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虹坐在謝雨薇的對麵,他看了看已經上桌的餐前麵包,便知道自己被常威這小子算計了。


    “要約我可以直接說,何必搞一出無間道?”


    楚飛虹抖散餐巾,隨意地墊在自己腿上。


    “順便而已,主要是悅然說她想常威了。”


    謝雨薇說著,為男人倒上開胃的香檳。


    “你什麽時候回華夏?”


    “我不回去了。”


    楚飛虹頓了一下,切開餐包,蘸著醬汁不動聲色地吃著。


    “要常駐歐洲?”


    “我調回總部了,華夏區有了新的總裁。”


    “祝賀你啊,又高升了。這次要升任集團副總裁了吧?”


    楚飛虹端起酒杯,客套地祝賀對方。


    謝雨薇與他碰杯後,淺淺地飲了一口。


    “這次就讓悅然跟你們回華夏吧,難得有一個她這麽喜歡的男人,留在我身邊反倒耽誤了。”


    “她跟了你不少年,就這麽打發了?”楚飛虹揶揄道。


    謝雨薇搖晃著酒杯,透過淡黃色的酒體,偷偷觀察著對麵的男人。


    “看她的意願。如果悅然想做個全職太太,我會給她一大筆錢。當然,她也可以選擇陪在小晴身邊。


    悅然是看著小晴長大的,有她在國內照顧,我也能夠放心。”


    “放心?有我在,你還指望誰會欺負小晴嗎?”


    楚飛虹為她的杞人憂天感到好笑,可過了幾秒鍾後,他便意識到對方說的意思,似乎是針對自己的。


    想到這裏,他立刻反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覺得我會欺負小晴?”


    “我當然不認為你會主動欺負她,但如果是無心之失傷害到了,就……”


    “謝雨薇,你到底想說什麽?”楚飛虹放下餐包,看女人的眼神變得嚴厲起來。


    謝雨薇平靜地回應著他的目光,良久,才輕輕地問道:“大飛,那套房子是怎麽回事?”


    楚飛虹心中一顫,目中的鋒芒也隨著煙消雲散。


    “你知道了?”


    “小晴沒來,我就覺得不對勁。”


    “她告訴你的?”楚飛虹不知道林詩晴都對自己媽媽說了什麽。


    謝雨薇露出一抹苦笑,“我是她媽,想套幾句話還不簡單?”


    “可憐的孩子。”楚飛虹為林詩晴感到悲哀。


    “房子是什麽時候買的?”


    “我們搬進去的第二個月,你說喜歡那套房子,我就辦了貸款。”


    “你大學時搞網站真的賺了不少啊!”謝雨薇感歎道。


    “因為想一畢業就跟你結婚。”楚飛虹的答案讓原本輕鬆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這時,侍者送來前菜,精致的擺盤,新鮮的食材,佐以酸甜的醬汁,處處都透露著匠心獨運。


    可這美味佳肴吃在二人嘴中,卻味同嚼蠟。


    “盡快處理掉吧,別讓小晴多想。”


    謝雨薇不合時宜的建議,讓楚飛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與你無關。”他機械般地回答。


    “大飛,你這時候還留著那套房子,小晴會怎麽想?”


    “你覺得她會怎麽想?”


    “我……”謝雨薇不敢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


    “我替你說了吧!你是怕小晴覺得我還愛著你,對嗎?”


    謝雨薇沒有說話,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特別懼怕聽到“愛”這個字,每每聞之便讓她有一種想要回避的衝動。


    “至少,對小晴來說,算是一種表態。”


    “不需要這種欲蓋彌彰的表態!”楚飛虹有些惱怒,“我無須用抹殺自己的回憶來證明自己有多愛她!”


    “這隻是你的想法。”謝雨薇糾正道。


    “是!但你別忘記了,與你在一起的時光,也是我的青春。我可以當你沒出現過,但我不能騙自己沒走過那四年!


    退一萬步來說,這本就是我跟小晴兩個人的事情。你已經無權過問!”


    “可我是小晴的媽媽!”


    “所以你真正擔心的不是小晴受到傷害,而是不願自己成為令她受傷的原因!”


    謝雨薇怔住了,麵對男人的指責,她一時之間失去了反駁的氣力。


    楚飛虹用餐巾的內側擦了擦嘴角,忽地站起身,冷冷地說道:


    “謝謝你的午餐,希望明天的公司招待酒宴上,我們不要再為這種事情爭論了。”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常威驚詫地看著自己老板離開,他不敢多做停留,疾步追上去問道:


    “哥,怎麽了?這才坐下。”


    “我吃飽了,你繼續,我叫車回去。”


    “別呀,我跟你一起。”


    常威給柳悅然發了條信息,便隨著楚飛虹一起上了車。


    汽車在空曠的路段上飛馳,窗外,夾雜著寒意的風景匆匆掠過。


    這座被譽為浪漫之都的城市,此刻顯得蕭瑟而寂涼。


    楚飛虹拿出手機,打開林詩晴的照片。女孩清麗可人的模樣,讓他略顯煩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此刻的他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在歐亞大陸的另一端,還有一個姑娘毫無保留、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


    林詩晴堅定不移的信念讓楚飛虹感到一種難言的暖意,仿佛上天都在眷顧已經身心疲憊的自己。


    車輛很快駛入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開車的常威忽然警覺起來。


    “哥,後麵有兩輛車一直跟著我們。”


    聽聞常威的提醒,楚飛虹朝後望去,果然有兩輛黑色的轎車一直尾隨在他們後麵。


    這段小路兩側都是老房子,開門的店鋪很少,不安的感覺很快縈繞在二人的心間。


    “他們跟了我們多久了?”


    “十幾分鍾了。我們剛剛經過好幾個岔路,他們都一直跟在後麵,這不太對勁。”


    常威說完,深踩油門,快速向前駛去。


    楚飛虹拿出手機,準備聯係文思妍,猛然發現手機的信號被屏蔽了。


    他連忙吩咐道:“有人在我們車上裝了信號屏蔽器,趕緊把車開到人多的地方!”


    “好的,哥!”


    常威不敢怠慢,車速隨之達到了最快。


    就在此時,前方路段中央忽然橫停一輛廂式貨車,完全阻隔了可供前行的空間。


    常威見狀急忙減速,可因為刹車距離過短,不可避免地撞在了廂式貨車之上。


    哐啷!


    強烈的撞擊導致車體嚴重受損,玻璃碎裂,車架變形,整個場景呈現出一片災難景象。


    楚飛虹的身體多處受傷,嘴裏溢滿了血腥味,鼻腔中充斥著汽油刺鼻的味道。


    大腦混亂之際,畸形的車門被人從外撬開,常威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奮力將人拖到外麵。


    不等楚飛虹緩過神,急促的子彈便如影隨形地追了上來。


    二人的身邊瞬間槍火四起,常威熟練地按住自己老板的頭,貓著腰迅速撤到路邊的一輛垃圾車旁。


    “這幫人要置我們於死地!落地後,我真應該搞把槍!”常威憤憤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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