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晚的天色比較好,使得天上的彎月也特別的明亮。


    這院子裏的燈籠散發出的光芒都不如月華之光,也映照著那在院子裏轉圈的兩個人顯得特別的詭異。


    坐在圍廊上,姚嬰就像動物園裏的看守,平時無事可做,隻要看好自己手底下的‘動物’不要闖禍便好。


    半個時辰過去了,這兩隻‘動物’還算聽話,隻是在圍著小院子轉圈,走個對麵兒時,還知道禮讓,十分不錯。


    越看越覺得好笑,歪著頭,姚嬰不時的歎口氣,這場麵若是被外人看見了,肯定得嚇夠嗆。


    這下蠱之人真是有一顆‘仁慈’又‘調皮’的心,既然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讓他們倆都在無知覺時中招,為何不直接用最惡毒的蠱,直接弄死他們多好。


    這個人啊,她一定得見識見識,在巫人之中,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屬於什麽等級。


    這樣,她也就能了解一下巫人控蠱的本事了。


    那個‘小孩兒’、、、也是高手,但,在巫人之中也不知屬於什麽段位。能控蠱,又擁有一身無比高的功夫。這樣的人,應當不會有那麽多。


    如若巫人的高層中都是這樣的,那麽長碧樓的勝算,真的不大了。


    無意識間睡著的東哥終於醒了,見床上沒人,房門大開,他瞬時清醒。


    快步跑出來,便看到了那兩個在院子裏轉悠的人,他無意識的屏住呼吸,真的夢遊了。


    看到姚嬰在圍廊上坐著,東哥盡量腳下無聲的走過來,他和韓伯一樣,在看到這種場麵時,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驚著了他們。


    “熬得睡著了,還以為今晚不會有事呢,誰想到還是這樣了。”東哥極其小聲的說著,如同蚊蠅。


    “無事,反正也隻是在院子裏瞎晃悠而已,又不是會亂跑。隻要不跑出去嚇人,隨便他們吧。”姚嬰的腦袋貼在廊柱上,她也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不能睡覺,隻得待在這裏。


    “跟了公子這麽多年,從未見他這樣過。”東哥看了一會兒,不由歎道,心下幾分不是滋味兒。


    “不是什麽大事兒,東哥不用心疼擔憂。你看他們倆,多有意思,明明神誌不清吧,走到對麵還知道避讓開不想撞車。”姚嬰已經找到了樂趣,如果可以錄像,她肯定把這黑曆史給錄下來,時不時的拿出來寒磣寒磣齊雍。


    “昨晚便見到了此情形,你今日還真是平靜。隻不過,這兩個人這般轉悠,還真是有些瘮人。”東哥是覺得不舒服,太奇怪了。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反正他們也隻是折騰自己,又不會折騰別人。你看公子,從背麵看好像在飄似得,跟鬼一樣。”姚嬰邊說邊笑,東哥看了看她,被她影響的,心裏倒是也放鬆了些,沒那麽緊張了。


    “隻是,他們為何要圍著這院子轉圈兒?若是將他們換個地方,不知會圍著什麽東西轉圈兒。”東哥沒有琢磨明白,按理說,他也見識過很多巫人的邪術,各種各樣的。最初看起來是十分詭異,但最終總是會找到關聯。


    “不知道,我沒找到原因。再說,昨晚孟公子不是也夢遊了麽?不知他昨晚在圍著什麽東西轉悠。這整個小院兒,空氣最好的就是那兒了吧,有樹有草的。”姚嬰微微搖頭,她可以研究研究,她也有這個能力。


    “這孟公子倒是沒說。不過,他想必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昨晚都做了什麽,這種狀態,待清醒了又怎麽能記住?”東哥搖了搖頭,縱使記憶力再驚人,夢遊時的狀況肯定也是不清楚的。


    兩個人靜靜地看著他們,天邊隱隱的出現亮色,這期間,那兩個人始終沒停。、


    前麵客棧,韓伯也起來了。他大概是知道今晚這院子裏還有這種情況,從廚房的後門出來,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是熱茶。


