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唇,低眸,看著自己的指尖沉默,淺淺舒了口氣,“恩,你別太累了。”


    他起身,應了一聲,“還有點事,我去書房處理了一下,早點弄完,下來陪你。”隨後上樓去了書房。


    看著他堅挺的背影,我有些出神,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好像忘記問他吃過飯了沒有。


    起身去廚房簡單煮了麵,放了調料,我端著上樓。


    書房外,房門半掩著,他在打電話。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他手下的鋼筆,因為力道過重,已經刺進了桌上的合同裏,墨跡暈染了大片,看著格外刺目。


    他黑眸陰沉,顯然是注意到了自己手中的動作,但也僅僅隻是注意到了而已,手下的力道未曾刪減。


    反而加重了力道,“說完了?”顯然是生氣了。


    電話那頭自然也是察覺了,隻是似乎依舊還在說。


    傅慎言沉了音,“我和他算哪門子的兄弟?商場上的事,你不懂。”


    是生氣了。


    掛了電話,他眯了眯眼,溢出了暴戾,淡淡掃了一眼桌上的墨跡,抬手,若無其事的繼續簽字。


    隻是力道出了偏差,弄撒了桌上的咖啡。


    男人優雅矜貴,隻是有條不紊的扯過紙巾,慢條斯理的擦著桌上的汙穢。


    在商場上混跡多年,他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容易將情緒寫在臉上的少年了,這無關好壞。


    人在經曆過某些事情後,便清楚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比別人更知道如何去生存。


    “咚咚!”我抬手敲門。


    傅慎言側目,見到站在門外的我,微微挑眉,臉上沒有了絲毫陰翳之色,淺笑,“做了什麽好吃的?”


    我淺笑,進了書房,將麵放在桌上,若無其事的替他擦幹了書桌上灑下來的咖啡。


    順手接過他手中的紙巾,放在垃圾桶裏,“煮了炸醬麵,第一次煮,你嚐嚐。”


    他溫潤一笑,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插曲,坐在桌邊優雅的吃了起來。


    我替他收拾著桌上的慘劇,開口道,“姑姑最近還好嗎?”


    說起來,傅清音是顧翰的後媽,某種程度上,傅慎言和顧翰也算得上堂兄弟。


    他吃著麵,應了一聲,“恩!”


    我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收購顧氏的企業計劃書,草擬時間是在兩年前。


    隻是拖到現在才來簽訂是為什麽?


    合同上染了墨跡,我拿過紙巾擦。


    “擦不掉!”身後傳來他的聲音,低沉內斂,“水墨是最難清洗的東西,何況,還是染在了紙上。”


    我抿唇,放下文件,終究沒開口。


    見碗裏的麵已經被他吃完,我淺笑,“好吃嗎?”


    他點頭,“很香。”摟著我在額頭親了一下道,“胡雅那邊應該要出院了,我們明天過去看看她。”


    難得他還記得這些瑣事,我點頭,淺笑,“好,那一起!”


    頓了頓,我仰頭試探道,“傅慎言,我們預約一下,把環取了,好嗎?”


    他微微抿唇,“恩?”


    “有些過往,總要過去,對嗎?”仰頭看著他,我開口,“四季是程家的,我愛她,也愛你,程雋毓來看她,這個世界上會多個人寵愛她,這是好事。”


    微微遲疑片刻,他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同意雋毓過來看四季了?”


    我點頭,“他是四季的父親,我沒有資格阻攔,何況,我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可以嗎?”


    明顯察覺到他身子微微僵硬,片刻,他嘴角上揚,“恩!”


    這……算是同意了。


    總歸有一件開心的事情了。


    至於顧翰的事,也許我不插手才是最好的。


    收拾好碗筷,我下樓。


    四季睡了一天,早就沒了睡意,在客廳裏逗著雪球玩。


    家裏養狗也是好事,至少有人陪著孩子。


    白雪皚皚,傅慎言很忙,一直忙到我以為他不曾在家裏還在公司。


    四季說,“媽媽,傅叔叔是不是有很多很多做不完的工作,他真的很辛苦。”


    我淺笑,說,“這個世界上的人,要享受萬人敬仰的崇拜,就要承受常人所不能熬過的艱苦,身體上的苦,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的苦。”


    最苦的,是定格在靈魂深處的苦。


    拾簡來別墅,不再我的意料之中,但既然來了,沒有趕走的理由。


    她怒氣衝衝,“沈姝,你把所有的積蓄給顧翰,我原本以為你是為了幫他,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和傅慎言有什麽區別?用這麽卑鄙的手段來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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