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過後,身體上上下下開始密密麻麻的犯疼,尤其是腹部,那種隻要稍微一呼吸,就扯著神經的疼。


    “醫生說這六小時你都不能進食,隻能喝點水,等麻醉全過了才能進食。”說話的不是別人,是顧翰。


    我怎麽也沒想到,最後出現的人會是他,我想過是傅慎言,是沈鈺,可唯獨沒有想過是他!


    我說不出話,隻是看著他,眼淚從眼角滑落。


    他似乎懂我的意思,微微歎了口氣道,“你好好養身體,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我心口頓時像是被撕開,血淋淋的位置上被灌進了鹽巴,密密麻麻的疼開始蔓延,連骨頭都感覺到這種疼。


    控製不住心口的疼痛,我開始不停的顫抖抽泣,顧翰握住我的手,麵色陰翳,黑眸裏藏著深不見底的沉痛。


    他不言語,握著我的手,由著我哭,不知道多久,我迷迷糊糊睡著了,中途幾次他叫我,我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這一劫難,像是將我抽筋扒皮後再一次又一次的將我連接在一起,每每想起,疼痛就開始蔓延,我幾乎沒辦法控製這種悲傷。


    熬過三天,我終於可以下床,嗓子可以發出一點點聲音,揪著顧翰的衣袖,我聲音依舊嘶啞,“我想見見孩子!”


    眼淚止不住在眼眶裏打轉,我開口,“至少,讓我看看,他什麽樣子?”


    十月懷胎,我想見見他。


    顧翰蹙眉,眉頭隱隱跳動,青筋隱隱暴動,“在停屍間,我交給醫院處理了!”


    “不!”我開口,聲音撕心裂肺,扯著他不停的搖頭,眼淚滾落,“不要這樣把他丟掉,求你,他是我的孩子,他來人世間一場,即便是……死,身後事也是應該讓我這個母親來料理。”


    他擰眉,黑眸裏盡是心疼,“好,你好好養身體,等你身體養好,再去處理好嗎?”


    我點頭,心口還是疼,這些日子下來,這種疼就沒有停下來過。


    顧翰把我照顧得很好,他給我請了兩個月嫂,孕婦月子間要注意的事,他一樣不落下,事事都替我打理得很好。


    孩子是窒息而死,胎死腹中,所以屍體是剖腹拿出來來的,我漸漸平下去的肚子上橫著長長的疤痕。


    每次觸碰,有些記憶的疼痛就開始蔓延,這種疼,無聲無息,我無處可說。


    後知後覺的我,月子過了大半才知道,我在的這家醫院是私立醫院,離京城很遠,屬於顧翰旗下的產業。


    這些日子以來,我所有的情緒都在孩子身上,沒有想過別的,如今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要給木子喬恩報平安。


    給月嫂借了手機想要打電話給木子,卻發現,我好像一個的電話號碼都不記得了,索性也就放棄了。


    顧翰每天都會來看我,每次來都會和我講許久許久的話,話題都是財經和商業上的知識,我有些聽得懂,有些聽不懂。


    我知道,他是好心的,不想讓我想起有關任何與孩子有關的話題。


    眼瞧著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我月子做完了,能在院子裏曬太陽,偶爾對著院子裏的花花草草發呆。


    如今已經是深秋了,別墅四周的樹林都枯萎了,黃葉落了一地,瞧著就容易悲傷。


    “外麵風大,別呆太久!”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我回頭,見是顧翰。


    淺淺扯了抹笑道,“你回來了!”見他手裏還拿著文件,應該是剛從公司甘過來的。


    將文件遞給保姆,他走向我,習慣性的彎腰要將我抱起,我連忙避開,淺笑道,“我身子已經好多了,月子也做完了,傷口都長好了。”


    之前他每次都抱我是因為我傷口太大,沒辦法走動,如今都好了,自然不能麻煩他了。


    他蹙眉,黑沉的眸子微微斂了斂,開口道,“一會想吃點什麽?”他總是這樣,想方設法給我弄吃的,生怕我絕食而亡。


    我搖頭,淺笑道,“我不餓,早上剛吃過東西,現在不餓!”


    他回頭看向保姆,聲音低沉,“她幾點吃的東西?”


    “早上七點!”


    顧翰蹙眉,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瑞士名表,黑眸看向我,“現在已經下午了,你需要吃些食物!”


    我點頭,這些日子以來,我好像也摸清了他的脾氣,他雖然麵色很冷,但待人挺好的。


    興許是因為孩子的關係,月子期間我沒辦法吃下去東西,過了月子也吃不下,沒有饑餓的感覺,若不是顧翰隨時叮囑我吃飯,我總會忘記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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