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月一聽,得了,自己爹娘今年看來是真的不打算種草藥了。


    不過家裏現在的確忙,自己還是先捯飭一翻,長點經驗吧。


    無可奈何之下,楚明月帶著金銀花和夏枯草,跟喬氏要了一個比較邊角的地方,打算自己把藥種上。


    不過就這點東西,被楚明月照顧得細致極了。


    她在栽種的時候,就根據曾經的微薄見識,把金銀花分剪成許多帶芽的小枝,然後每隔一段距離就給栽上,中間留足了距離。


    至於夏枯草,那就是把撬回來的幾十顆連根的移栽進土壤就行了。


    不過直到現在,楚明月已經悟出了一個道理。


    自己前世的經驗,很可能在這個世界行不通。


    所以這在前世都挺常見的藥材,說不定在這個世界上,根本談不上是藥材。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需要盡快的,去找個人,或者找點資料取取經。


    哪怕就問問那些鎮上的藥材店,自己現在種的東西,到底有沒有用都是完全有必要的。


    奈何,現在他們每一天都很忙,而且老娘還不讓她去村子裏,就更別說,到鎮上了,


    所以這些事情,楚明月也隻能自己百般打算,卻需要等待機會。


    而她想起當初自己想要把他們家變成美麗花園的打算,挺有心機的就在屋前院子邊,兩邊的小路上種了幾棵金銀花。


    還振振有詞的說,是為了節省地方。


    不過楚文賢夫婦根本沒在意,就隨便她折騰。


    因為要整天幹活,又不大出門,所以楚明月一般都少於能見到自家以外的人。


    而最多也就是能看見,山坡外麵的那截大路上偶爾經過的人,這樣也看不清楚具體是誰。


    等人家轉到他們這個山坡,他們反而看不見了。


    所以也不算是真正見著人。


    但是這天她出去找豬草,又見到了錢氏。


    說起來楚明月有些無語,她明明一看見下麵坡的大路上,走過來的是錢氏這個人,就連忙彎腰,裝作割豬草,結果還是被人家瞧見了。


    錢氏遠遠的喊:“明月,在幹什麽呢?”


    楚明月麵無表情的道:“找豬草!”


    楚明月心裏自然是有些虛的,這位可不是省油的燈,她一個農村婦女,那是長年累月的操勞出來一大把的力氣,自己完全沒可能是這個人的對手。


    就是之前把她弄到地上摩擦,都是因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原因。


    那自己使的多大的衝力,才把這個有些壯實的女人撞倒的,她自己也知道。


    看著左右都無人,也就隻有對麵的山上,自己家的茅草屋,矗立在那裏,她開始想後路,覺得自己要是實在看情況不對,那就還是跑吧,要不然被毒打一頓,多不值當。


    不過楚明月倒不是真的有多擔心,畢竟自家娘怕她找豬草,到了外麵被錢氏這些人撞見會吃虧,都不讓她走遠了。


    她隻需要大聲叫喊,就能引來自家爹娘的關注。


    說是被打,也是最嚴重的情況,當然也是最不可能的情況。


    可是問題是,世界上總有萬一啊,萬一錢氏今天心情不美麗怎麽辦?


    然而自己先不先跑了,那就是心虛的表現,而且是很丟麵子的事情。


    那她就必須不能跑早了,也不能跑晚了,要在最不傷顏麵的情況下跑……


    隔了好幾塊土地的下麵,錢氏背著個大背簍,站在路上,看著半點不吭聲,連句招呼都不會打的楚明月。


    她這時候也是加了注意的。


    她就發現,這個丫頭已經完全沒有人以往的傻勁兒了,整個人看起來眼神靈動,透出來三五分靈敏,這時候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著衡量。


    這讓她一瞬間產生了一種,此人換了個魂的感覺。


    不過想到這裏,她自己不覺的身子抖了抖,感覺這將夏的季節,身上如同潑了一盆冷水。


    於是錢氏自己都感歎自己太會胡思亂想,甩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都甩出腦袋。


    她再次打量著楚明月的時候,楚明月已經在繼續找著土坎邊上的豬草了。


    “楚明月!我問你在幹什麽,沒聽見嗎?是不是一點尊敬長輩的態度都沒有了,小小年紀怎麽就跟著這麽不學好!”


    於是楚明月直起身子,回了一句:“找豬草!我回答過你的,是你自己耳朵有問題,不要光用鼻子以下的五官,上麵的也需要用上,比如眼睛,比如耳朵,還有腦袋裏麵的東西也得用上啊,大伯娘!”


    說完這些話,然後楚明月自己又彎腰鏟起來一顆豬草。


    她本來都不樂意理會錢氏的,可這錢氏無非就是指責自己被自己爹娘帶壞了,自己還是不要任她胡說八道好了。


    她懟完錢氏,錢氏當時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在一個黃毛小輩麵前連續吃虧,心裏十分惱怒,於是就又帶上了罵腔。


    楚明月一看,就是這個時候吧,自己還是不要與這個錢氏囉嗦了。


    於是她最後說了一句:“大伯娘,你別罵了,你不是要上山背柴火嘛,我就不耽誤你的功夫了!”


    說著話,她轉身往山坡上大步流星的走。


    誰知道這個錢氏不依不饒的在她背後喊:“楚明月,你給我站住!”


    楚明月心想著,自己要真站著才傻呢,於是更是往山頂上去。


    錢氏無奈一跺腳,然後朝著大山裏麵走。


    楚明月撇眼看見錢氏離開,終於不急走了,停下來開始找豬草。


    不過她心裏有些奇怪,今天這個人怎麽肯自己一個人上山去背柴。


    錢氏倒不是如同自家大伯父一樣,有些偷懶耍滑,半點沒有可取之處。


    但是這個人比較喜歡計較,她做什麽事情,都得比著別人來。


    當初她對比的對象是自家娘親,還有秦氏兩妯娌。


    但凡要是她自己覺得幹多了一點活,就有話擠兌人家。


    自家娘是傳統婦女,講究家和萬事興。


    而秦氏出身貧困人家,在老楚家的地位就是一個連她可憐的,作為老太太顧氏的出氣筒一樣的女兒楚翠翠,都嗬護不了的人。


    所以這倆人硬是生生的被這個錢氏牽著鼻子走了許多年,還一點都不自知。


    也就是如今的楚明月,能夠輕易看出來,她們兩個在錢氏跟前吃的虧。


    人但凡要是有甜頭嚐了,又豈會管得住自己,不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取得那一點甜頭呢。


    所以錢氏倒是不懶,而且持小家挺有方。


    她每天都巧舌如簧的仗著兩個妯娌老實,東拚西湊的把事情安排在了別人身上,她自己好抽時間做手上活賺錢,貼補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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