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戴上眼鏡的斯允年,好像一瞬間就又恢複成了溫潤優雅的教授,眼中那近乎病態的神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淡定溫和。


    轉身走到宮嶼的麵前,斯允年的目光掃過他有些紅腫的唇。


    ——那裏的味道和之前的一樣,依舊是令他欲罷不能,隻是他以後要溫柔一點才行。


    斯允年在心裏這麽想著,微笑著向宮嶼說:“你如果覺得還不能消氣的話,就再多給我幾拳。”


    宮嶼知道斯允年”耍無賴“是什麽樣,他頓時有種無力宣泄怒氣的感覺。


    狠狠地瞪了斯允年一眼,宮嶼扭頭就打算回去。


    結果才剛剛轉過身,斯允年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別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宮嶼用力的甩了甩手,卻沒能把斯允年給甩開。


    他的手就像是鐵鉗。


    “你有什麽事情就在這裏說。”宮嶼冷冷的說。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啊。”斯允年溫和的聲音驀然一轉,語調輕了不少,聽上去有點可憐,“我今天從早到一直忙到晚,到現在還沒有吃飯。現在有點胃痛。”


    “你不吃飯你胃痛,關我什麽事?”宮嶼偏過臉去,不看斯允年,語氣卻是沒有剛才那麽冷硬了。


    斯允年緊緊的抓著宮嶼的手腕,生怕他跑掉:“我知道我胃痛我活該,就當是老天懲罰我了。小嶼,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唯獨受不了你不理我。”


    男人低沉的嗓音充滿了卑微。


    宮嶼最受不了的就是斯允年這個樣子。


    明明知道這是斯允年的計謀,是他故意演的戲。


    可是他的心還是控製不住的軟了。


    “先去吃飯吧。”宮嶼最終還是妥協了。


    斯允年揚了揚唇角。


    他還是贏了。


    **************


    夜色正濃,隱匿於無名街道裏的大排檔,卻依然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老板,還是按照老樣子來。”斯允年和宮嶼在街邊燒烤的空位置坐下之後,笑著向老板說,“另外來一紮冰啤酒。”


    “你不是胃疼?”宮嶼眯起眼睛看著斯允年說。


    斯允年直接忽視了宮嶼這個問題,笑著說:“你還記得這個地方嗎?之前我們上大學的時候,每年夏天我們每到周末,都要和竹竿他們一起吃飯。“


    “竹竿現在還好嗎?”宮嶼想起了大學時的好友,目光柔和了些。


    這些年他過著非人的日子,根本沒有機會聯係自己以前的朋友。


    過去了那麽多年,他也不知道那些朋友過的到底怎麽樣。


    “你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為什麽不自己去聯係他?當時你們兩個在寢室可是上下鋪,關係那麽鐵。你不在的那些年,每到同學聚會的時候,他都會打聽你的情況。”斯允年沉沉的看著宮嶼說。


    宮嶼抿了抿薄唇,沒有說話。


    現在的他,根本不配有愛人,也不配有朋友。


    他背負的血仇,是一定要報的。


    他也清楚為了報仇,他可能付出的各種代價。


    所以,他還是獨自一人比較好。


    斯允年見宮嶼又不說話了,接著說道:“今年的同學聚會已經定下時間了,就是下周末,你要不要一起去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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