    順著圍廊,他靜靜地走到姚嬰和東哥身邊。兩個人看著他,也不由得笑。姚嬰覺得他們三人,好像吃瓜群眾,再來一些瓜子就更應景了。


    喝茶,姚嬰一邊抬手將發絲攏到耳後去,旁邊東哥和韓伯也在圍廊上排排坐,各自無聲的喝茶,視線追隨著那兩個人。


    這邊一壺茶喝完了,不知哪家養的雞發出了啼叫聲。


    雞啼?姚嬰聽到了,隨後也放下了杯子。昨天便是在雞啼之後,齊雍就停下了。


    雞啼狗吠天下亮,妖邪之物盡藏身。


    果不其然,那兩個人緩緩的走了個對麵,之後,就停下了。


    麵對麵,相距不過一米左右,他們倆都不再那般汩汩流汗了,眼睛半睜不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起身,姚嬰緩步的走過去。韓伯昨天經曆過,也跟著過去,昨天隻有齊雍一個人,是他和姚嬰兩個人才給抬回去。今日變成了兩個人,想要抬回去,怕是沒那麽容易。


    東哥也跟著過去,三個人悄無聲息的走到那兩個人身邊,分別看了看他們倆,都不發聲,呼吸還很輕,這場麵真的很詭異。


    有昨天的經曆,姚嬰便挪進了那兩個人中間,她麵對著齊雍,盯著他的臉,他這傻乎乎的樣子真是好笑。


    本以為今日他還會抬手撫摸她的頭呢,沒想到他直愣愣的站在那兒一會兒,卻忽然伸手。還真像是看見了似得,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後把她扯到了自己麵前。


    機械又深情的把她抱住,他也在同時低下頭來,將額頭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姚嬰仰著臉,在他停止了動作之後,她也不禁彎起嘴角,這個人,真懷疑他現在是不是裝的。


    就在此時,又有重物壓在了她後背上,她踉蹌了下,但幸好身前有齊雍撐著,她沒有摔倒。


    壓在她後背上的正是孟乘楓,而且因為他也較高,甚至身體和齊雍發生了碰撞。


    東哥和韓伯立即上前把孟乘楓給扶了起來,他根本無法自己行走,兩個人抬著他,一路的返回了房間。


    這邊姚嬰還在撐著齊雍,他抱著她,腦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平穩而清淺,吹得她脖子癢癢的。


    她也抬手環抱住他,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沒有別的目的,隻是真心實意的抱他。


    他的身體堅韌而清瘦,她能輕鬆的環抱住他的腰,但是又充滿了力量,不容小覷。


    這可比他‘作妖’的時候要可愛多了,把他賣了都不知道。


    如若他清醒著,她可能也無法這樣放下一切的去抱他。


    那邊,東哥和韓伯將孟乘楓安置好,又回到院子裏來接齊雍。他們倆始終沒有發聲,像是做什麽無聲的勾當。


    兩個人合力,把抱著姚嬰的齊雍扶起來,然後朝著房間挪。


    姚嬰跟在後麵,看著他那毫無反應的樣子,看來還是沒清醒。


    昨天和今天,狀況沒有相差太多,所以也不由更加確定,這蠱隻是折騰他們而已。


    但,總是會有一些目的的吧,如此折騰,目的又是為何?


    這些問題,琢磨不透,至少眼下姚嬰沒想出來。


    齊雍被抬到床上,他已經睡著了,夜裏跟遊魂一樣,雞啼就消停了,和鬼一樣的作息。


    給他蓋上被子,這人也不再流汗了,想必這會兒睡著也舒服了。


    “我來守著,你快去休息吧。”東哥那時小憩了一會兒,眼下並不困倦。


    “好。”姚嬰也不推諉,熬了一夜,她覺得自己眼珠子要冒出來了。而且,她準備今日正午時給齊雍和孟乘楓解蠱,需要養精蓄銳。


    最後看了一眼睡得安穩的齊雍,姚嬰便離開了,順道去隔壁瞧了瞧孟乘楓,他和齊雍一個樣子,複製粘貼似得。


    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到床上便睡了過去,她真是折騰的疲累不已,這段時間,似乎一直始終都在緊張之中。待處理了齊雍和孟乘楓身上的問題,她就去研究那個‘小孩兒’,如此神奇的人物,她不仔細的研究明白了,心裏真是疑問重重。


