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動作表情一致,一向鎮定,若說什麽山崩地陷,他們隻要想的話,都會保持麵不改色。


    但是眼下,可別說什麽山崩地陷、麵不改色了。


    兩個人瞧著一副受驚的樣子,瞳孔在震顫,和剛剛孔恕那模樣也沒什麽差別。


    視線分別在他們倆身上轉了一圈,之後姚嬰就笑了,“還不至於讓你們如此受驚,再說,我也沒說要你們倆吃蟲子啊。”誰又說過,他們倆一定得複製關兆霖和孔恕的遭遇?


    聞言,齊雍若有似無的鬆了口氣,“痛苦之事經曆諸多,生吞蟲子,也不算什麽。”


    這話,聽起來真是很有膽量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麵對何種情況都心內無波瀾如死水。剛剛也不知是誰瞳孔放大,連呼吸都忘了。


    “放心吧,你們倆不用生吞蟲子。不過,你們倆可能得喝一些匪夷所思的東西,總的來說,也不比生吞蟲子好到哪裏去。”挑了挑眉,隨著她說完話,果然就看到了這兩個人再次僵起來的臉。


    “一定要吃這些奇怪的東西麽?”孟乘楓若有似無的深吸口氣,顯然也是覺得無比惡心。


    “讓你們吃這個,不是為了果腹,是為了讓你們麻痹。”姚嬰覺得他們倆想的太簡單了,若是果腹,她可以養出很多的蟲子來供他食用。


    兩個人不再吱聲,隻不過臉色更差了些而已。


    姚嬰拿著那兩個紅色的瓷瓶,裏頭的東西猶自在動,她拿在手中,完全感覺得到。


    分別看了他們倆一眼,姚嬰選擇走向孟乘楓,他更加挺直脊背,很明顯是抗拒的。


    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床邊,隻拿著一個紅色的瓷瓶,她好似刻意的舉在他麵前讓他瞧一瞧裏頭的動靜,孟乘楓的臉色也更不好了。


    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姚嬰拿著瓷瓶微微晃動了兩下,之後看向孟乘楓,“孟公子伸出食指來。”


    孟乘楓雖是有些不太情願,不過倒也配合的抬起右手,並且將食指亮了出來。


    捏著瓷瓶,將封口打開,瓶口很細,隨後翻過來扣在了他的食指上。


    指腹上立即傳來熱熱的感覺,孟乘楓動了動眉頭,明亮的燈火之中,他的臉蒼白的有些透明似得。


    不過,孟乘楓的氣質是別人比不了的,隔壁那倆長得和他十分相似,但站在一起還是能分辨得出誰是誰。


    撤開瓷瓶,孟乘楓便看到自己的食指指腹上貼著一塊小小的藍色,粘稠的液體,在他的指腹上,好似黏在了上頭,也甩不掉。


    要他保持別動,姚嬰拿起一根幹淨的長針,小心的將長針針尖穿過了那藍色的液體,紮破了他的指腹,紅色的血絲也立即隨之流了出來。


    紅色的血就在下麵,透過藍色的液體,能瞧得見紅色的血絲在底下活動,好像活了過來。


    “放到嘴裏。”做完,姚嬰也再次抬眼看向孟乘楓。他不需要做別的,隻需要把食指放到嘴裏就行了。


    孟乘楓最後看了她一眼,照做。


    指腹上的東西進了嘴裏,他下一刻便皺起了眉頭,這味道,說不上來是什麽。


    姚嬰看著他,烏溜溜的眼睛動也不動,她在觀察他的眼睛。


    片刻後,孟乘楓的眼睛的確是有些渙散,好像神智都被控製了。


    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孟乘楓的眉峰動了動,下一刻他就緩緩閉上了眼睛。不過,卻不同於隔壁那倆,他沒有躺下,似乎還是有神智的。


    “成了。”歎口氣,她把東西都收拾起來,之後轉身走向齊雍。


    這期間齊雍一直在看著,隨著她走過來,他微微抬眼看她。直至她走到麵前,他也抬起右臂圈住了她的腰。


    順著他的力氣靠在他懷裏,姚嬰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他的頭,“別害怕,我又不會趁著你不能反抗的時候對你做什麽。”


    圈緊了她的腰,齊雍若有似無的深吸口氣,“隻是終於到了這一天,本公子忽然很是焦急。”急於與孟乘楓分割開,他要與自己心愛的女人重歸正常的生活。被他人窺視,他真的受不了。


    “我明白。”圈住他的頸項,她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親。這光潔又飽滿的腦門兒,不咬出個牙印都可惜了。


    柔軟的嘴唇落在他額頭上,齊雍也不由得閉上眼睛,抬起另外一隻手,更用力的將她圈在自己懷中。


    她的手罩在他後腦,順著他的墨發撫摸了幾下,“來吧,我的公子。”


