓,她這才開口,“孟公子,你還好吧?”他臉色蒼白,衣袍上又都是泥土,看起來有點兒狼狽。


    孟乘楓輕輕地搖了搖頭,“還好。”


    “看你們好像都傷著了,不然,去別的房間先休息一下吧。雖說是個意外,但好歹大家都沒事兒,萬幸。”那地道雖說工程做的不錯,但,會發生坍塌也不是什麽很意外的事情。


    孟乘楓也不由輕歎,“是啊,好在無事。”


    “過來。”旁邊,齊雍的命令發出,姚嬰也立即轉過頭去看他。


    “怎麽,是不是疼了?”看他這腦門兒,還真是有點兒可憐。想他以前也受過很多次的傷,但好像哪次都沒這次這麽冤枉。


    “嗯。”齊雍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走吧,去別的地方休息。”走過去,把他扶起來,雖說可能覺得他也沒到這需要人扶的地步,不過他也不睜眼,就隻能扶著了。


    臨走時,她往那臥室裏看了一眼,整個臥室的地麵都塌了,原本的床帳桌椅什麽的全部碎了,慘不忍睹。


    扶著齊雍從主廳走出來,護衛示意前麵的房間就可以休息,姚嬰就順勢扶著他往那邊走。


    後麵,孟乘楓等人也依次的出來,那個精瘦的男人則跟著齊雍和姚嬰走了過來。


    把他扶到了前麵的房間,進去後,直接讓他靠坐在了那橫榻上。把放在旁邊的軟枕扯過來墊在他腰後,讓他倚著,姚嬰也不由歎口氣,“在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忽然間就塌了,可能就是支撐不住了。”看著她,齊雍淡淡的說著,微微轉動了一下脖子,他眉頭也皺了起來。


    “真疼?我看你這傷口也沒多大,我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可能都愈合了。”剛剛看他那樣子,她還以為他是故意假裝呢。但這會兒也沒別人,他還這樣兒,那可能就是真疼了。


    “剛剛的柔情如水都哪兒去了?”就隻裝了一會兒,他還沒看夠呢。


    無言,“我隻是客氣客氣,你還當真了。別動,我看看你的傷。”不管他樂意不樂意,姚嬰捧住他的臉,開始檢查他額頭上的傷。還疼?他應當很能忍疼的吧,這就忍不住了,倒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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