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內傳出開鎖的聲音,黑色的厚木門展開縫隙,露出林詩晴圓溜溜的大眼睛。


    楚飛虹一把將門推開,發現狹小的廁所內除了女孩以外,並無他人。


    再看林詩晴,一身標準的商務小西裝整整齊齊,也不像被人欺負過的樣子。


    女孩見來人是楚飛虹,眼眶一紅,嬌小的身軀就撲了上來。


    她的腰肢非常柔軟,體溫也明顯要比常人高,燙得讓楚飛虹感到不安。


    “小晴,你怎麽了?”


    楚飛虹的問題沒有馬上得到回應,林詩晴虛弱的癱在他懷中,不斷急速喘息著。


    男人轉過頭,怒視著地上的唐家兄弟,質問道:“你們給她下藥了?”


    “我們就想跟她開個玩笑,而且她也沒喝多少,抿了一口就發現了。”


    染著黃頭發的青年剛說完,後腦就被常威砸爆一支酒瓶。


    他捂著頭,痛苦地跪在地上哀鳴不已。


    常威從青年身上搜出一個裝著白色藥丸的透明塑料袋,舉在空中喊道:


    “哥,是氟硝西泮。”


    這是一種苯二氮卓類藥物,有催眠、遺忘、鎮靜、肌肉鬆弛和抗驚厥作用,其中催眠和遺忘的作用更顯著。


    好在這隻是藥品,不會有長久的副作用,也不至於成癮。


    楚飛虹想抱起林詩晴,卻被對方不知哪兒來的力量給阻止了。


    “我不能被人從這種地方抱出去,我要自己走。”


    林詩晴在短暫的迷糊後,展露出極為堅毅頑強的一麵。


    楚飛虹明白她心底裏的驕傲,他扶著女孩,一點點地向外走去。


    離開包廂的時候,他冷聲對常威吩咐道:“這裏你處理掉。”


    “好的,哥。”


    常威邪笑著答應下來,將房內的公關們趕出去後,他便鎖上了包廂的大門。


    林詩晴堅持了一個多小時,強撐的意識早就達到了極限。


    她依靠楚飛虹的攙扶,憑借著身體的慣性,一步步地向會所外走去。


    “丫頭,你到底怎麽回事?”楚飛虹邊走邊心疼地問道。


    “來的路上,東陽總給我打過電話。他說,在外應酬的時候,隻要杯子離開視線三秒鍾,喝之前就要檢查一下。


    一旦感覺不對勁,就找地方把自己藏起來,然後打電話找人求救。我是想起了他的話,才發現酒液裏有沒融化的藥渣,然後就把自己鎖在廁所裏了。”


    楚飛虹聞之恍然大悟,要不是程東陽在明南,他都恨不得立刻給對方磕一個。


    對方應該是收到本地商務李鶴的匯報後,特意將夜場的一些潛規則提前告訴了林詩晴。


    要不是程東陽深諳其中之道,以林詩晴和蔣初的閱曆,這次肯定要栽在黎光市。


    會所門口,幾輛警車停在路邊,紅藍交織的光芒讓人感到放心。


    李鶴與幾名警官圍在人行道上,不知道在商量什麽,會所的經理也站在一邊,點頭哈腰地應承著。


    常威把裏麵的保鏢們打成那樣,警察卻沒進場,顯然三方都不願意將事情擴大。


    隻是,他們不知道888包廂內,常威已經強迫唐家兄弟喝完了所有的酒水,現在,正逼他們把馬桶裏的水也喝掉。


    可憐的唐家兄弟邊喝邊吐,畫麵很快就變得不忍直視。


    李鶴見楚飛虹和林詩晴出來,與幾名警官打了聲招呼,叫來公司的商務車,停在兩人麵前。


    女孩一上車便徹底癱倒,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楚老師,我要去醫院洗胃。”


    楚飛虹坐到她的身邊,心疼地將女孩摟進自己的懷裏。


    “不用去醫院了,回去睡一晚上就好。”


    洗胃是很痛苦的,他不忍心讓林詩晴再受折磨。


    “不行,我喝下的是氟硝西泮吧?”女孩知道那是催情藥。


    “沒關係的,你剛才表現得很好,沒有失態。今晚我守著你,不會讓別人看到。”


    “讓你看見也不行。”林詩晴言辭篤定。


    楚飛虹用手指刮了刮對方的小鼻尖,輕聲玩笑:“有什麽關係,我什麽沒見過?”


    “楚老師……”林詩晴用滾燙的手掌,觸碰他冰冷的臉頰,“我願意讓你看到的,是我愛你的樣子,而不是因為這種亂七八糟的藥……帶我去洗胃。”


    楚飛虹仰起頭,盡量讓自己保持克製。


    思考片刻後,他拍了拍副駕上的李鶴,“去醫院。”


    “好的,楚總,我已經安排好了高級病房。”


    黎光市中心醫院內,林詩晴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忍受著喉嚨的壓迫和強烈的嘔吐感,承受洗胃液一遍又一遍地衝洗。


    楚飛虹坐在急診室外麵,聽著室內不時傳出的呻吟,雙目充血,渾身顫動。


    常威隨後趕到,與他同來的,是被送進搶救室的唐家兄弟。


    經過二十多分鍾的治療,林詩晴總算被送了出來,隨後便轉到住院部的高級單人病房。


    女孩太累了,在路上就握著楚飛虹的手睡著了。


    常威一個人坐在住院部大門口,警惕著即將到來的危險。


    楚飛虹靜靜地坐在林詩晴的床邊,目光柔和地凝視著她,在月光的輕撫下,女孩的麵容顯得格外清冷,讓他心中充滿了憐惜。


    後半夜的時候,醫院外漸漸聚集起一批社會車輛,但是很快就被陸續趕來的警車攔在門口。


    楚飛虹不關心樓下的博弈,那是李鶴的工作,他要做的,就是準備好明天與唐迅的會麵。


    李鶴有軍方背景,在本地政商界很吃得開,他今晚沒有阻攔過楚飛虹和常威的行為,隨這二人為所欲為。


    他很清楚,不讓楚飛虹把這股子火氣撒出去,自己將來肯定要倒黴。


    李鶴不太熟悉楚飛虹,但他知道頂頭上司程東陽的厲害。


    當晚的情況其實非常膠著,連市特警隊都出動了,但這場風暴最終還是被擋在了醫院之外。


    天蒙蒙亮的時候,李鶴帶著一夜的疲憊,敲響了病房的門。


    楚飛虹趴在林詩晴的身邊睡著了,聽見響動,他首先用手探了探女孩的額溫。


    在確定對方已無大礙之後,他這才起身,來到門口。


    “外麵怎麽樣了?”楚飛虹輕聲問道。


    “放心,姓唐的有點不識好歹,我昨天找人封了他兩個倉庫。早上那邊給我來電話,請我們去喝早茶。”


    “我跟你去,叫常威上來,守在小晴門口。”


    楚飛虹輕輕合上門,將迫在眉睫的風暴與病房內的女孩徹底隔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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