    深吸口氣,齊雍放開她,沒用她指示,自動的將手抬起來,伸出食指,指腹朝上。


    重複在孟乘楓身上所做的,動作不疾不徐,好像並不著急似得。


    齊雍始終靜靜地看著,全程都沒有任何的表情。


    “嚐嚐吧,味道肯定不會有多好。”捏著他的手指塞進他嘴裏,盯著他的臉,姚嬰也不由彎起眉眼。從他微微皺起來的眉頭上就看得出,味道必然奇差無比。


    他漆黑的眸子從無比幽深逐漸的渙散,沒有焦距。姚嬰把他的手指拿出來,看了看上麵的針孔,還在往外滾血珠。


    揉了揉,她再次看向他的眼睛,渙散的比剛剛嚴重多了。


    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和孟乘楓一樣,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但是依舊坐在那裏,腰背挺拔,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練什麽功呢。


    至此,四人全部進入了狀態,姚嬰也不由得深吸口氣,後退兩步,看了看這屋子的兩個人,又走回隔壁看了看那兩個昏迷不醒的人,門窗緊閉,隻有她一人還清醒著。


    天色逐漸轉亮,一直守在外麵的護衛也將早就準備好的黑色遮光幕布展開,掛在了所有的窗子上,用以遮擋陽光。


    沒有了外麵的光源,再加上所有通風的地方皆被封死,這屋子裏就顯得特別的悶,空氣都特別少。燭火還在燃燒,空氣就更稀少了。


    猶如最初,關兆霖和孔恕昏迷在床上,沒有什麽知覺,這期間姚嬰又分別在他們胸口下針取血,他們都毫無所覺。


    而另外一個房間,齊雍和孟乘楓就坐在床上,閉著眼睛,真的像是在練功入定。


    隻不過,沒有感覺也是真的,說是麻痹,那就是麻痹。


    遊走於兩個房間,無比悶熱,她也止不住的流汗,中衣都濕了。


    不過,她也顧不上這些了,甚至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齊雍和孟乘楓的後頸還有腦袋上紮了很多的長針,顫顫悠悠,乍一看像兩個刺蝟似得。


    而那屋的關兆霖和孔恕,就顯得舒坦多了,躺在床上,瞧著好像在睡覺似得。除了時不時的放點兒血之外,也沒他們倆什麽事兒了。


    不過,他們倆的血的確是很重要的引子,沒有是根本不行的,而且需要時時刻刻的換新。


    那長針很長,又極細,若不是在頭上紮的多,還真是看不出來。


    姚嬰就盤膝坐在床邊,盯著齊雍的側臉看,他在冒汗。


    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沁出來,匯聚,之後往下流。


    她抬手給他擦拭,時間差不多到了,她便開始往下撤針。


    每一根長針撤出來之後,針尖都泛著輕微的銅色,乍一看好像是生了鏽跡。


    不過,若是拿到鼻子底下的話,隻需嗅一嗅就會發現,這不是鏽,而且還泛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兒,恍似什麽植物的根莖被忽然截斷,流出了某種不知名的汁液,才會泛出的氣味兒。


    將所有撤下來的長針收到一起,用堅韌的樹皮捆綁起來,之後存放到一個小箱子裏。


    做完這一切,她隨後再次拿出一批新的長針,在紅色的瓷瓶裏沾了下,再次刺在了齊雍的頭頂。


    他在流汗,她也一樣。雖是手很穩,但心底裏是發虛的,在齊雍身上動手,她很擔心自己會出錯。


    直至下完了最後一根長針,姚嬰才若有似無的長出口氣,看著齊雍,她不由得彎起嘴角,“你若是能看到自己眼下的模樣,估計得氣炸了。”以前閉眼的時候還像個大狗,這會兒真是個極喪的刺蝟,拔掉了他的刺兒,就能把他給煮了吃了。


    太喪了,他受傷時臥床不起,都沒這麽喪過。


    轉眼看向孟乘楓,他也一樣是滿頭的長針,不過,大概是氣質原因,他本就瞧著有些身體不太好的樣子,這會兒瞧著倒也還好。


    從床上下來,收拾起那些東西,她轉身走向孟乘楓身邊。坐下,她一邊深呼吸,說真的,這會兒真是覺得無比氣悶,這房間裏空氣太稀薄了。


    抬手,準備將孟乘楓頭上的長針撤下來,卻忽然發現孟乘楓的嘴唇在動。


    她微微睜大眼睛,一邊歪頭看過去,她覺得他好像是在說話。


    隻不過,是在說什麽?


    湊近了,她屏住呼吸去聽,孟乘楓的確是在說話。


    她眼睛一轉,看向那邊的齊雍,他卻是沒什麽動靜,坐在那裏穩如山。


    一個在說話,一個卻沒有動靜,似乎,這就是分割的開始了。


    再次轉眼看向距離自己相當近的孟乘楓,他本就臉色蒼白,這會兒更是蒼白之下發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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