    改變一個人的體質特性,對於掌控巫蠱的人來說,並沒有多難。


    如果是在女子懷孕時便動手,那麽,必然能培養出一個天生骨骼清奇的人來。


    痋蠱之術,運用得宜,助人之舉層出不窮。但,縱觀姚嬰所知的曆史,助人的事跡少之又少,無不是害人。可害人之後,最終也害了自己,不勝枚舉。


    她胡思亂想著,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她本也打算在晌午時醒來,她的大腦好像真的接受了這個指令,並且自己定了鬧鍾。


    在接近晌午時,自動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床頂,她輕輕地舒了口氣。


    坐起身,重複每日的換衣服洗漱,待她從房間出來,抬頭看向天空,這太陽就正在她頭頂呢。


    真是時機正好呢,她站在那兒靜立了片刻,便轉身走進了廚房。


    也在這時,那邊房間裏,孟乘楓緩步的走出來,蒼白的臉在陽光下更是顯得有些沒有血色。


    坐在了圍欄上,他緩緩的閉上眼睛,眼皮上的血管痕跡看起來很是清晰。


    將近一刻鍾左右,姚嬰從前麵客棧的廚房回來了,她一手托著一個荷包,步伐幾分懶散和隨意。


    看見了坐在圍欄上的孟乘楓,她微微歪頭看了看他的神態,瞧著還不錯。


    當然了,肯定和齊雍比不了,他的身體素質,一般人比不上。


    “孟公子,早。”彎起眉眼,姚嬰說道。


    “早。”聽到她聲音,孟乘楓轉過臉來,看著她,他也不由得微笑。


    “昨晚的事情還記得麽?”走到近前,姚嬰將手裏的荷包掛在了身上,一邊問道。


    聞言,孟乘楓略有些窘迫,隨後搖頭,“不記得了。”一星半點兒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沒事兒,反正,隻有三個人圍觀,也不算丟人。”當然了,如果能錄下來就更好了,讓他自己親眼看看,順便她也參觀參觀他羞愧又丟人的表情。


    孟乘楓微微低頭,“什麽都不知道,還是一早醒來,東哥向我複述昨晚之事。荒謬無比,不可思議。”自家護衛與他說時,他半信半疑,並不認為自己會那般脆弱。但今日東哥也如此說,並且昨晚姚嬰也親眼見證,不容他不信了。


    “咱們今日便解決了它吧。有沒有信心做我第一個試驗品?如果孟公子害怕的話,也沒事兒,我先在我家公子身上動手,也讓孟公子心裏有個底。”時辰正好,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啊。


    “我信得過阿嬰,來吧。”孟乘楓此時倒是沒拒絕和害怕,反而很痛快的答應了。


    “好,那,可能有點疼,公子忍一忍。”說著,她把荷包的抽帶拉開,裏麵是粗長的長針。


    那長針上也不知有一些什麽東西,在陽光下散發出一種帶有油脂的光澤來,而且,還有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氣味兒。


    “來吧。”抽出兩根來,她夾在手指間,那手指的動作駕輕就熟,看起來她做過無數次這樣的事情。


    針尖朝上,她走到孟乘楓身後,把他披在肩背的墨發撩到右側肩頸處,他也完整的露出了左側的脖頸。白皙而纖長,他微微低頭,這角度看,他好像白天鵝。


    手指沿著他耳後按壓,白皙的皮膚下,血管也若隱若現。這麽好看的皮肉,不紮幾針還真是可惜了呢。


    一根長針翻轉到另兩根手指間,手指頭隻是微微那麽動了動,長針就自動的滑到了指尖處。


    然後,她極其認真又專注的將那根長針沿著孟乘楓耳朵後的某一處紮了進去。


    孟乘楓的手在同時扣緊了圍欄,指節泛白,看得出他無比隱忍,但肩膀卻不得不跟著顫抖起來。


    長針紮進去很長一截,刺進皮肉裏,手感都是不一樣的。但姚嬰卻是沒有絲毫的心慈手軟,她手上穩準而精確,更別說有任何的抖動不穩。


    紮進去夠深,姚嬰也鬆開了手,看了一眼孟乘楓的臉側,他額頭都沁出冷汗來了。


    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疼痛是暫時的,和丟臉相比,疼痛顯然更容易承受一些。如果我把你夜裏轉圈兒的事兒傳出去,估計你就不會覺得這時的疼痛算什麽難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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